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四十八年孟夏，橫江鎮籠罩在濕熱瘴氣之中。回春堂李濟川掌櫃立在簷下，望著青石板縫隙間蒸騰的濁氣暗自心驚。晨起診過三例高熱神昏者，皆現舌絳苔黃、脈滑數之象，這般暑熱挾痰之證，竟似《溫熱論》中所載"逆傳心包"凶候。
    "先生！孫家娘子又厥過去了！"藥童阿桂的疾呼穿透雨幕。但見兩人架著個青布衣衫的婦人踉蹌而來，那婦人麵色潮紅如染朱砂，襟前沾著黃濁痰涎，十指拘攣如鷹爪。
    李濟川疾步上前，三指搭其寸口，但覺脈象滑數如滾珠走盤，重按反見弦急。"熱毒壅盛，痰蒙清竅。"老者目光掃過患者腫脹如李的喉頭，沉聲吩咐："速取瓷針、燈盞，備安宮牛黃丸！"
    阿桂利落地將燈芯草浸入桐油盞，李濟川執三棱瓷針在火焰中灼過，忽道："且慢！先察十二井穴。"指尖劃過婦人十指末端，見中指井穴處血絡紫脹，當即取毫針淺刺中衝穴。隨著暗紅血珠滲出，婦人喉間"咯"地一聲湧出黃稠痰塊。
    "此乃葉天士"急刺竅絡泄熱"之法。"李濟川邊拭針邊對徒眾講解："《針灸大成》有雲"凡中風痰厥，先刺十宣，後取人中"。"話音未落，卻見婦人再度目睛上視，牙關緊咬，當即以烏梅擦其牙齦，趁其口開之際，將裹著金箔的安宮牛黃丸置於舌上。
    藥室深處忽有光影浮動。牛黃化身的金甲將軍虛影按劍而立，其聲如金玉相擊："此證脈滑數而實，舌絳苔黃燥，正是吳鞠通所言"邪熱內陷，痰熱閉竅"之候！"對麵朱衣少女朱砂聞言蹙眉："將軍莫急，妾觀此婦素體陰虛，君不見其耳後青筋隱現？恐需珍珠姊姊鎮攝浮陽。"
    這番爭論卻令李濟川手下微滯。忽憶及月前診治的鹽商吳姓小兒：亦是高熱驚厥，然其麵青肢冷、脈沉細微，當時誤用安宮丸反致冷汗淋漓，幸得及時更用蘇合香丸轉危為安。《小兒藥證直訣》"急驚屬熱、慢驚屬虛"八字赫然浮現，執藥之手愈發沉穩。
    "取鮮竹瀝半盞化開藥丸！"老者突然喝道。阿桂忙將新取的淡竹瀝溫熱，隻見琥珀色藥液裹著金衣丸藥，漸化作流光溢彩的瓊漿。此中暗合《本草備要》"竹瀝性滑流利，善透經絡之痰"的記載，更助藥力通達竅絡。
    灌服片刻後，婦人突然劇烈嗆咳，噴出數枚棗核大小的硬痰。李濟川眼疾手快，銀針連刺人中、內關二穴，指壓勞宮穴施以揉運之法。但見患者十指漸鬆，眼瞼微顫，正是《針灸甲乙經》所述"刺人中治屍厥，刺內關通陰維"之效。
    "先生快看！"阿桂突然指向婦人頸側。原本紫脹的耳後血絡竟如退潮般消減，舌麵絳色轉為紅活。李濟川長舒一口氣："熱毒已有外透之機，速備至寶丹備喘促之變。"轉頭卻見藥櫃上《溫病條辨》無風自動，停在"安宮牛黃丸方論"處隱隱生輝。
    暗室中，麝香幻化的白衣公子正執卷沉吟："吳瑭先生此方，實脫胎於萬密齋牛黃清心丸......"話未說完，忽被黃連沙啞的嗓音打斷："且看《外台秘要》紫雪丹配伍，石膏、寒水石之屬......"眾藥靈的爭論聲漸漸化作藥室氤氳的香氣，與橫江鎮的瘴氣纏鬥不休。
    暗室燭火搖曳，十二道身影投在《傷寒雜病論》殘卷鋪就的牆壁上。牛黃化身的金甲將軍將佩劍橫置案頭，劍鞘"豁痰解毒"四字在琉璃燈下泛著冷光："諸君請看嘉慶八年醫案。"虛空中展開泛黃紙頁，正是吳鞠通親筆批注："丁亥夏治張氏婦，神昏譫語三日，服此丸半日即蘇。"
