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裂縫裏青銅巨手的紋路如同活過來的山川脈絡，蕭羽右眼灼燒的劇痛中清晰看到那些血色瞳孔裏蠕動的蛆蟲。
    李瑤半透明的身體在金光中忽明忽暗，鎖骨處焦黑的契約紋路突然裂開細縫，滲出帶著青銅鏽味的血珠。
    "陰陽眼...看進我的魂核！"李瑤指尖插進自己心口的並蒂蓮烙印，金色血霧噴在蕭羽睫毛上。
    右眼豎瞳不受控製地旋轉起來，穿透她半透明的胸腔——跳動的血管裏流淌的哪裏是鮮血，分明是裹著青銅碎屑的金色液體，那些液體表麵浮動的咒文竟與他體內被封印的邪神印記完全重合。
    蕭羽後頸突然傳來尖銳疼痛，李瑤沾血的牙齒已經咬穿他跳動的動脈。
    滾燙的血液倒灌進喉嚨時，他看見八歲的小李瑤被鐵鏈鎖在青銅祭壇上，族老們用沾著屍油的刻刀在她脊骨上雕出蓮花圖騰。
    祭壇下方埋著的半截青銅釘嗡嗡震顫，釘尖滲出的黑血化作無數細蛇鑽進她張開的毛孔。
    "別浪費老子的骨灰啊！"黑無常的怪笑震得裂縫四壁簌簌落灰。
    殘破的骨鐮穿透三百米厚的岩層直劈而下，鐮刃上黏著的嬰靈張開乳牙未生的嘴。
    蕭羽右眼自動裂開三道金色縫隙，光柱掃過之處，青銅巨手上的血色眼珠接二連三爆漿，融化的骨鐮鐵水滴在黑無常黑袍上燒出十幾個窟窿。
    李瑤突然扯開自己心口皮肉，從並蒂蓮中心摳出半枚青銅釘。
    那釘子尾部連著的金絲竟然纏繞在蕭羽心髒表麵，二十年前母親棺槨合攏時的青銅撞擊聲在他耳膜深處炸響。
    地脈深處傳來鎖鏈繃斷的巨響，凍結在巨手掌紋裏的嫁衣女子們突然齊刷刷轉動眼珠，她們眉心的青銅釘開始滲出暗金色液體。
    "契約已成。"李瑤染金的手指突然插進蕭羽右眼眶，指尖勾住那枚旋轉的豎瞳，"現在該收利息了..."她沾著青銅鏽的呼吸掃過他耳垂，蕭羽聽見自己脊椎裏傳來饕餮鱗片互相摩擦的聲響。
    裂縫上方的林雪正在拋灑鎮魂符，符紙燃燒的綠火卻將青銅巨手上的蛆蟲喂養得愈發肥碩。
    當黑無常撕開黑袍露出布滿屍斑的真容時，李瑤沾著金血的嘴唇突然貼上蕭羽顫動的喉結。
    她心口被掏出的空洞裏，半截青銅釘正與二十年前釘死蕭羽母親的棺釘產生共鳴，整個地脈開始回蕩某種古老的吞咽聲。
    李瑤染著青銅鏽的指尖在蕭羽後頸刻出滲血符咒，滾燙的呼吸混著血腥氣噴在他耳廓："你母親不是李家初代...她是邪神的..."
    劇烈的咳嗽突然打斷低語，李瑤半透明的身體劇烈抽搐，鎖骨處的契約紋路像活過來的蜈蚣般扭動。
    蕭羽猛然扣住她後腦，帶著血腥味的唇重重壓上她冰涼的嘴唇。
    糾纏的舌尖嚐到腐鏽味的金血，李瑤瞳孔裏的血色蓮花突然綻放。
    "哢嚓——"
    兩人腳底傳來冰層碎裂聲。
    林雪墜落的瞬間甩出三十六張紫雷符，燃燒的符紙在岩壁間彈射成金色蛛網。
    少女的道袍被罡風撕成碎片，露出鎖骨處與李瑤如出一轍的蓮花胎記："協會的青銅羅盤被調包了！
    快..."
