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雷擊木劍在蕭羽掌心震顫，那些嵌進劍身的金瞳碎片突然滲出粘稠血珠。
    他右眼豎瞳裏倒映著滿地符灰，突然看清每道咒文斷裂處都綴著細小的槐花——和福利院檔案室標本夾裏的一模一樣。
    "哢嚓！"
    三清觀方向飛來的青銅鈴鐺撞碎在蕭羽肩頭，飛濺的銅渣卻在觸及星象圖的瞬間凝成血色冰晶。
    張天師半透明的身影從符灰裏浮出實體，枯瘦手指按住蕭羽流血的額角："李家初代家主剖開懷孕槐妖的肚子，把邪神印記烙在嬰兒天靈蓋......"
    地底傳來饕餮紋利箭破空的尖嘯，黑無常裹著腥臭泥漿衝天而起。
    蕭羽左眼破碎的金瞳突然迸發墨綠藤蔓，將撲來的鬼差淩空絞成碎片。
    他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不屬於人類的聲音："原來我才是被鎮壓的邪祟？"
    李瑤即將消散的虛影突然凝成實體。
    她脖頸血印與雷擊木劍的星象圖嚴絲合縫地重疊，染著金血的指尖戳進自己心口："契約要活祭！"噴湧的鮮血化作金色蝴蝶，撞進蕭羽豎瞳的瞬間，他看見二十年前暴雨夜——李家長老用槐枝釘穿繈褓，卻被嬰兒眼裏爆發的饕餮紋反噬。
    黑無常本體從裂縫鑽出半截，判官筆點向李瑤後頸的契約烙印。
    蕭羽掌心的雷擊木劍突然生根，那些刺入血肉的根須裹著金瞳碎片，在他心髒位置凝成血色太極圖。
    李瑤殘破的虛影化作流光沒入太極圖，蕭羽右眼豎瞳裏浮現出雙生槐樹的紋路。
    "陰陽逆轉！"
    蕭羽咆哮著將木劍插入符灰，那些古老咒文突然活過來纏住黑無常。
    當饕餮紋利箭刺穿他胸膛時，傷口裏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開滿槐花的枝條。
    張天師殘魂突然掐訣點燃自己靈體，幽藍火焰把滿地銅渣熔成鎖鏈，將慘叫的黑無常拽回地脈深處。
    暴雨傾盆而下，蕭羽跪倒在李瑤消散的位置。
    他摸到心口溫熱處有金色契約紋在跳動，耳邊響起嬰兒啼哭與槐枝斷裂的混響。
    張天師即將消散的殘魂突然掏出一塊雕著饕餮紋的玉佩，蕭羽模糊視野裏最後看到的，是玉佩背麵閃過李家族徽的殘影。
    泥漿裏浮起的符灰突然聚成手掌形狀，輕輕托住昏迷的蕭羽。
    張天師殘魂握著玉佩的右手微微顫抖，那些從三清觀飄來的銅鈴碎片在他腳邊拚出半句卦辭，玉佩表麵漸漸浮現出與李瑤血印相同的紋路......暴雨衝刷著張天師半透明的靈體，玉佩表麵的饕餮紋突然裂開細縫。
    老人枯槁的手指死死扣住蕭羽手腕，那些被雨水衝散的符灰突然凝成數百枚血色銅錢，叮叮當當繞著兩人組成卦陣。
    "李家初代家主剖腹取胎時，把邪神本源封進了嬰兒的魂火！"張天師靈體燃燒的速度驟然加快，青銅鈴鐺碎片在他腳下拚出殘缺的八卦圖，"當年他們用雷擊木劍釘穿你天靈蓋，不是鎮壓邪祟——"
    地麵突然隆起三十六個槐樹根瘤，每個瘤節都裂開猩紅的嘴。
    黑無常殘破的哭喪棒從地縫裏探出，裹著腐臭淤泥的鎖鏈剛碰到卦陣就被燒成青煙。
    蕭羽右眼的豎瞳突然倒轉，那些嵌在雷擊木劍上的金瞳碎片竟開始逆向生長。
    "不可能！"黑無常的慘叫聲裏混著骨骼錯位的脆響，判官筆上的朱砂突然變成蠕動的蛆蟲，"你明明被生死簿......"
    蕭羽左手按住瘋狂跳動的血色太極圖，掌心突然穿透自己的胸膛。
    當指尖觸到冰冷跳動的金色心髒時，二十年前的記憶如利箭貫穿意識——暴雨夜福利院的槐樹轟然倒塌，樹根裏嵌著的不是骸骨，而是刻滿饕餮紋的青銅棺槨。
    "原來如此！"蕭羽右眼豎瞳突然迸發黑金光暈，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血紋如活蛇般遊動。
    李瑤殘留在太極圖中的虛影突然抬手，染著金血的指尖狠狠戳進他眉心："蕭家血脈才是容器！"
    張天師燃燒殆盡的靈體突然爆開，漫天星火中浮現出靈異師協會的青銅令牌。
    老人最後的殘影化作流光鑽進玉佩，饕餮紋裂開的縫隙裏滲出粘稠黑血："終極封印在蕭家祖墳！
    那具青銅棺......"
