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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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針剛滑過淩晨兩點,寫字樓裏寂靜得隻剩下我敲擊鍵盤的微弱回響,以及中央空調那不知疲倦的沉悶歎息。終於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我揉著酸澀的眼眶走進電梯。冰冷的金屬門在身後合攏,隔絕了格子間裏那片令人窒息的慘白燈光。指尖按下“1”,按鈕亮起一層單薄的微光。
    電梯剛下沉幾米,便毫無預兆地猛然一頓,如同被無形巨手扼住咽喉。燈光劇烈地抽搐、閃爍,像垂死掙紮的眼睛,最終徹底熄滅,隻餘下緊急照明燈那點幽幽的、綠得瘮人的微光,勉強塗抹在四壁冰冷的金屬上。心瞬間沉到穀底,我撲向緊急呼叫按鈕,一遍遍用力拍打,聽筒裏隻有電流的嘶嘶聲,空洞得令人絕望。手機屏幕在兜裏徒勞地亮起,信號欄是徹底的空無。密閉的鐵盒裏,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寒冰,唯有我自己的心跳在耳邊擂鼓般轟鳴。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裏,一點幽綠的光,毫無征兆地在按鈕區亮起。不是熟悉的樓層數字,而是兩個冰冷的、從未見過的阿拉伯數字——“18”。它綠得那麽突兀,那麽詭異,像深潭中悄然睜開的獸瞳,無聲地懸在那裏,誘惑著,也警告著。
    心懸在嗓子眼,指尖冰涼發顫。是故障的幻象?還是……別無選擇的出口?那點幽綠的光芒仿佛帶著某種攝人心魄的魔力,催促著、撕扯著我的理智。手指最終不受控製地抬起,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重重按了下去。
    “哢噠。”
    一聲輕響,在這死寂的電梯井裏如同驚雷。緊接著,轎廂猛地一震,隨即以一種失重般的詭異速度,向下沉墜!身體被狠狠壓向地麵,五髒六腑都擠到了喉嚨口,耳膜被無形的壓力堵死,隻有鋼纜摩擦的刺耳尖嘯灌滿頭顱。時間在極速下墜的失重感裏被無限拉長、扭曲。
    不知過了多久,失重感驟然消失,電梯發出一聲沉重而喑啞的呻吟,徹底停住。那點幽綠的光,熄滅了。死寂重新降臨,比之前更濃重,更粘稠。我死死盯著緊閉的電梯門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凍結了。
    然後,毫無征兆地,兩扇沉重的金屬門,開始向兩側無聲地滑開。一股冰冷、陳舊的氣息混雜著難以形容的甜腥味,猛地灌了進來。
    門外是一條走廊,燈光昏暗得如同燭火將熄。牆壁斑駁,大片大片剝落的牆皮下,洇染出令人作嘔的深褐色汙跡,像凝固幹涸的陳舊血塊。地上鋪著地毯,但那顏色,是濃得化不開的血鏽色。走廊筆直地延伸進前方濃稠的黑暗裏,仿佛沒有盡頭。
    我的目光死死釘在離電梯最近的那扇門上。門牌在昏光下反射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1804。
    視線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掃向下一扇門——1804。再下一扇——1804!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門牌,一模一樣,冰冷地刻著同一個數字——1804!這單調、重複的數字在昏暗的光線下連成一片,構成一幅令人頭皮炸裂的詭異圖景。
    死寂,被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細微摩擦聲打破。
    “吱呀——”
    “吱呀——”
    聲音來自那些緊閉的、標著1804的門。每一扇門下方那道狹窄的門縫裏,都緩緩伸出了一隻手!蒼白、枯瘦、沾滿汙垢,指甲斷裂翻卷,如同從墳墓裏爬出的朽木。它們無聲地在地毯上爬行,扭曲著,伸展著,帶著一種非人的僵硬和貪婪,目標明確地向著電梯口、向著我所在的位置探來。
    緊接著,聲音如同潮水般從每一扇門後洶湧而出,幹澀、嘶啞、重疊在一起,像無數砂紙在摩擦
    “歡迎…回家……”
    “回來……就好……”
    “進來……坐坐……”
    那聲音裏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親昵和狂熱,裹挾著冰冷的死意撲麵而來。那些蒼白的手在地毯上蠕動爬行,離電梯口越來越近,帶著泥土和鐵鏽的腥氣!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撞擊,幾乎要破體而出。我猛地後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電梯內壁上,喉嚨被恐懼死死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視線慌亂地掃過那些越來越近的枯爪,絕望中下意識地抬起手,發瘋般去按電梯的關門鍵!
