第80章 秋庭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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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元年七月廿三至廿八)晨露綴階·稚童嬉秋
七月廿三的晨曦,如輕紗般漫過新漆的窗欞,林清玥像一隻歡快的小鹿,赤著腳丫在曬穀場上奔跑。六歲的小丫頭踮起腳尖,努力去夠屋簷下掛著的辣椒串,那火紅的果實,宛如一串串瑪瑙墜子,映著新糊的窗紙,熠熠生輝。“玥兒,小心!”沈采薇捧著簸箕,從庖廚中快步轉出,“這椒子要曬足七日,你昭弟昨兒偷吃了半串,辣得滿院找水喝呢!”
簷下的木甲鬆鼠,如一道閃電般突竄而出,它的尾巴像一把掃帚,掃落了幾顆青棗,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澹台昭頭頂的虎頭帽上。男童螭吻鏈像一條靈活的小蛇,迅速卷住棗核,往穀堆裏一丟:“昭兒要種棗樹!等玥妹妹嫁人時,就能結出甜甜的棗子啦!”穀堆後突然傳來“噗嗤”一聲輕笑,原來是尉遲星瑤躲在晾曬的棉被後穿針引線,被麵的駱駝紋仿佛也被這笑聲感染,輕輕顫動著。
朝霞映窗·妙手織暖
林望舒蹲在新砌的灶台前,猶如一個專注的藝術家,手持火鉗,輕輕撥弄著鬆枝。灶沿鑲嵌著尉遲家陪嫁的西域琉璃磚,那藍色的紋路,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鬥,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這琉璃磚抵得上三冬的暖炕啊,”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往灶眼裏塞進杜仲皮,“采薇說要用藥渣當柴燒,還說這樣能驅趕蚊蟲呢。”
東廂傳來“咚咚”的搗衣聲,沈采薇如同一位勤勞的織女,握著棒槌,有節奏地敲打著新染的秋衫。澹台綾像一隻好奇的小貓,趴在染缸邊沿,螭吻鏈則像一條調皮的小蛇,卷著靛草葉在缸裏胡亂攪動:“綾兒要幫采薇嫂嫂染出漂亮的雲紋!”靛藍的汁液突然像一群調皮的小精靈,濺上了窗紙,在“卍”字欞花間洇出一隻歪脖的仙鶴。南宮璿璣捧著九曲鎖盒,笑著搖頭:“這鶴頸倒像滄溟醉酒的模樣,真是有趣!”
午陽焙餅·稚語添香
庖廚蒸騰著胡麻香,尉遲星瑤將西域烤饢拍得啪啪響。麵餅貼著新砌的饢坑,坑壁還凝著前日燒製的琉璃釉。"星瑤這手勁,"林承影倚著門框削木劍,"比鳴潮劍法的"劈浪式"還淩厲三分。"
澹台昭偷捏麵團,螭吻鏈纏出個四不像:"這是舒哥兒做的哮天犬!"木甲犬突然從梁上竄下,叼走麵塑滿院瘋跑。林清玥舉著藥杵追趕:"還我昭弟捏的小兔子!"沈采薇忙用工具挑開灶前炭火,免得火星濺上晾曬的艾草褥。
暮色染綢·錦被藏趣
夕陽為晾曬的棉被鍍上金邊,燕蘅輕抖蜃樓織裁的錦衾。被麵百子圖忽鼓起個圓包,原是澹台昭裹著被子扮壽星佬:"玥姐快看!昭弟要活八百歲!"林清玥藥杵戳破"壽星額",棉絮紛飛間驚見被角繡著歪扭的並蒂蓮——那是大婚夜尉遲星瑤偷偷補的針腳。
"小祖宗們!"胖嬸舉著鍋鏟從庖廚追出,"這新被麵還沒熏艾呢!"木甲喜鵲突然俯衝,喙間銜著的桂子正落在錦衾上,倒似給百子圖添了顆吉祥痣。
新月窺簷·秋語呢喃
夜色漫過曬穀場時,兩對新人坐在新紮的藤架下。林望舒轉動璿璣尺,尺影在月光下勾出北鬥紋;尉遲星瑤摩挲著饢坑邊的琉璃釉,西域駝鈴紋映著星輝若隱若現。"這釉色像極了戈壁的銀河。"她將頭輕輕靠在林承影肩頭,劍穗流蘇掃過新裁的秋衫下擺。
東廂忽傳來稚嫩童謠,原是澹台昭教林清玥唱《月光光》:"......阿嫂灶前烙餅香,阿兄簷下補衣裳......"木甲犬蜷在曬穀堆旁打盹,尾梢還粘著午時的麵渣。南宮璿璣輕搖九曲鎖匣,鎖芯銅簧應和著童謠,似在續寫幾十年前月港的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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