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變給你們看？”聽到對方這麽問，巫女敬緣無語地愣了兩秒，“不如說，你們更希望我是這種形象噢。”
    “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位黎雨搖搖頭。
    “你們也是我的受害者嘛。”巫女敬緣說，“不過咱們都下地府了，還是和諧相處好點，這個形象大家都滿意。”
    “我自己也不知道。”上位梨欣搖搖頭。
    “總之，我暫時不打算換人，今後也請隨便稱呼。”巫女敬緣莞爾一笑，“通向我們的邏輯橋梁已經鋪得差不多了，守關的我在彼岸也會感謝你們噢。”
    “等等，還沒結束。”下位黎雨叫住她，“還有個問題不清楚。”
    “什麽？”
    “你是邪祟，邪祟又究竟是什麽？不是曼珠沙華，不是它的花粉，還——”
    “啊，這個呀。”
    巫女敬緣不大認真地夾出一朵紙花，
    “前麵已經有很多提示，我再給你點補充，雨妹回去一號天地稍微想想就能知道了。”
    紙花照舊自燃，在幻術般的煙霧中，兩姐妹從蒿裏村的冥河邊跳到了某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牆上的日曆在五九年，大概又是一個古舊的節點。
    這房間隻有一張辦公桌，卻有兩個書架和一張大沙發，像是某種高管坐的地方；而且，辦公桌後戴著眼鏡的男人還挺眼熟。
    “咚咚咚。”忽然，門後響起某人的敲門，“嚴教授？”
    嚴康從桌上的文件裏抬起頭：“進來吧。”
    門被安靜地打開，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走進來，將手裏的文件遞給了他：“廣城的李醫生把病案發過來了。”
    “好。”嚴康接過去，又問，“那兩個小孩子病情怎麽樣？”
    “目前挺穩定的，沒有危險。”白大褂頓了頓，又補充，“病案裏都有寫的。”
    嚴康沒有回答，翻開病案打量半晌，方才恍惚抬起頭：“啊！你先坐坐，這有沙發。”
    “好。”站了半天的白大褂悻悻道，“那個——”
    嚴康又低下頭去看。
    白大褂不好打擾他，隻能坐下來繼續等回複。
    “嗯……我大概知道了。”終於，他將病案合上放在一旁，“體內的病原體進入休眠期，人也穩定了下來，這很幸運。”
    “那邊已經開始分析這種沒見過的病原體了，但是進展比較緩慢。”白大褂回應，“我們滬城這邊的所裏也要配合，到時候會分工作下去。”
    “好啊，我也想早點著手。”嚴康點頭，“能誘導這種神經炎症的病菌不多見，轉換成中醫證型說不定能舉一反三。”
    “您應該是想開發一種新的湯劑。”白大褂猜測，“或者……靶向藥之類的。”
    “那也不錯。”嚴康說著，又調侃，“以後這個方就叫做嚴氏定神湯，專門治這種……唔，黎氏火毒，哈！”
    白大褂跟著笑了兩聲，忽然正色道：“對了，教授，這些係列症狀不隻是在這黎致福跟黎福遠身上出現過。”
    “我之前也有聽說。”嚴康輕咳一聲，“他們的父親黎誌雲沒有症狀，但他們的祖父母和母親在過世前都有這種表現。”
    “前些日子，李醫生把他們家的大病曆整理出來了。”
    “哦？！拿來我看！”
    “完整文件可能要過兩天才能寄來……而且，都是那位指定監護人的口供，他知道的情況又是聽黎誌雲講的，可能會有一些失真。”
    “那沒有辦法……黎誌雲本人還是找不到麽？”
    “找不到，監護人說不知道他留下兩個兒子後的去向如何，隻是說他可能會回來。”
    “這真是……好吧，不過，病曆還是要看看。他們家病人集中，搞清楚這裏麵的關係對藥物開發有好處。”
    “說實話，我之前還以為這隻是他們家的遺傳病……不知道那是病菌引起的。”
    “並非遺傳病。”嚴康搖搖頭，“我收集了很多地方的資料，過去十年間，嶺南和黎誌雲的家鄉一帶時不時就會出現類似的患者。
    “第一眼看上去時，患者分布雜亂無章，而且都是些頭痛腦熱之類的問題。但仔細分析就能發現，他們彼此間的症狀都跟這種病密切相關，在少數幾名死者身上尤其如此。”
    白大褂想了想，頓時有些驚愕：“您在說，這病有流行趨勢？”
    “不明顯。”嚴康又搖搖頭，“我分析了很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隻知道黎誌雲家病人最多，死者也是他家占多數。”
    白大褂看看他旁邊那堆滿了書籍和紙張的書架，他此話大概不假。
    “所以，我還是想找黎誌雲本人看看，可惜這兩年才發現這種疾病，而他已經不見了。”嚴康慨歎，“我有預感，他對我們很重要。”
    “唔……您研究他研究了很久吧。”白大褂說，“那份病史肯定能幫上忙的，連十年前的事情都有提及。”
    “那敢情好。”嚴康苦笑一聲，期待和煎熬共同漲了幾分，“有沒有概括之類的先跟我說說？緩緩我這缺情報的難受勁也好。”
    “我想想……”白大褂回憶，“聽說他以前當兵的時候，隨部隊去過一個叫蒿裏村的地方。”
    “蒿裏村？”
    “對。具體幹了什麽不清楚，但聽說他部隊其他人出了事死光了，就他活了下來。然後他把遺留的軍餉拿去當本金做生意，斷斷續續地一直到幾年前。”
    “……”
    “教授？背景資料您應該——”
    “嗯，別的我都知道。”嚴康點點頭，表情倒沒有放鬆，“隻是這蒿裏村……跟黎誌雲這麽密切的事情我居然是第一次聽說。”
    “哈哈……您有什麽想法？”
    “我覺得這也是切入點。中藥所裏的經費還有吧，我想去那裏看一看。”
    “但是那個監護人不知道蒿裏村在哪兒，黎誌雲也隻提供了一個很模糊的位置，說是那個什麽粵嶺鎮周圍的山林裏。”
    “那就夠了，總該去找找的嘛。”
    “呃，再怎麽說那個村曾經死過一整支部隊，這樣真的合適？”
    “不合適我趕緊跑回來就行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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