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歸耘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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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啟三年十月廿八·涇陽田莊)
    西安府滄瀾鏢局正廳內,林滄溟大笑著拍著副總鏢頭陸文淵的肩頭,誇讚道:“陸兄這‘九章驗鏢術’,猶如庖丁解牛般利落,比當年查邊鎮糧倉時更勝一籌!”這位與林滄溟相識多年的老友,手中的烏木算盤如靈動的精靈,三十六檔算珠在他的撥動下,竟將二十四箱貨單核得劈啪作響,仿佛在演奏一場華麗的樂章。
    廊下,新聘的鄭氏兄弟正專注地調試鏢車。兄長鄭伯衡手持《營造法式》量天尺,尺麵星鬥刻度在晨光的映照下,宛如璀璨的星空;弟弟鄭仲權則全神貫注地調試著榫卯鎖扣,那齒輪咬合的聲音,恰似更鼓報時,清脆而有節奏。
    尉遲星瑤手持短刀,輕點著潼關貨單,讚歎道:“陸叔這‘數術定乾坤’,比潼關的勘合火牌還要讓人安心,猶如定海神針一般。”
    返程的騾車緩緩碾過官道上的薄霜,林承影翻閱著新製的鏢路簿冊。尉遲星瑤掀起車簾,望見道旁的農舍,不禁想起母親說過的話:“陸叔核驗的《農政全書》,要趕在立冬前入倉。”話音未落,一隻信鴿如閃電般俯衝進車輿,它的爪子緊緊係著一個密匣,匣中竟塞著一把金燦的粟穗——原來這是南宮璿璣特意準備的“廩倉吉兆”。
    澹台昭螭吻鏈如靈蛇般卷走粟穗,當作劍舞了起來,穀粒簌簌落下,如點點繁星,恰好嵌在洪硯書的《河渠誌》“涇陽水脈”圖上,仿佛星鬥列陣,熠熠生輝。方岱岩手中的玄鐵鐧如鐵錘般夯實著顛簸的貨箱,每一次重擊都震得地動山搖,車轍印在地上拖出一條蜿蜒的金蛇,蛇頭正指向那田莊嫋嫋升起的炊煙。
    田莊曬場浮動著新穀曝曬的暖香。林承影將滄浪刀鞘橫掛倉梁,鞘尾紅穗掃過"天啟三年冬藏"的木牌。尉遲星瑤綰起青絲紮襻膊,絳色裙裾掖在腰間,領著幫工們翻曬"太湖青"。倉門忽閃過灰影——信鴿"鐵喙"俯衝啄食,尾羽金鈴叮當響,驚得澹台昭螭吻鏈卷起竹篩當盾牌,米粒四濺如金雨。
    "這扁毛畜生倒比潼關稅吏還精!"盧見秋鎏金刀鞘輕揮,刀穗金線在米堆勾出"豐"字,鴿影掠過時竟將字跡踏成"羊"形。燕蘅笑捧新織的蜃樓布罩糧囤:"這布浸了花椒汁,防蟲又防賊!"
    灶房梁下懸起百串紅椒,尉遲星瑤將西域帶回的孜然籽混進五香粉。胖嬸熬羊油的鐵勺敲得鐺鐺響:"殺千刀的!這勺底凝的油渣要給稷兒攢壓歲錢!"林清玥偷蘸蜂蜜畫灶牆,糖漿未幹就被木甲蛙當蛛網粘走,氣得小丫頭舉著鍋鏟追蛙滿院跑。
    盧見秋手持鎏金刀鞘,如雕刻大師般精心雕琢著蘿卜花,刀風過處,竟如妙筆生花般削出二十四節氣紋。方岱岩那夯實的熏肉架,宛如被狂風摧殘的樹苗,忽然傾斜,而玄鐵鐧柄如定海神針般頂住橫梁,其力道震落梁間那陳年蛛網,飄飄搖搖,宛如一幅微型的《耕織圖》。韓鐵頭嗅著那濃鬱的酒香,如餓狼撲食般摸向新釀的黍米酒,卻被燕蘅的蜃樓布如天羅地網般罩住酒壇,那素絹映著酒液,漾出的“禁”字倒影,仿佛在訴說著不可觸碰的禁忌。
    戌時,正廳中燃起的鬆明火盆,如一輪熾熱的紅日,洪硯書核驗的歲入賬冊,突然出現了塗鴉——林稷的銀鈴鐺如頑皮的孩子,沾著印泥在紙麵上肆意滾動,紅痕連成的歪扭麥穗紋,仿佛是在嘲笑戶部那嚴謹的魚鱗冊。南宮璿璣笑著添筆:“稷兒這‘朱砂穗’,倒比戶部的魚鱗冊還靈驗!”
    澹台昭趁機將螭吻鏈如雪花般沾滿糖霜,然後如天女散花般甩在《農政全書》上,冒充雪景,卻反被胖嬸如老鷹捉小雞般揪著耳朵,蘸著唾沫擦洗,那糖晶化開,竟將“窖冰”二字染成了蜜漬。林滄溟手中的滄浪刀鞘,如仙人的拂塵般輕點窖藏圖:“明日開窖時,得用涇河上遊那如玻璃般透明的‘玻璃冰’,才能鎮住這新釀。”
    當暮色如輕紗般染紅倉廩時,尉遲星瑤如優雅的舞者,解下襻膊,輕輕理著鬢角,那緋色的裙裾,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拂過新封的糧囤:“鏢局的駝鈴再響,也終不及這曬場的連枷聲悅耳動聽。”
    信鴿如輕盈的精靈掠過曬場,爪係的新穗種籽如天女散花般簌簌飄落。木甲蛙如歡快的孩童追啄著籽粒,蹦跳著在休耕田踏出一串串淺坑——來年春日,這裏將如魔法般萌發潼關的蕎麥與田莊的守望,而滄瀾鏢局的賬目,仍在陸文淵的烏木算盤中劈啪生長,如茁壯成長的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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