    水牛角所化的玄甲武士忽然單膝跪地，甲胄間滲出淡青氣息："某家曾見《肘後備急方》載，角絲合黃連可解溫毒發斑。"言罷展開臂甲，露出內側鐫刻的《名醫別錄》殘句："犀角注：古用水牛角代）味苦鹹寒，主療時氣寒熱，頭痛火熱。"
    "此言差矣！"朱砂幻化的紅衣少女霍然起身，腕間金鈴脆響，"《本草經疏》明示，妾身鎮心安神之功，須佐珍珠甘寒製其燥烈。"說著指向牆角木櫃，那裏赫然擺著萬曆年間江瓘《名醫類案》——某醫誤單用朱砂治小兒驚風，致目赤煩渴之症躍然紙上。
    麝香白衣公子輕叩案上銅爐，爐中升起縷縷青煙化作人體經絡圖："諸君且觀，小弟辛溫之性雖可通十二經，然《雷公炮炙論》有雲："麝香遇冰片，走竄之力倍增"。"藍衫冰片少年聞言點頭，袖中飛出《本草乘雅半偈》殘頁，其中"冰片引諸藥入腦髓"八字熠熠生輝。
    黃連同赤袍兄弟黃芩並肩而立，二人衣襟分別繡著"瀉心火"與"清肺熱"篆文。黃連指向虛空中的《溫病條辨》文字："吳瑭先生將吾等置於黃連解毒湯中，正是取苦寒直折三焦相火之意。"忽有金鈴脆響打斷其言，卻是梔子黃衫童子捧著《丹溪心法》現身："朱震亨先生治熱鬱胸膈，獨取小子配淡豆豉，此乃"火鬱發之"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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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素衣女子撥動懷中阮鹹，弦音蕩開《神農本草經》虛影："妾身出自合浦，性甘鹹寒。《千金要方》載孫真人用妾身配伍朱砂，治婦人血熱心悸。"雄黃黃衫少年腰懸《疫疹一得》急道："餘師愚先生清瘟敗毒飲中，小弟與石膏、知母同用，專解疫毒纏喉之險。"
    鬱金華服文士突然展開手中《臨證指南醫案》，葉桂親筆醫案浮現空中："乾隆壬寅診錢某，熱入血室而譫妄，取在下鬱金配在上牛黃，正是升降相因之法。"說著指尖輕點，醫案中"涼血不留瘀，解鬱不傷正"十字忽然放大。
    牛黃將軍突然劍指西南角："梅師《集驗方》曾載誤治案，諸君可知？"眾人隨劍光望去，但見虛空中顯現弘治年間某醫案卷：醫者將麝香、冰片與肉桂同用，致患者鼻衄不止。金甲將軍沉聲道："此等溫開寒開混用之弊，當引以為戒。"
    "將軍所言極是。"黃連撫須接道，"《本草綱目》三十四卷明示，吾等苦寒之品若遇真寒假熱證，便是催命符咒。"話音未落，眾藥靈齊齊望向暗室東側——那裏懸著蘇合香丸的組方圖，丁香、安息香等辛溫之藥正泛著暖光。
    麝香公子忽然揮扇展開《和劑局方》："諸君且看紫雪丹配伍，石膏、寒水石與硝石同用，其清熱鎮痙之力..."話未說完便被冰片少年打斷："然其缺了牛黃兄豁痰之能，吳鞠通先生故言"安宮之妙，在痰熱並治"。"
    正當爭論不休時，水牛角武士甲胄突然嗡鳴，顯出《外台秘要》殘卷影像。眾人凝神看去，王燾記載的"犀角地黃湯"正與當下症候重疊：熱陷心包、耗血動血。牛黃將軍見狀長歎："若遇衄血發斑之變，便需請生地黃、丹皮諸位出馬了。"
    鬱金文士突然以指蘸茶，在案上繪出人體三焦圖："葉天士雲"衛之後方言氣，營之後方言血"。今邪已入營血，當遵吳又可"逐邪勿拘結糞"之論。"說著在圖中標出藥力循行路徑：麝香冰片透達膜原，牛黃水牛角直清心營，黃連黃芩橫掃氣分餘熱。
