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鹽漬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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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二年三月二十·西安府滄瀾鏢局)
卯時·後院霜跡
木匠魯三斧叼著旱煙杆敲擊庫房車轅,火星在晨霧裏明滅:"遼東鬆木配秦嶺鐵樺,範家這鹽車造得比戚家軍盾車還結實!"四十歲的關中漢子袖口卷起,露出左臂戚家軍狼頭刺青。
鐵匠趙鐵錘在鍛鐵房掄錘,精鋼釘在鹽袋暗格上濺起金花:"釘眼灌鉛防潮,漠北馬匪撬十年也白搭!"壯漢背上固原兵變的箭疤隨肌肉起伏,像條猙獰蜈蚣。
廚娘阿蠻挎著竹籃穿過中庭,十八歲少女的鵝黃襦裙掃過鹽垛:"魯叔莫碰那鹽包!采薇姐說裏頭摻了丹砂!"竹籃裏的糖蒜撞上突然竄出的澹台昭,男童螭吻鏈卷走蒜瓣:"昭兒要做會噴香的木甲獸!"
辰時·庫房鹽喧
廚娘胖嬸在庖屋揮動棗木杖,震得蒸籠蓋砰砰響:"小猢猻再偷芝麻鹽,晌午給你們蒸黃連餡包子!"婦人腰纏三色布帶,當年在秦王府訓得十八廚子哭爹喊娘。
挑夫王石頭扛著鹽袋撞入庫房,芒鞋在青磚地蹭出火星:"這袋鹽比尋常重三成!"三十歲漢子肩頭老繭滲出血絲,鹽粉簌簌落進趙鐵錘的鍛鐵爐,炸起藍紫色火焰。
馬夫孫老七蹲在馬廄給青海驄釘掌,獨眼閃過精光:"趙鐵錘打的精鋼馬掌,踏碎鹽渣子都不帶卷刃!"老卒左眼殘留的韃靼箭簇隨笑容顫動,驚得馬兒噴響鼻。
巳時·地窖詭影
魯三斧煙杆敲擊地窖石壁,回聲如悶鼓:"這夾層用肅州火油澆過,防蟲防潮!"木屑簌簌落下,露出溶洞般的天然岩層。
趙鐵錘精鋼撬棍猛擊岩縫:"範家倒是會借地勢,把鏢局地窖修成鹽窟!"火星迸濺間,木甲駱駝眼中細針釘出契丹文——"鹽通漠北"。
阿蠻提著燈籠驚退兩步,糖蒜滾落岩縫:"胖嬸快來!這鹽晶長綠毛了!"胖嬸棗木杖猛戳鹽壁:"呸!糟蹋糧食的醃臢貨!"
午時·中庭驚雷
林滄溟滄浪刀鞘挑開鹽佛肚膛,五百斤遼東火硝瀉入石槽:"給曲江池備的煙花,倒是便宜鏢局演武場!"
趙鐵錘掄錘砸碎精鋼佛釘,火硝簌簌冒青煙:"魯三斧!驗驗這鬆脂味!"魯三斧煙杆蘸唾沫一抹:"摻了肅州火油,遇火星就炸!"
孫老七獨眼驟眯,精鋼馬掌踢飛暗藏引信:"當年寧夏衛的火銃隊,就吃夠這玩意苦頭!"王石頭扛起水缸潑滅火星,鹽霧漫過中庭石獅。
未時·庖屋硝煙
胖嬸攪動十口陶甕,陳皮甘草香壓住硝煙:"阿蠻盯著灶眼!這醒神湯要熬出琥珀色!"
阿蠻靈巧翻動炙肉,糖蒜在鐵板跳起胡旋舞:"孫叔的馬掌該上油啦!"滾油突然潑向鹽堆,澆出個歪扭"範"字。
趙鐵錘拎著精鋼釘闖進來:"王石頭!鹽袋夾層嵌了鐵片!"魯三斧煙杆輕敲:"漠北機關比咱老秦人差遠嘍!"
申時·鍛鐵玄機
趙鐵錘精鋼撬棍劈開車轅,佛郎機銃管當啷墜地:"魯三斧!這鍛紋像不像泉州月港貨?"
魯三斧煙杆細辨螺旋紋:"紅毛匠人的手藝,戚爺當年繳過十二門!"孫老七獨眼驟亮:"寧夏衛弟兄就折在這玩意下..."
王石頭肩扛鹽袋撞門而入:"地窖暗河漂來銅馬哨!"鹽粉簌簌落進鍛鐵爐,炸起七尺高藍焰。
酉時·庫房迷蹤
胖嬸棗木杖挑開鹽佛僧袍,內襟鹽引赫然在目:"阿蠻舉燈!這禿驢紋樣像不像河套探子?"
魯三斧煙杆蘸墨拓印契丹文:"趙鐵錘!精鋼針借來挑暗紋!"趙鐵錘鋼針輕旋,西夏鹽路圖顯於日光。
孫老七獨眼映著圖紙:"當年賀蘭山剿匪,老子拆過這種密信!"王石頭扛著鹽袋喘息:"這鹽比賀蘭山的還齁嗓子!"
戌時·滄瀾鹹風
鍛鐵爐映紅庫房,胖嬸端來醬牛腱:"趙鐵錘補補腱子肉!"魯三斧吞雲吐霧:"王石頭扛鹽練出的腱子,比牛肉還勁道!"
阿蠻捧出新釀梅子酒:"胖嬸教的方子,給叔伯們驅寒!"少女雙螺髻沾著鹽晶,月光下恍若霜花。
地窖深處忽傳悶響,木甲駱駝鐵蹄碾碎契丹密信,滄浪刀鞘輕叩鹽磚:"這鹹風,倒像當年月港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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