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四年二月十五·潼關郊野）
    卯時，晶瑩的露水凝結在穗尖，仿佛一顆顆璀璨的珍珠。潼關郊野的凍土剛剛化開三寸，宛如沉睡的大地漸漸蘇醒。林滄溟手中的滄浪刀鞘如閃電般劈開壟溝，木耬車“醒石”遇到黑土時，發出咯噔一聲，仿佛在訴說著它的驚訝：“這太湖石辨土的功夫，竟然比戶部清吏司還要會看臉色！”韓鐵頭掄圓陌刀，如雷神之錘般夯擊土埂，那夯聲驚起野雉，翎毛如雪花般飄落進沈采薇的竹簍，正巧配成一劑驅寒的良藥。
    澹台昭螭吻鏈卷著爆竹，如一條火龍般要去炸田鼠洞，卻反被洪硯書的算盤珠如流星般打中手腕。爆竹滾進剛播的粟種溝，瞬間炸得南宮璿璣的防鳥香灰如煙霧般漫天飛散。沈萱追著香灰撒下秕穀，仿佛在播撒希望的種子：“灰裏摻穀，雀兒啄食時自會幫著鬆土！”林清玥的茜裙如彩雲般掠過，螭吻鏈卷起炸飛的土塊，壘成一座小巧玲瓏的塔：“昭弟這‘爆竹鬆土法’，真是省了不少鋤頭功夫！”
    巳時，暖陽如慈母的手，輕輕撫摸著大地，解凍了潼關的凍土。潼關老農張駝子叼著煙鍋，悠然自得地演示著“鴛鴦犁”。前犁破開凍土，猶如劈開洶湧的波濤，後犁翻碎板結的土地，恰似揉捏柔軟的麵團。“咱這老犁雖然笨拙，但卻能穩穩地咬住潼關塬上的硬骨頭！”林望舒拆解著犁具，木甲臂如同靈活的手臂，突然夾住犁鏵：“這彎弧巧妙地暗合了《泰西水法》的破浪紋！”說著，他輕輕一轉四象鎖，犁耳竟如魔術般變成了活扣。
    沈伯鈞帶著藥童沈硯，如辛勤的園丁般挨壟撒下驅蟲藥囊。黃寒鶯則用艾草紮成一隻隻可愛的小馬駒：“把藥囊塞進草馬的肚子裏，娃娃們搶著佩戴，蟲兒自然不敢輕易近身！”澹台昭調皮地偷偷塞進一把巴豆進草馬的肚子，結果害得張駝子的孫兒整日不停地跑茅房，被胖嬸揪著耳朵，狠狠地賠了三十個艾團。沈仲銘的銀針如利劍般挑破草馬的肚子：“巴豆過量會傷脾胃，昭兒今晚可要罰喝三碗健脾湯！”
    午時田頭支起七口陶甕，胖嬸的棗木杖攪動"醒春五辣湯"。秦椒揉進麵筋炸得金黃，尉遲星瑤短刀雕冰盞盛潼關黃酒："這酒要配張老丈送的醃椿芽，才是正經潼關春味！"盧見秋鎏金刀鞘挑開新烤的胡麻餅，餅屑引來木甲蛙蹦跳啄食，鐵爪在地麵踏出串"豐"字印。
    沈崇禮藥王杖忽點向陶甕："胖丫頭忘放紫蘇葉，燥性傷胃！"沈萱忙撒把新采的嫩芽，蒸氣裏倏然凝出朵紫雲，正罩住林稷抓向飯勺的小手。林望舒笑著掰塊餅蘸蜜："稷兒莫急，甜頭在後頭呢！"
    申時漕船甲板鋪滿葦席，洪硯書核驗南遷穀種。"涇陽"雁來青"需隔潮棉儲存，"湘妃竹算盤撥動間，方岱岩玄鐵鐧夯平曬種箱，"這箱混進潼關"赤金粟"，倒成全了南北粟王會！”
    澹台昭螭吻鏈如靈蛇般卷著凍魚肆意亂甩，魚尾如狂風掃落葉般將徐淼剛寫的《南耕紀要》掀翻在地。燕蘅俯身撿起那沾滿泥土的紙頁，蜃樓織一展，竟如變戲法般將墨漬繡成了一條氣勢磅礴的黑龍：“稷兒往後認字，便說這龍是漕河龍王來聽課！”沈采薇懷中的林稷揮動著銀鈴，如黃鶯出穀般應和著，那鈴舌似沾了蜜汁的小蜜蜂，晃起來灑出一串如琥珀般晶瑩的光芒。
    戌時月如銀盤，高懸於曬場上空，眾人圍坐在一起，仔細校驗著《南耕紀要》。林望舒轉動著鴛鴦犁模型，喜不自禁：“這活扣改得真是妙極了！就算是江淮水田那爛如泥沼的地，也能輕鬆應對！”南宮璿璣手握著九曲鎖，控製著木甲蛙如跳舞般蹦跳著丈量：“潼關一壟寬七尺三，到了襄陽就得縮至六尺八，如此才符合水田密植之法。”
    沈叔鈺捧著太醫院新編的《驅蟲方略》，沈采薇則手持朱筆，在上麵添注：“赤金粟耐旱性強，可嚐試在江淮崗地種植。”洪硯書忽然瞥見冊頁角上有炭條塗鴉——原來是沈萱畫的一幅草馬圖，旁邊還點綴著幾行稚拙的小字：“二月十五，稷哥踏碎凍土三寸。”眾人見狀，笑得前仰後合，林滄溟刀鞘輕敲地麵：“碎得好！開春正需要這‘童耕破土’的吉兆！”
    翌日，雞鳴聲劃破黎明的寂靜，車隊如一條鋼鐵巨龍，碾碎了驛道上那薄如蟬翼的寒霜。沈崇禮的藥王杖上係著驅疫香囊，散發著陣陣清香，沈夫人則將新醃的椿芽如珍寶般塞滿了一個個陶罐。潼關的農人送來十擔“赤金粟”種，張駝子手持煙鍋，如敲鼓般敲響木耬：“林當家這‘醒石’真是妙不可言啊！老漢我連夜刻了一尊太湖石土地公，保佑你們南下一路風調雨順！”
    木甲貨箱在吱呀聲中緩緩轉動，林望舒調試的四象齒輪如精密的鍾表般咬合，發出清脆的鳴響。澹台昭螭吻鏈如頑皮的孩子般卷著石土地公胡亂晃動，卻被林清玥那如彩雲般的茜裙輕輕一掃，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跌落車轅。胖嬸揮舞著大勺，笑罵道：“小猢猻，你可小心別摔壞了神像，當心土地公罰你啃三個月的糙麵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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