    珍珠女子輕攏鬢間珠釵："妾身尚有一慮，朱砂雄黃雖效捷，然《本草衍義》警示"中病即止"。"梔子童子聞言跳上案幾："正是！待神清熱退後，當如張景嶽先生所言"善後必本先天"，轉為六味地黃湯調理。"
    雄黃少年突然取出嘉靖年間《瘟疫論》拓本："吳有性先生治疫經驗..."話音未落，眾藥靈忽然身形微晃——原來外間李濟川正將藥丸化入竹瀝，十二味藥氣在患者體內已開始交融激蕩。
    藥室深處的《雷公炮炙論》竹簡忽然泛起青光，十二道身影在繚繞的藥香中漸次凝實。朱砂幻化的紅衣少女赤足踏過虛空，足踝金鈴每響一聲，便有《本草衍義》的篆文在青磚地上浮現："水銀陰毒之性，煉為朱砂方得鎮心安神之功。"
    牛黃金甲將軍立於《神農本草經》幻化的青銅鼎前，劍指鼎身"上藥一百二十種為君"字樣："某家承蒙吳鞠通先生抬愛，在此方中擔綱君藥。"說著展開嘉慶年間會稽徐氏醫案：某書生溫病神昏，單用牛黃一錢衝服即蘇，正是《本經逢原》所謂"牛黃得日月之精，通心主之神"的明證。
    黃連赤袍老者聞言冷笑，袖中飛出《湯液本草》殘頁："王好古有雲："黃連為臣，佐以黃芩，其效倍捷"。"話音未落，黃芩化作的青衫文士已展開元代羅天益醫案：某武將酒後中風，以黃連解毒湯加減治愈，其中黃芩清肺熱、黃連瀉心火的配伍躍然紙上。
    雄黃黃衫少年突然躍上藥秤，秤盤頓時顯出《本草經集注》虛影："陶弘景先生言吾"主寒熱鼠瘺，惡瘡疽痔"，然與朱砂姐姐同用..."話音未落，朱砂少女腕間金鈴急響，空中現出《炮炙大法》警示："雄黃見火毒如砒，需水飛九次方可用！"
    珍珠素衣女子懷抱的阮鹹忽變焦尾琴，奏出《本草綱目》金石部韻律："妾身甘鹹寒性，正可製朱砂雄黃燥烈。《千金翼方》載，孫真人治小兒驚癇，必以珍珠母煎湯送服朱砂。"琴音過處，朱砂少女周身紅芒稍斂，顯是被甘寒之性中和。
    麝香白衣公子折扇輕搖，扇麵"通經開竅"四字化作縷縷青煙："小弟香竄之性，能引諸藥上行巔頂。"對麵冰片藍衫少年掌心托著《本草備要》虛影："汪昂先生言晚輩"性走而不守"，當與麝香兄分走十二經。"二人氣息交融處，竟在空中繪出吳鞠通所述"使邪火隨諸香一齊俱散"的藥力軌跡。
    鬱金華服文士突然展開葉桂醫案："昔年葉天士治熱入血室證，以在下鬱金配在上牛黃，暗合"升降相因"之法。"說著揮袖引來《本草從新》文字："鬱金辛散苦泄，能解鬱行血，正合吳瑭"涼血不留瘀"之旨。"
    梔子黃衣童子突然捧出嘉靖年銅藥臼，其中藥材正按《本草品匯精要》記載炮製："小子需炒至焦香，方增瀉火除煩之效。"水牛角武士甲胄鏗然作響，抽出腰間《炮炙規範》："某家角絲需鎊成薄片，先煎三刻，方能盡釋涼血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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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黃少年見狀，將水飛過的雄黃粉撒入虛空，粉塵竟自動凝成《醫宗金鑒》中"避瘟丹"的方劑結構。朱砂少女輕嗤："這般粗製之物，怎比得《蘇沈良方》所載辰砂煉製法？"指尖輕點，朱砂晶體在《丹房須知》記載的"水飛法"中漸成細粉。
