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潼關別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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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四年二月初八·潼關驛館)
寅時,寒霜似被重重地壓在大地上,潼關驛館的馬槽宛如被施了魔法一般,結滿了冰棱。林滄溟的滄浪刀鞘如同一股淩厲的旋風,掃過《大明輿地全圖》,青石案上的茶湯仿佛受到了驚擾,隨著刀風泛起一圈圈漣漪:“走商丘道南下,過歸德府換騾馬,三月內抵九江漕口!”南宮璿璣輕轉九曲鎖,木甲箱如同被喚醒的巨獸,“哢嗒”一聲彈開,露出萬曆朝製的銅壺滴漏:“蘇停雲改的計程儀,滴百壺水即行一驛,比稅吏的腳程還準三分。”
澹台昭螭吻鏈如同一條調皮的小蛇,卷著冰坨往尉遲星瑤的鬥篷裏塞,卻被林清玥的茜裙如同一陣清風般掃落。冰坨仿佛一個頑皮的孩子,滾進了沈采薇的藥簍,正巧撞碎了驅瘴艾丸,笑罵道:“小猢猻這手‘寒冰搗藥’,倒省了沈家藥臼!”
辰時,東市騾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仿佛在演奏一場盛大的音樂會。林承影的劍穗如同靈動的蛇,纏住了牙人的手腕:“這青騾蹄紋帶淮北紅土,分明是三日前從宿州販來!”尉遲星瑤的短刀如同閃電般削斷韁繩,鳴潮劍鞘如同泰山壓卵般壓住牙人的肩膀:“再加十兩‘茶水錢’,夠買你三顆牙!”
沈崇禮的藥王杖如同一隻神奇的畫筆,忽地點向騾腹:“此騾胃脹如鼓,喂過巴豆充健碩!”沈仲銘的銀針如同繡花針般挑破騾唇,青綠汁液如同一股清泉順針孔流出。洪硯書的算盤骨珠如同跳動的音符,疾彈著:“按《大明馬市律》,販病畜者杖六十,罰銀充作盤纏!”牙人在癱軟間,韓鐵頭的陌刀柄如同一隻凶猛的鷹,挑起了錢袋:“這銀子給稷兒買糖畫,抵得上百頭健騾!”
未時,商丘古道上,林望舒如同一位技藝高超的工匠,調試著木甲貨箱。在四象齒輪咬合的聲音中,樟木箱如同被施了魔法的變形金剛,竟展開成帶輪貨架。“這‘自走龍骨車’遇陡坡自降重心,”他轉動九曲鎖,車輪卻如同陷入了沼澤般,突然陷進泥坑,“就是吃不住河南的膠泥!”
澹台昭螭吻鏈卷著石塊要填坑,反被方岱岩玄鐵鐧夯進土裏:"小子看好了!戰場陷馬坑得這麽填!"盧見秋鎏金刀削斷枯藤,藤汁染紅泥坑竟似血漬。燕蘅蜃樓織鋪地,素絹映著殘陽顯出血色"卍"字紋:"這藤喚作赤血葛,前朝白蓮教用來畫符……"
申時,驛亭中飄起了黨參燉雞的香氣,仿佛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動著人們的嗅覺神經。胖嬸手中的棗木杖,如同一個憤怒的鼓手,狠狠地敲裂了陶罐,發出“殺……咳!”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這罐鈞瓷的珍貴,它可是南宮夫人陪嫁的寶貝啊!沈伯鈞嗅著那濃鬱的藥香,眉頭緊皺,仿佛那藥香是一把尖銳的劍,刺痛了他的鼻子,“當歸放多了三銖,燥性傷脾!”他的聲音如同洪鍾一般,在驛亭中回蕩。
沈萱像一隻歡快的小鳥,捧著艾草娃娃擠進了灶棚,“萱兒給胖嬸紮的驅煙小人!”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陽光,溫暖而燦爛。
林望舒拆解著自走車的殘件,齒輪間突然掉落出半枚琉球珍珠,宛如一顆璀璨的星星,從夜空中墜落。“稷兒抓周宴的貢珠,怎會在此?”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沈采薇懷中的林稷揮動著銀鈴,那珠光竟與鈴鐺交相輝映,仿佛一輪明月在海麵上泛起的潮汐紋,美不勝收。南宮璿璣手中的九曲鎖輕輕撥動,那珠芯中嵌著的磁針,宛如一位忠實的導航員,在海霧中為人們指引著方向。
戌時,殘月如鉤,掛在枯枝上,仿佛是大自然用它那無形的畫筆,勾勒出的一幅淒美畫卷。澹台令羽手中的螭吻鏈,如同一條靈動的蛇,撬開了荒祠的斷碑。那苔痕斑駁的《潼關漕運誌》殘碑上,赫然刻著“月港滄瀾總舵”的朱砂暗記,如同一個神秘的密碼,等待著人們去解讀。林滄溟手中的滄浪刀鞘,如同一股旋風,掃落了碑頂的鴟吻,簷角跌出的褪色鏢旗,仿佛是一位疲憊的戰士,在歲月的洗禮中漸漸失去了光彩。“二十年前渾河血戰丟的‘天字旗’!”韓鐵頭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夜空中炸響,他手中的陌刀穗,如同一條堅韌的繩索,緊緊纏住了旗杆。“旗角缺的三角,是被建州韃子的狼牙箭射穿的!”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亥時,驛館的馬廄結滿了冰花,宛如一座晶瑩剔透的水晶宮殿。林滄溟小心翼翼地將天字旗裹入樟木匣,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寶。沈崇禮手中的藥王杖,如同一位神奇的畫師,蘸著雄黃酒,在匣麵上畫出了驅蟲符,那符如同一隻神秘的眼睛,守護著旗的安寧。澹台昭手中的螭吻鏈,如同一條頑皮的小龍,卷著炮仗要去炸冰柱,卻被胖嬸像拎小雞一樣,揪著耳朵拎走了,“小祖宗!這冰棱留著化水煮茶!”
翌日,雞鳴聲劃破了黎明的寂靜,騾隊的腳步聲如同鼓點一般,碾碎了驛道上的薄霜。林望舒回望潼關箭樓,那木甲貨箱的九曲鎖突然傳來了潮汐聲,宛如大海的呼吸,又似時光的低語。原來是南宮璿璣暗藏的銅漏,在滴答聲中,已經開始倒數南遷的千裏長程,仿佛是一場命運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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