    手指還未觸到冰冷的按鈕——
    “轟!”
    一聲巨響,如同沉睡的巨獸被驚醒。兩扇沉重的電梯鐵門,以一股狂暴到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向內合攏!那速度太快,力量太猛,帶起的勁風刮在臉上生疼。
    就在鐵門即將徹底閉合的最後一刹那,我僵硬的眼珠在冰冷的金屬門內側捕捉到了倒影——那光滑如鏡的金屬表麵上,清晰地映照出我的背後!
    不是空無一物。
    是無數晃動、重疊、影影綽綽的人形輪廓!密密麻麻,擠滿了整個電梯轎廂狹窄的空間!它們無聲地簇擁著,扭曲著,如同深水之下浮動的慘白藻類,沒有五官的空白臉龐,卻仿佛帶著一致的、凝固的凝視,穿透冰冷的金屬門,穿透我的脊背,死死釘在我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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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門在身後轟然緊閉,隔絕了那片血鏽色的走廊和無數枯爪。電梯內壁光滑冰冷,倒影裏隻剩我自己驚駭欲絕的麵孔,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空氣裏那股甜腥的鏽味似乎還未散盡,無聲地纏繞著脖頸。
    電梯猛地一震,開始上升。數字顯示板上的數字飛快跳動17……16……15……平穩得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逼真到極致的噩夢。
    我靠著冰冷的廂壁,身體無法抑製地顫抖。指尖神經質地掐進掌心,留下深紅的月牙印痕。那門牌上重複的1804,門縫下爬行的枯手,金屬門倒影裏無聲簇擁的慘白人影……每一個細節都像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腦海裏。
    電梯終於在一樓平穩停下。金屬門滑開,外麵是大堂熟悉的、帶著塵世喧囂氣息的燈光和人聲。我幾乎是踉蹌著衝了出去,隻想立刻逃離這棟冰冷的大廈,逃進外麵真實的夜色裏。
    然而,就在我倉惶地穿過空曠的大堂,奔向旋轉玻璃門時,目光無意間掃過旁邊牆上掛著的、巨大的樓層導覽圖。
    心髒,在那一瞬間,徹底停止了跳動。
    光潔的亞克力板下,清晰地標注著每一個樓層和區域。我的目光死死釘在導覽圖最下方,一個用最清晰的黑體字標注的說明上
    “本大廈地上樓層1層至17層。”
    沒有18層。
    導覽圖上沒有,建築圖紙上從未存在過。
    那冰冷的、幽綠色的“18”按鈕,它通往的……到底是什麽地方?
    衝出旋轉玻璃門的瞬間,夏夜悶熱的風裹挾著汽車尾氣撲麵而來,我卻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貪婪呼吸著。手機屏幕亮起淩晨兩點四十分的熒光,街道上零星的路燈在雨窪裏暈開扭曲的光斑,便利店的招牌"24小時營業"刺得人眼眶發酸。
    三天後的清晨,我鬼使神差地再次站在寫字樓前。昨夜又夢到了那片血鏽色的走廊,無數枯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我的腳踝。保安老陳叼著煙打哈欠,見我盯著電梯間發愣,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周,聽說你前天被困電梯了?物業檢修過了,說係統故障,顯示板上根本沒出現過什麽18層。"
    我僵在原地,看著他身後玻璃幕牆上映出的倒影——本該空空如也的電梯門縫隙裏,隱約晃動著半截蒼白的手指。當我猛地回頭,那裏隻剩緊閉的金屬門板。
    電梯上升到12層時,突然傳來孩童的輕笑。我渾身血液凝固,看著鏡麵般的廂壁逐漸浮現出淡淡的霧氣。霧氣裏,無數張模糊的麵孔重疊交錯,最清晰的是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她咧開滲血的嘴角,伸出沾滿汙泥的手在玻璃上畫出歪歪扭扭的"18"。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13層。門開的刹那,我看見走廊盡頭站著個穿紅裙的女人,她背對著我,濕漉漉的長發垂到腳踝,滴滴答答淌著黑水。當她緩緩轉身,我終於看清那張腫脹發白的臉——那是三個月前墜樓身亡的同事小林!