    珍珠女子突然撥動琴弦，空中現出兩幅醫案：左側是宋代錢乙用珍珠母丸治小兒夜啼，右側乃清代薛雪以珍珠配伍治療婦人血熱崩漏。"諸位請看，"素手輕揮間兩案交融，"雖時代懸隔，甘寒鎮攝之理一也。"
    黃連老者卻祭出《傷寒論》黃連阿膠湯方解："仲景先師以老朽配芍藥、雞子黃，此乃苦寒與甘潤相濟之道。"說著指向梔子童子："與這小兒在朱震亨越鞠丸中相遇，又成清三焦鬱熱之勢。"
    牛黃將軍突然劍劈虛空，斬開弘治年間某醫案卷宗："庸醫將吾與肉桂同用，致患者神識昏亂！"案卷中赫然記載著《本草經疏》警示："牛黃忌與溫熱之品同用。"麝香公子折扇急收："《得配本草》言小弟"氣虛者忌，孕婦禁"，諸君施治時切莫忘卻。"
    雄黃少年突然褪去黃衫，露出內襯《本草害利》文字："世人但知吾能解毒，豈知過量可蝕腸胃？"朱砂少女亦收斂紅光，現出《本經逢原》告誡："朱砂鎮心安神，然肝腎功能不全者慎之。"
    正當眾人爭論時，冰片少年突然化出雙身：左側是龍腦冰片清透如琉璃，右側乃艾片略帶辛烈。"此乃《海藥本草》所載真偽之辨！"藍衫身影交錯間，《開寶本草》評定標準如金科玉律懸於當空。
    珍珠女子輕撫琴弦，奏出《黃帝內經》"亢害承製"之音："諸君各秉偏性，相殺相畏間方成平衡。"琴音激蕩處，眾藥靈氣息漸趨調和，朱砂之燥被珍珠中和，黃連之苦得梔子疏導，麝香之竄得牛黃引領，竟在空中結成安宮牛黃丸的完整方陣。
    藥室蒸騰的霧氣中，十二味藥靈化作流光沒入青花瓷碗。李濟川凝視著竹瀝化開的金箔藥丸，忽見琥珀色藥液中隱現經絡走向——這正是《黃帝內經》所述"藥氣歸經"之象。
    "先生，孫娘子脈象複起滑數！"阿桂急促的稟報聲中，李濟川三指已扣住患者寸口。但見婦人雖目仍緊閉，然脈象由原先的滑數如滾珠，轉為洪大中空之象。"此乃《瀕湖脈學》所言"洪脈來盛去衰"，熱毒雖外透而真陰已傷。"老者眉峰緊蹙，執起銀針在百會穴輕旋："速取鮮地黃汁三匙入藥！"
    藥液入喉刹那，牛黃金甲將軍虛影在患者膻中穴顯現，劍鋒所指正是《醫宗金鑒》所繪心包經循行路線。朱砂紅衣少女化作赤色流光纏住手少陰心經，珍珠素衣女子引著淡藍氣息鎮守足少陰腎經，正應《本草綱目》"重可鎮怯"之論。
    麝香白衣公子與冰片藍衫少年並駕齊驅，前者折扇揮開《針灸聚英》記載的"十二經別"通路，後者周身寒霧凝成《靈樞·營衛生會》所述"營在脈中，衛在脈外"的氣血運行圖。兩股藥氣過處，患者耳後青筋如退潮般消散，恰合徐靈胎"香竄透絡，引邪外出"之語。
    "不好！陽明經有滯！"水牛角武士突然橫劍攔住一道黑氣。眾人凝神看去，患者右頰浮現《溫熱論》描述的"陰黃"之色。黃連赤袍老者翻出《傷寒明理論》："此乃熱與濕結，當佐以通腑之劑。"話音未落，梔子黃衣童子已引藥氣入足陽明胃經，將黑氣逼向大腸下竅。
    忽聞患者腹中雷鳴，李濟川疾書《臨證指南醫案》葉桂驗方：大黃三錢、元明粉二錢，用枳實導滯湯意。藥氣未至，卻見雄黃少年腰懸《疫疹一得》躍出："餘師愚先生清瘟敗毒飲中石膏、知母..."話音未落，被牛黃將軍喝止："此刻熱結旁流，當遵吳又可"承氣養榮"法！"
    正當僵持之際，鬱金華服文士展開《溫病條辨·中焦篇》："吳瑭先生有言："濕熱蘊結，三焦氣滯，當先通腑氣"。"說著引藥氣入患者天樞穴，但見黑氣自穀道而泄，患者突然長籲一聲，十指漸鬆。