    地麵突然塌陷出深不見底的槐樹洞窟，數百具纏著紅線的童屍從洞壁墜落。
    黑無常的哭喪棒寸寸碎裂，判官筆上的蛆蟲突然膨脹成慘白手臂，死死抓住蕭羽正在異變的右臂："閻君不會放過......"
    "聒噪！"
    蕭羽左眼殘存的金瞳碎片突然爆開，飛濺的晶體在半空凝成三十六枚饕餮紋銅釘。
    當最後一枚銅釘貫穿黑無常眉心時，地底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鎖鏈斷裂聲。
    那些童屍身上的紅線突然活過來，順著暴雨逆流而上纏住蕭羽脖頸。
    李瑤的虛影在血色太極圖中劇烈震蕩，她脖頸的契約烙印突然裂開，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細小的槐花："記住！
    我的魂魄是最後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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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整座卦陣突然向內坍縮。
    蕭羽右臂的血紋已經蔓延到鎖骨位置，那些遊動的紋路突然凝固成青銅鎧甲。
    他聽見自己心髒跳動聲與地脈震動產生共鳴，每聲轟鳴都讓遠處的山巒崩裂出新的槐樹圖騰。
    "張家守護的從來不是協會！"蕭羽染血的指尖撫過玉佩裂痕，饕餮紋裏滲出的黑血突然倒流，"你們用三清觀鎮壓的，是蕭家血脈裏的......"
    暴雨突然變成腥甜的血雨，那些墜落的血珠在觸及地麵前突然凝成冰晶。
    黑無常徹底消散的位置裂開幽藍漩渦，隱約可見無數刻著李家族徽的青銅棺在虛空中沉浮。
    蕭羽右眼的豎瞳不受控製地轉動，視野突然穿透九重地脈——
    李家祖墳深處，三百六十具青銅棺組成的蓮花陣中央，躺著與他容貌相同的屍體。
    "轟！"
    血色太極圖突然炸成漫天金蝶，每隻蝶翼都映出李瑤消散前的口型。
    蕭羽右臂的青銅鎧甲蔓延到胸口時，那些纏繞脖頸的紅線突然燃起幽藍鬼火。
    他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雙重混響的咆哮，左眼空洞裏鑽出的槐樹枝條突然開出血色槐花。
    地脈深處傳來鎖鏈盡數崩斷的轟鳴，整座城市的地麵突然浮現出覆蓋百裏的饕餮紋。
    蕭羽跪倒在地的瞬間，玉佩裂痕裏突然射出黑金光柱，那些遊動的血紋如活物般撕開他的皮肉，在暴雨中凝成半實體化的青銅麵甲。
    "蕭羽......"
    李瑤最後的聲音混著槐花香消散在雨幕裏，血色太極圖的殘光突然聚成箭頭，筆直指向三清觀方向。
    當蕭羽掙紮著站起身時，那些嵌在他傷口裏的金瞳碎片突然融化，順著血流在心髒位置凝成新的饕餮紋。
    遠山傳來令人窒息的低吼，像是某種沉睡千年的巨獸正在翻身。
    蕭羽右眼的豎瞳不受控地持續轉動，黑金光暈掃過之處，所有建築表麵都浮現出若隱若現的青銅棺槨虛影。
    他握緊重新生根的雷擊木劍，發現劍柄處不知何時開出了並蒂雙生的血色槐花。
    暴雨漸歇時，蕭羽右臂鎧甲突然剝落一塊。
    他低頭看著墜地的青銅碎片，瞳孔驟縮——那些本該是死物的碎甲內側，竟布滿新鮮的血絲和跳動的青色血管。
    心髒位置的饕餮紋傳來灼燒般的劇痛，當他抬手按住心口時，指尖觸到了正在逐漸硬化的皮膚紋理。
    三清觀殘破的屋簷突然墜落，瓦片在觸及地麵的刹那全部化作血色冰晶。
    蕭羽右眼豎瞳突然滲出黑金血淚，視野裏的整個世界開始浮現重影——柏油馬路下是蠕動的槐樹根須，霓虹燈招牌後藏著青銅棺槨，連空氣裏都飄浮著細小的咒文殘片。
    他搖搖晃晃走向卦陣殘留的銅錢，靴底踩碎的每枚血錢都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脆響。
    當指尖即將觸碰到最後那枚刻著"蕭"字的銅錢時，整條街道的地磚突然如活物般翻湧，裂縫裏湧出的不是泥漿，而是粘稠如瀝青的黑色血液。
    "呃啊！"
    蕭羽突然捂住右眼跪倒在地，指縫間溢出的黑金光柱將前方十米的雨幕燒出真空通道。
    那些在光束中顯形的，是密密麻麻懸掛在虛空中的青銅鎖鏈，每根鎖鏈盡頭都拴著一具與他麵容相似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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