    "救救我"她喉嚨裏發出氣泡破裂般的聲音,腐爛的指甲指向消防通道。我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卻在推開防火門的瞬間撞進一片黑暗。頭頂傳來鋼纜斷裂的巨響,整棟大樓開始劇烈搖晃。
    黑暗中,我摸到一麵布滿水漬的牆壁,黏膩的液體順著指尖流下。手機的手電筒亮起的瞬間,我差點尖叫出聲——牆麵上密密麻麻寫滿了"1804",暗紅的字跡像未幹的血跡,有些地方還留著深深的抓痕。
    "你終於來了。"熟悉的沙啞女聲在身後響起。我顫抖著轉身,看見小林的屍體懸浮在空中,空洞的眼窩裏爬出黑色的甲蟲。她的腹部突然裂開,湧出無數纏著水草的手臂,每隻手都攥著枚鏽跡斑斑的門卡,卡麵上唯一的數字泛著幽綠的光18。
    消防通道的台階開始逆向旋轉,我在失重感中不斷墜落。當雙腳重新觸地時,麵前是那扇熟悉的血鏽色鐵門,門牌"1804"在黑暗中散發著詭異的熒光。門縫裏滲出帶著水草腥味的黑水,隱約傳來此起彼伏的啜泣聲"我們等了好久好久"
    鐵門緩緩打開,黑暗中亮起無數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我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卻發現雙腳不受控製地向前邁步。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寫字樓保安在17層的消防通道裏發現了昏迷的我,而監控錄像顯示,我在淩晨三點整走進電梯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現在,我每天都能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瞳孔深處的血鏽色。每當午夜十二點,手機總會收到空白短信,信號欄顯示的不是數字,而是三個鮮紅的字符1804。寫字樓的電梯仍在正常運行,但再也沒人敢在深夜搭乘。據說,有人在電梯故障時,聽到過金屬壁內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像是在計算著什麽可怕的倒計時。
    衝出旋轉門的瞬間,午夜的涼風像冰錐紮進衣領,我扶著大理石柱劇烈幹嘔,胃裏翻江倒海卻什麽也吐不出來,隻有酸水灼燒著喉嚨。寫字樓的玻璃幕牆在夜色裏泛著冷光,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剛才那扇通往18層的電梯門,就是它隱秘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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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跌跌撞撞地摸出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還停留在兩點零三分,可信號格突然跳出來滿格。顫抖著按下報警電話,聽筒裏傳來接線員公式化的詢問,我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說不清楚剛才發生的一切——一個不存在的樓層,重複的門牌號,會爬行的手……這些話講出去,隻會被當成加班到精神失常的胡言亂語。
    “我……我被困在電梯裏了,現在沒事了。”最終我隻能這樣說,掛電話時手指還在抖。
    回家的路上,出租車司機透過後視鏡打量了我好幾眼。我縮在後排,死死盯著自己的手心。剛才在電梯裏撐地時沾到的灰塵,此刻竟變成了幾道暗紅色的紋路,像幹涸的血跡,無論怎麽搓都搓不掉。它們蜿蜒著,在掌心構成一個模糊的數字輪廓——18。
    那一晚我睜著眼睛到天亮,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卻總覺得有雙眼睛在黑暗裏盯著我。隻要一閉上眼,電梯下墜的失重感就會襲來,耳邊全是“歡迎回家”的嘶啞呢喃。
    第二天去公司,我特意繞開那部電梯,寧願爬十七層樓梯。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異樣,大概是保安說了我淩晨在大堂失態的事。部門經理把我叫到辦公室,遞來一杯熱咖啡“小林,實在撐不住就調個班,別硬扛。”
    我盯著咖啡杯裏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問“張姐,咱們大廈……真的沒有18層嗎?”
    經理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笑了“你這孩子睡糊塗了?圖紙上就到17層,老員工都知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她的表情太自然,自然得讓我更心慌。午休時我借口打印文件,溜到一樓大堂。導覽圖還掛在原來的位置,17層的標注清晰可見,下方的說明依舊刺眼。可當我的指尖撫過亞克力板上“18”層該有的位置時,分明感到一絲冰涼的凹陷,像是被人刻意磨平的痕跡。
    這時保潔阿姨推著清潔車經過,她佝僂著背,抹布在導覽圖上擦得很用力。我鬼使神差地問“阿姨,您在這兒工作多久了?見過18樓的人嗎?”