    "取三棱針！"李濟川突然執起瓷針，按《針灸大成》"刺絡泄熱"之法，在患者耳尖、少商放血。血色初如墨汁，三滴後轉鮮紅。阿桂捧著《針灸資生經》驚呼："這與王執中記載的"熱厥放血案"如出一轍！"
    珍珠女子趁勢撥動琴弦，《難經·二十八難》所述"陰蹺為病，陽緩而陰急"的文字環繞患者雙足。朱砂少女腕間金鈴急振，將《神農本草經》"丹砂主身體五髒百病"的篆文化作紅光，鎮守顫中要穴。
    兩個時辰後，患者突然劇烈嗆咳，噴出核桃大黃痰一塊。牛黃將軍劍指痰塊："此乃《金匱要略》"濁唾涎沫"之屬！"麝香公子折扇輕揮，藥氣化作《諸病源候論》所述"風痰"形態，被黃連兄弟的苦寒之氣盡數化解。
    李濟川觀其舌象，見絳舌已轉紅活，唯舌根殘留薄黃膩苔，當即按《外感溫熱篇》"到氣才可清氣"之訓，取鮮蘆根、銀花露煎湯。藥櫃中《溫病條辨》無風自翻，停在清營湯方論處隱隱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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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梔子童子突然躍上患者右腕太淵穴："此婦脈現細數，《景嶽全書》雲"陰虛之脈，細數無力"，當轉六味地黃丸調理。"珍珠女子卻指《丹溪心法》殘頁："朱震亨先生治此證，常以天王補心丹滋陰安神。"
    正當爭論時，水牛角武士甲胄映出《小兒藥證直訣》錢乙醫案："諸位且看，錢仲陽治溫病後期，用地黃丸時必佐麥冬、五味子。"虛空中浮現"麥味地黃丸"方劑結構，眾藥靈見狀齊聲稱善。
    忽聞藥室東北角傳來嗚咽之聲，卻是嘉靖年間某醫案卷軸自行展開：某醫見患者蘇醒，續投三劑安宮丸，致冷汗肢厥。牛黃將軍劍穗掃過卷軸，顯出《本草求真》朱紅批注："牛黃功擅開閉，然中病即止，過用反耗真元。"
    麝香公子折扇輕點虛空，顯出萬曆年間的對比醫案：蘇州名醫薛雪治類似病例，熱退後即轉生脈散益氣養陰。"此乃《濕熱病篇》"瘥後調理，當分陰陽"之要旨。"白衣身影說著化入患者足三裏穴，引藥氣歸於脾胃。
    五更時分，患者忽然睜目，喃喃欲飲。李濟川觀其瞳仁清亮，脈象轉為細數而靜，遂按《醫學心悟》"保陰存津"之法，予梨汁、藕粉徐徐喂服。回春堂簷角的銅鈴無風自鳴，恰與《素問·至真要大論》"謹守病機，各司其屬"的經文共鳴。
    藥櫃深處，《成方切用》悄然翻至安宮牛黃丸條目，其批注泛起金光："此方集清、透、鎮、開四法，然運用之妙，存乎辨證。"十二藥靈虛影在晨光中漸淡，唯留滿室藥香見證這場跨越子夜的生死博弈。
    乾隆四十九年驚蟄，回春堂後院的《醫方集解》木刻版泛著桐油青光。十二藥靈虛影端坐於典籍幻化的明堂之中，牛黃金甲將軍執吳鞠通手劄環視眾人："去歲橫江疫案，諸君可知後續？"
    麝香公子展開新裱的醫案卷軸："孫娘子今春複發頭痛，李掌櫃診得脈弦細數，舌紅少苔。"虛空中浮現患者當前症狀，珍珠素衣女子輕歎："此乃去歲苦寒過劑，真陰未複之象。"素手撥動間，《景嶽全書》"真陰論"篇目浮現，其中"善補陰者，必於陽中求陰"十字金光流轉。