    黑無常的骨鐮突然從斜刺裏劈出，鐮刃上黏著的嬰靈牙齒暴漲三寸。
    蕭羽抱著突然實體化的李瑤旋身下墜，鐮刀擦過他右肩時濺起一串金色火星——李瑤心口空洞裏的半截青銅釘，竟與他二十年前在母親棺木上見過的鎮魂釘紋路完全吻合。
    "雜種配野鬼倒是絕配！"黑無常撕開黑袍露出青灰色身軀，屍斑密布的胸口鑲嵌著七枚血色銅錢。
    他抬腳踩碎林雪拋出的八卦鏡，鏡片割破腳掌流出的卻是泛著金光的屍油。
    地底突然傳來遠古巨獸吞咽的轟鳴。
    李瑤在蕭羽懷中猛然睜眼，血瞳倒映出他右眼裏旋轉的金色豎瞳："原來如此..."她染著金血的手指突然插進自己心口空洞，扯出那枚連著金絲的青銅釘，"我才是你母親轉世！"
    蕭羽心髒傳來被千根冰針刺穿的劇痛。
    右眼金光不受控製地掃過李瑤眉心，二十年前母親下葬時的場景突然扭曲重組——棺木中根本沒有屍體，隻有九根纏繞著金絲的青銅釘釘著張泛黃婚書，新娘姓名赫然寫著"李瑤"！
    "砰！"
    黑無常的骨鐮劈開三百米岩層直逼天靈蓋。
    蕭羽抱著李瑤急速下墜，右眼金光掃過之處，地底凍結的青銅鎖鏈突然活過來纏住骨鐮。
    李瑤心口的金絲突然勒緊蕭羽心髒，他清晰看見自己血管裏流淌的血液正被染成暗金色。
    "抓緊！"蕭羽踹碎腳底凍結的岩漿塊，抱著李瑤跌進突然出現的青銅甬道。
    兩側牆壁上鑲嵌的骷髏燈自動燃起綠火，照亮了前方祭壇上密密麻麻的青銅棺槨。
    李瑤身體突然繃直，鎖骨處的契約紋路像蛛網般爬上脖頸："不能過去...那裏埋著..."
    林雪的尖叫從頭頂裂縫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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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燃燒精血畫出的血符照亮了整個地脈，她左臂被骨鐮齊根斬斷的傷口處，噴出的鮮血竟在空中凝成金色蓮花："師兄看祭壇底部！"
    蕭羽右眼傳來灼燒的刺痛。
    陰陽眼穿透二十米厚的青銅祭壇，看到底部冰封的赤紅岩漿裏，浮沉著半張由萬千冤魂組成的巨大臉龐——那些扭曲的麵孔，竟全是他這二十年超度過的亡魂！
    李瑤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
    她扯斷心口的金絲塞進蕭羽口中，暗金色血液順著喉管流進胃袋的瞬間，祭壇上的青銅棺槨齊聲嗡鳴。
    蕭羽右眼的豎瞳滲出金血，視線掃過李瑤開始透明的身體時，突然看清她脊椎上浮現的蓮花圖騰——那根本不是紋身，而是二十根微型青銅釘組成的封印陣法！
    "契約反噬要開始了..."李瑤染金的手指撫上蕭羽開裂的眼角，聲音突然變成他記憶裏母親的語調，"把我放在祭壇中央，快..."
    黑無常的咆哮震得甬道頂部落下血雨。
    蕭羽抱著突然輕如紙人的李瑤衝向祭壇，腳下每塊青銅磚都浮現出母親生前最愛的並蒂蓮紋樣。
    當他把李瑤平放在祭壇凹槽的瞬間，那些沉睡二十年的青銅棺槨同時開啟，棺中飄出的金色霧氣在空中凝成九條鎖鏈。
    "別碰那些..."李瑤的警告被突然灌入喉嚨的金霧打斷。
    她雪白的道袍下開始浮現蛛網狀的金紋，鎖骨處的契約紋路像活過來的毒蛇般纏上蕭羽手腕。
    祭壇底部傳來令人牙酸的咀嚼聲，邪神半張臉龐上的萬千冤魂，正對著李瑤心口的空洞露出饑渴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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