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齊所有東西回家之後，郭山開始做晚飯；趁著這段空閑時間，下位黎雨點起利用油燈去了趟地府，又追蹤上位梨雨的磁場到了五號天地。
    三名陪同的敬緣早已嗅出她到來的氣味，但礙於規則和能力無法阻止她附身，隻能提前給上位梨雨提醒一聲。
    不過她本人倒也能在被附身前感受到些許異樣，能做好心理準備——隻是不得不突然中斷觀測讓她很是惋惜。
    在旁等待的三姐看著她的眼神漸漸黯淡，料定下位黎雨已經完全接管這副身體，便朝她說：“你總算出現了，在自己的天地過得挺好吧？”
    “喂，我們。你何必對她如此客氣？”四姐斜眼看著對方，頗有蔑視之意。
    “少節外生枝吧你。”二姐不樂意地勸阻。
    “好了好了，不能窩裏鬥噢，我們要團結。”無奈的三姐隻好再次打圓場，“而且那邊還有個我們自己在看著。”
    “她配？她哪來的資格以‘我們’自稱？”四姐挑釁。
    “我……算是吧。”站在下位黎雨背後的守關敬緣遲疑著回答，“但是居然真的有這麽多個我……”
    “來自之前那三個覆滅天地的殘影罷了。”下位黎雨不以為然指出，“除了充當巫女的爪牙，幹不了什麽大事。”
    頓時氣惱起來的二姐回嘴：“我們三個的法力加起來也能跟你比個不分伯仲。”
    “很快就不行了，我也在積極開發油燈的用途。”下位黎雨仍是毫不在意，“不如讓那個躲躲藏藏的巫女出來，既然開了新天地，還躲著算什麽本事？”
    “是……是嗎？”守關敬緣聽完前半句反倒有些吃驚，攻擊性似乎遠沒有下位黎雨那麽強。
    二姐還想說什麽，三姐卻提前伸出一隻手把她攔住，朝對方平靜地說：“她和上位梨欣都有事在忙，我們來介紹這裏的情況就可以了噢。”
    “什麽事這麽要緊？”下位黎雨追問。
    “私奔。”四姐淡淡回答。
    “喂！”二姐嗬斥。
    “唔……總之她們會回來的，也許再過一個天地的時間。”三姐的聲音暗暗透著一股無力感，“在那之前，不妨先熟悉一下這邊。”
    “我已經在熟悉了。”下位黎雨麵無表情地回答，“之前我就在用油燈遠觀這邊的情況，大致發生了什麽我知道——是關於阿風阿灑的事情吧？”
    “倒是挺敏銳……”四姐也不禁暗暗警惕起來。
    “這算不上什麽，弄清楚案情的核心矛盾是基本功。”下位黎雨指出。
    “上位的雨妹現在應該聽不到……”二姐悻悻猜測。
    “不知道，反正我現在能感覺出她近期的情緒。”下位黎雨說著，微閉雙眼冥想了幾秒，“難過，惋惜，茫然……真無力。應該已經事發了吧。”
    說罷，她看向不遠處的敬宅，那邊的大門兩旁插著兩麵靈幡，門板上係了數條白絹，門前還灑了一地的紙錢。
    當然，這一切都不如裏麵傳出的嗩呐聲有衝擊力。
    “果然是關鍵節點。”下位黎雨不動聲色地指了指那邊，“緣姐，替我過去看看吧。”
    “好吧，我會如實匯報。”守關敬緣快步趕了過去。
    “這家夥……果然是冒牌貨。”四姐恨恨地暗罵，“居然能這麽雲淡風輕……”
    “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二姐的聲音沒什麽底氣。
    “其實你沒必要一直耗費法力啟動油燈噢，很辛苦的。”三姐忽然朝下位黎雨勸了一句，“我們也能敘述情況。”
    “有法力為什麽不用？我用得起。”下位黎雨滿不在乎地否決，“不用你們管我。”
    “呃……”三姐五分不爽五分沮喪地打住了。
    四人沒再說話，直到幾分鍾後守關敬緣回來報告才有了人聲：“裏麵在辦白事噢。是關於五號敬緣的父親的。村裏人都在裏麵吊喪，緣妹也在，像個木頭人似的。”
    “那肯定啊。”下位黎雨表情稍微凝重了些，轉向三個敬緣問，“現在是你們補充的時候了，具體發生了什麽？”
    “你不是說自己能觀測嗎？”四姐反問。
    “我如果能完全自主觀測，你們都得失業。”下位黎雨反擊。
    “沒事……畢竟是緣姐給我們派的任務。”三姐平靜地回著，跟她說明了之前的事情，又補充，“五妹的父親最後沒有救過來，就成現在這樣了。”
    “緣姐以前跟我說過，她在六七歲起就隻跟奶奶生活了。”下位黎雨回憶著數年前的事情，那些記憶還無比清晰，“就是現在這個事端吧。”
    “我不否認，當然慘劇的背景也不止於此。”三姐點頭。
    “我當然明白。敬父去世了，但慘劇背景的帷幕才剛剛開始拉開。”下位黎雨判斷，“再觀察一會兒，這裏的主要矛盾應該就能暴露出來。”
    “不過……留點時間給上位的雨妹噢，她也是考生，很迫切地想知道隨後會發生什麽。”三姐不無憂慮地囑咐。
    “大把時間給她，爸爸還在等我回家吃飯。”下位黎雨卻意外爽快地答應了，“況且巫女不在，我跟你們幾個鬥也沒意思。”
    說罷，她讓候命的守關敬緣飛回油燈，自己也旋即化成一道輕飄的白煙，裹著油燈飛離了上位梨雨的身體。
    “這就跑了？還搞這麽大陣仗。”四姐嘀咕。
    二姐的表情有點懊惱：“那個守關的敬緣……難怪緣姐不喜歡她，這模樣跟那個下位黎雨的仆人有什麽區別？空有我們的皮囊，卻沒有我們的精神。”
    “下位黎雨製造她本來就是為了跟緣姐分庭抗禮，不是嗎？”三姐倒平靜些，“比起造一個不相幹的人，還是按打過底的形象來合適噢。”
    “那她大可以造一個梨欣甚至隨便什麽門神，為什麽非得用我們的形象？”二姐不大明白。
    “因為她是借助了那盞油燈才能這麽辦的。”三姐指出，“這種形象，就是緣姐在她的精神世界裏種下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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