    黃連赤袍老者卻指《溫病條辨·下焦篇》："吳瑭先生明示，熱病後期當投加減複脈湯。"話音未落，梔子童子捧出嘉靖年間醫案："然江瓘《名醫類案》載，王氏婦溫病瘥後目澀，用杞菊地黃丸得效。"眾藥靈爭執不下時，《臨證指南醫案》忽然展開，葉桂親批"存陰退熱"四字鎮住全場。
    水牛角武士甲胄映出道光元年新案："粵東黃姓小兒，驚風直視，服此丸半粒即啼。"朱砂少女腕間金鈴響徹《小兒藥證直訣》："錢乙先生雲"急驚合涼瀉"，正合我等用武之地。"雄黃少年卻亮出《疫疹一得》餘霖醫案："餘師愚治疫疹昏譫，必伍石膏、知母，此中變化諸君可知？"
    牛黃將軍劍指虛空，顯出萬曆年對比醫案："諸位請看，同是卒中昏迷，此壯漢麵赤氣粗屬熱閉，彼老嫗麵青息微屬寒厥。"《醫宗金鑒》"真中風類中風"鑒別條文應聲顯現，蘇合香丸的辛溫藥氣與安宮丸的涼開之勢在空中形成陰陽魚圖。
    鬱金華服文士突然展開《外台秘要》殘卷："王燾記載的紫雪丹，與安宮丸同屬涼開，然缺豁痰之能。"冰片藍衫少年化出雙身：左側融入唐代《元和紀用經》所述"碧雪丹"，右側沒入清代《溫病條辨》"至寶丹"，三股涼開藥氣交織成網，彰顯溫病學派發展脈絡。
    黃芩青衫文士撫《本草綱目》道："李時珍先生將吾等苦寒藥歸入瀉火篇，然觀吳瑭用藥..."忽然被黃連老者打斷："《神農本草經》早有"黃連主熱氣"之說，非獨溫病學派所創！"爭執間，《傷寒論》黃連阿膠湯方解與《溫病條辨》清宮湯要義在空中碰撞迸濺。
    珍珠女子輕撫焦尾琴，弘治年間誤治案隨琴音浮現：某醫將安宮丸用於產後血暈，致患者冷汗亡陽。"此乃未辨《金匱要略》"新產三病"與熱閉神昏之別。"琴弦顫動間，《婦人大全良方》"產後用藥禁忌"篇目鋪展，朱砂少女周身紅芒驟斂。
    麝香公子折扇急收："《本草害利》警示，小弟若遇氣血虛弱之體，便是穿腸毒藥！"虛空中展開正德年間醫案：某書生勞心過度致厥，誤用安宮丸反增躁擾。牛黃將軍劍穗掃過《理虛元鑒》："汪綺石先生論虛損尤詳，諸君當慎之。"
    梔子童子突然躍上《醫學綱目》幻化的輿圖："嶺南瘴癘之地，用此丸當佐鮮佩蘭；而北地燥熱之域，需伍玄參、麥冬。"水牛角武士甲胄映出《醫學衷中參西錄》殘頁："雖張錫純先生主中西匯通，然其治春溫神昏仍守牛黃丸古法。"
    雄黃少年化出《三因極一病證方論》虛影："陳無擇先生的三因學說，於我等用藥大有裨益。"說著將患者體質、時令、地域三要素凝成藥秤，秤盤上安宮丸的劑量隨證候變化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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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片少年掌心托著光緒年間的蠟丸："晚近醫家為保藥性，多用金箔裹丸。"朱砂少女卻指《雷公炮炙論》："古法以鮮竹瀝化服，今人多用溫水，豈不失透絡之效？"牛黃將軍劍刻《修事指南》文字於虛空："炮製雖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
    珍珠女子奏響《本草品匯精要》樂章："丸者緩也，然急救當用湯劑。"鬱金文士卻展開楊栗山《傷寒溫疫條辨》："升降散合安宮丸化裁，治熱閉尤捷。"眾藥靈爭論間，李濟川在回春堂改良的"安宮飲"配方竟在典籍幻境中自行演化。