    阿姨的動作猛地僵住,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恐。她沒看我,隻是更快地擦著那塊區域,聲音壓得極低“小夥子,有些樓層……不該問的別問。”她的抹布經過17層上方時,突然頓了頓,“尤其是夜裏,別乘西邊那部電梯。”
    西邊那部——正是我昨晚被困的電梯。
    心髒猛地一縮。我還想追問,阿姨卻推著車匆匆走了,背影透著一股莫名的慌張。
    接下來的幾天,我盡量避免加班,可掌心那道“18”的紋路越來越清晰,甚至開始隱隱發燙。更詭異的是,每次路過電梯間,總能聽到裏麵傳來若有若無的摩擦聲,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金屬壁。
    周五傍晚,我提前溜出公司,剛走到大堂就被保安叫住。他手裏拿著一個牛皮信封“林先生,剛才有位穿黑衣服的女士讓我交給您,說您看了就知道。”
    我拆開信封,裏麵隻有一張泛黃的便簽,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寫的“1804房,有你要的答案。午夜兩點,電梯等你。”
    便簽的右下角,畫著一個小小的電梯圖標,轎廂裏標著數字18。
    手心的紋路突然燙得厲害,像是有火在燒。我捏著便簽紙,站在大堂中央,看著西邊那部緊閉的電梯門。玻璃倒影裏,我的臉蒼白如紙,可眼睛裏卻有種不受控製的衝動——我必須再去一次。
    午夜一點五十,我站在了那部電梯前。按下下行鍵的瞬間,按鈕發出刺目的綠光,和那天夜裏一模一樣。門開了,轎廂裏空無一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甜腥味。
    我走進去,轉身時,突然發現角落裏站著一個穿黑裙的女人。她背對著我,長發垂到腰際,裙擺上沾著暗紅色的汙漬。
    “你是誰?”我的聲音在發抖。
    女人緩緩轉過身。她的臉被長發遮住,隻能看到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我是1804房的住戶啊。”
    她抬起手,我這才發現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指甲縫裏塞滿了血鏽色的絨毛——和那天走廊地毯的顏色一模一樣。
    電梯門在這時緩緩合上,按鈕區的“18”再次亮起,綠得像淬了毒的匕首。轎廂開始下沉,這一次我沒有失重感,反而覺得身體越來越輕,像是在飄。
    “你知道為什麽所有門都叫1804嗎?”女人的聲音貼著我的耳朵響起,帶著冰冷的濕氣,“因為每個住進1804的人,都會變成新的住戶啊。”
    她的長發拂過我的脖頸,我突然看到她頭頂的天花板上,貼著無數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裏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表情驚恐,背景全是1804的門牌。而最角落的一張,是我的臉——穿著今天這件灰色襯衫,眼神空洞,嘴角卻帶著和女人一樣詭異的笑。
    轎廂猛地停下,門開了。還是那條血鏽色的走廊,門縫裏伸出的手更多了,密密麻麻地在地毯上蠕動。這一次,它們沒有爬向我,而是齊齊轉向那個黑裙女人。
    “歡迎回家。”無數嘶啞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女人朝我揮揮手,她的手指正在變得蒼白枯瘦,指甲開始斷裂翻卷“下次輪到你帶新人來啦。”
    我眼睜睜看著她被那些手拖進1804房,門“砰”地關上,門牌上的數字突然開始跳動,最後定格成1805。
    電梯門開始閉合,我看到自己映在門上的臉——嘴角正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手心的“18”紋路紅得像在流血。轎廂緩緩上升,按鈕區的數字從18跳到17,再到16……
    當門再次打開時,外麵是熟悉的一樓大堂。保安打著哈欠看過來“林先生,加班到這麽晚?”
    我朝他笑了笑,摸出手機看時間——淩晨兩點零三分。手機相冊裏多了一張照片,是我和黑裙女人的合影,背景是1804的門牌。
    走出寫字樓時,我看到一個剛下班的女孩正走向西邊那部電梯。她低頭看著手機,沒注意到電梯按鈕區,一個幽綠色的“18”正在緩緩亮起。
    我摸了摸口袋,裏麵有個牛皮信封,便簽上的字跡已經變成了我的筆跡“1804房,有你要的答案。午夜兩點,電梯等你。”
    風裏的甜腥味越來越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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