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麟兒初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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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五年二月十九·漳州府滄瀾鏢局)
卯時,藥館內彌漫著當歸的暖香,仿佛春日的微風輕拂。沈采薇的三根手指輕輕搭在尉遲星瑤的腕間,突然,她感覺到脈象如春天的溪流中跳躍的鯉魚,充滿了生機。醫家女的指尖微微顫抖著:“星瑤,你這‘西域刀法’恐怕要封鞘九個月了!”西域姑娘的緋色襻膊如同受驚的蝴蝶般陡然滑落,短刀“當啷”一聲砸中木甲蛙的鐵爪,驚得機關蛙連吐三朵如蒸汽般的芍藥。
“當真?”尉遲星瑤拾刀的手懸在半空,刀鞘穗子如受驚的蛇般掃翻了藥秤砝碼。少年沈硯急忙扶住銅秤:“姑父說刀劍墜地主添丁,這秤砣比喜鵲還靈驗呢!”廊下偷聽的澹台昭螭吻鏈如貪婪的蛇一般卷走了藥方,卻被沈崇禮的藥王杖敲中了腦門——老醫師早就準備好了安胎散,藥包上係著驅邪的五色絲,仿佛是守護嬰孩的五彩祥雲。
辰時,“瑞蚨祥”綢緞莊內人聲鼎沸,如鬧市般喧鬧。林清玥牽著沈萱在雲錦中挑選。澹台昭螭吻鏈卷著蜀錦,如一隻驕傲的孔雀,卻被燕蘅的蜃樓織纏成了蠶繭狀。“小猢猻,你可別糟蹋了這好料子!”素絹輕抖,錦緞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正好裹住了追來的沈墨。
少年沈硯捧著《本草圖譜》仔細比對:“姑母說嬰孩的皮膚嬌嫩,應當用鬆江三梭布……”話還沒說完,沈墨已經從錦堆中鑽出,頭頂纏著湘繡百子圖,如一隻頑皮的小猴子:“這料子透氣,給我當暑天的汗巾正好!”掌櫃的算盤珠子如受驚的雨點般驚落滿地,卻被洪硯書的湘妃算盤淩空接住,骨珠彈跳間,竟然算出了精準的賬目。
工坊內,木屑如雪花般紛飛。林望舒精心改製著嬰孩床,四象鎖如同忠誠的衛士般控製著木甲搖籃的曲軸。機關師轉動著齒輪,搖籃忽而如秋千般輕輕擺動,頂棚垂下一串串由蒸汽凝成的走馬燈,如璀璨的星辰般閃耀。三歲的林稷跌跌撞撞地跑來,攥著銀鈴往機關縫裏塞:“爹爹,蛙蛙跳舞啦!”銀鈴卡住了齒輪,木甲蛙竟然跳起了歡快的胡旋舞,仿佛在為新生命的到來而歡呼。
"望舒這手藝,倒比穩婆還懂哄娃!"胖嬸端來桂圓燉雞,陶罐底壓著虎頭鞋樣。南宮璿璣九曲鎖旋開榫卯,在床欄雕出《二十四孝圖》:"當年承影的搖籃刻《孫子兵法》,這小的可得添些柔暖。"簷下偷窺的尉遲星瑤撫著小腹輕笑,鎏金刀鞘不慎勾斷五色絲,被沈采薇用銀針補成蓮花紋。
演武場的刀樁纏滿紅綢,林承影鳴潮劍挑著西域蜜瓜歸來。劍客望著空蕩刀架怔忡:"星瑤的"西域短刀"真收起來了?"韓鐵頭陌刀柄夯地大笑:"當年你娘懷承影望舒時,用滄浪刀還劈過海寇呢!"
緋影忽從梁上翻落,尉遲星瑤短刀削開蜜瓜:"刀法封了,暗器功夫可沒廢!"瓜瓤精準飛入青瓷碗,沈墨剛偷摸到碗沿,就被沈仲銘銀針釘住袖口:"混小子!這安胎藥膳你也敢搶?"
後廚燉著黃芪乳鴿,胖嬸棗木杖敲打偷吃花膠的澹台昭:"小祖宗!這"乾坤肚"要給星瑤補元氣的!"木甲蛙突從梁上垂釣,鐵爪勾走砂鍋蓋,蒸汽凝成個胖娃娃形狀。林稷踮腳指著霧氣:"娘親,弟弟在雲裏!"
林望舒笑著塞進把蓮子,蒸汽娃娃頓時手捧蓮蓬。沈采薇摟住幼子:"稷兒想要弟弟還是妹妹?"孩童銀鈴晃得叮當響:"要妹妹陪萱姐編花繩!"尉遲星瑤打翻糖罐,飴糖裹著桂花瓣粘滿刀鞘,被沈萱用小銀匙刮下重熬:"姑姑,這糖漬刀鞘能當安胎糖吃嘛?"
燈下金線遊走,南宮璿璣的九曲鎖齒輪纏著繡繃,麒麟紋樣漸顯神韻。機關師忽停針:"滄哥,承影出生那夜,你在月港劈了七艘海盜船..."林滄溟滄浪刀鞘輕拭銅燈:"這次定要守著,鏢局第三代可金貴著呢!"
西廂傳來清脆刀鳴,尉遲星瑤正用短刀裁尿布,緋色襻膊係成護腹帶。林承影劍穗卷著《千金方》竄進門:"沈叔說要每日念三頁,這叫"文氣養胎"!"月光透窗而過,短刀與書卷在青磚上疊成個"安"字,簷角木甲巡更鳥的齒輪聲恰似更漏輕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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