    黃連老者突然祭出《河間六書》："劉完素主火論，與我等苦寒派淵源頗深。"黃芩文士卻引《丹溪心法》："朱震亨滋陰學說，恰可製吾等燥烈之性。"兩股氣息交融處，《醫學源流論》"寒熱並用"篇章大放光明。
    牛黃將軍劍指《醫林改錯》："王清任先生雖重解剖，然其解毒活血湯治疫，仍不離透熱開竅之法。"虛空中安宮丸藥氣竟與活血化瘀藥味交融，顯出晚清中西醫匯通的新氣象。
    正當眾藥靈論道時，嘉靖年間的太醫院銅人忽然浮現，周身穴位閃爍如星。麝香公子折扇點向"水溝十宣"等穴："縱有靈丹妙藥，豈可廢針灸急救？"《針灸大成》"中風急救"篇目隨話音鋪展，銀針虛影與藥氣交織成網。
    牛黃將軍最後展開《黃帝內經》素問篇："上工治未病，諸君莫忘。"十二藥靈齊誦"正氣存內，邪不可幹"，身影漸化入《古今醫統大全》的書頁之中。回春堂簷角的銅鈴無風自鳴，與《醫學三字經》"急救方，有專攻"的吟誦聲共鳴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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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宮牛黃丸《溫病條辨》
    【組成】牛黃 鬱金 犀角水牛角代） 黃連 朱砂各一兩 梅片 麝香各二錢五分 珍珠五錢 山梔 雄黃 黃芩各一兩
    【用法】上為極細末，煉老蜜為丸，每丸一錢，金箔為衣，蠟護。脈虛者人參湯下，脈實者銀花、薄荷湯下，每服丸。大人病重體實者，日再服，甚至日三服；小兒服半丸，不知，再服半丸現代用法：口服，1次1丸。小兒3歲以內，一次14丸；46歲，一次12丸。一日1~3次。昏迷不能口服者，可鼻飼給藥）。
    【功用】清熱解毒，豁痰開竅。
    【主治】邪熱內陷心包證。高熱煩躁，神昏譫語，或舌賽肢厥，舌紅或絳，脈數有力。亦治中風昏迷，小兒驚厥，屬邪熱內閉者。
    【證治機理】證為溫熱邪毒內陷心包，痰熱蒙蔽清竅所致。熱毒熾盛，內陷心包，擾亂神明，故高熱煩躁、神昏譫語；裏熱熾盛，煉液為痰，痰熱上蒙清竅，勢必加重神昏譫語；舌為心竅，痰熱閉竅，則舌謇語難；熱閉心包，邪熱阻滯，陽氣不通，熱深厥亦深，故可見肢厥。
    中風痰熱昏迷，小兒高熱驚厥，亦屬熱閉之證。治當清熱解毒，豁痰開竅。
    【方解】方中牛黃苦涼，清心解毒，豁痰開竅；犀角水牛角）鹹寒，清心涼血解毒；麝香芳香走竄，通達十二經，芳香開竅醒神。三味相配，清心開竅，涼血解毒，共為君藥。黃連、黃芩、山梔苦寒清熱，瀉火解毒，以增牛黃、犀角清解熱毒之力，共為臣藥。冰片、鬱金芳香辟穢，通竅開閉，以加強麝香開竅醒神之功；雄黃助牛黃以劫痰解毒；朱砂、珍珠清熱鎮心安神；金箔為衣，亦取其重鎮安神之效，共為佐藥。用煉蜜為丸，和胃調中，為使藥。本方為治療熱陷心包證之常用方，涼開法之代表方。
    【配伍特點】苦寒清熱與芳香開竅合法，主以清心瀉火。
    【方歌】安宮牛黃丸最精，芩連梔子鬱砂並，更加雄角珠冰麝，退熱清心力更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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