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漩渦的轟鳴聲在耳畔炸開時，蕭羽的右眼突然湧起灼痛。
    他死死摟著李瑤下墜，少女脖頸間浮動的金色咒文正順著鎖骨爬上臉頰——那是九陰契約徹底激活的征兆。
    "牆壁在滲血！"銀月揮鞭抽碎頭頂墜落的青銅碎塊，龍紋鞭梢掃過密道青磚的刹那，磚縫裏突然噴出十七道金紅交纏的血柱。
    那些血珠在半空凝成曆代李家女子的虛影，每顆心髒位置都插著半截弑神劍。
    蕭羽的陰陽眼突然不受控製地轉動，他看見李瑤背後浮現出九重青銅鎖鏈的圖騰。
    少女突然劇烈顫抖，發梢末端開始化作流螢般的金粉，這是魂體潰散的前兆。
    "別碰牆壁！"韓立的殘魂從蕭羽肩頭滲出，半透明的手指突然扣住李瑤腕間的咒文，"這丫頭的心跳正在和幽冥塔共鳴，必須在她完全靈體化前......"
    整條密道毫無征兆地扭曲折疊。
    當蕭羽抱著李瑤滾出空間裂縫時，撲麵而來的血腥氣裏混著金屬灼燒的焦糊味。
    百丈高的幽冥塔虛影正在他們頭頂實質化，塔尖那顆跳動的金色心髒每收縮一次，李瑤胸前的弑神劍就深陷半寸。
    "這就是幽冥之心......"李瑤咳出的金血在青磚上灼出焦痕，她突然抓住蕭羽的右手按在自己心口，"需要活人獻祭才能......"
    蕭羽的右眼金瞳突然映出母親臨終前的畫麵。
    當年那個雨夜，母親被青銅鎖鏈貫穿心口的瞬間，瞳孔裏同樣倒映著跳動的金光。"不！"他指尖觸到李瑤胸口的弑神劍紋身，陰陽眼突然看穿層層幻象，"它需要的不是獻祭，是容器！"
    幽冥塔突然發出齒輪咬合的轟鳴，銀月甩出的龍紋鞭還未觸及塔身就被反震回來。
    紅衣獵獵作響的瞬間，九道青銅鎖鏈破空而至，其中三條直接洞穿了她的左肩。
    "小心！"韓立殘魂突然暴漲成青色光幕，替蕭羽擋下擦著脖頸飛過的青銅碎刃，"塔身每重組一次就會吞噬方圓十裏的生氣，快用弑神劍......"
    "別聽他的！"李瑤突然抱住蕭羽的腰，她後背的九陰契約咒文已經爬上蕭羽的手腕，"契約反噬正在改寫我的命格，現在刺穿心髒隻會讓幽冥塔......"
    白羽的殘魂突然從弑神劍柄滲出，這位三百年前的靈異大師還未開口，幽冥之心突然射出金線纏住他的靈體。"蕭羽，隻有斬斷......"蒼老的聲音戛然而止，被吞噬的殘魂在金光中化作血色篆文。
    蕭羽的陰陽眼突然瘋狂轉動。
    當李瑤胸口的弑神劍紋路與塔尖金光完全重合時，他終於看清青銅鎖鏈盡頭纏繞的根本不是塔身，而是十七道與李瑤同源的魂魄絲線——那些被挖心的李家女子，竟都是未完成的容器。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蕭羽的金色豎瞳突然滲出鮮血，他看到李瑤靈台深處蜷縮著的嬰孩虛影，那孩子心口插著的半截青銅鑰匙，與母親臨終前攥著的殘片一模一樣。
    幽冥塔突然降下金色光柱。
    當李瑤的身體在強光中開始透明化時，蕭羽左手掌心突然浮現出母親留下的青銅卦盤。
    卦象交錯形成的血色紋路，竟與韓立殘魂上的裂痕完美契合。
    "原來如此。"蕭羽突然揮劍斬斷纏繞銀月的青銅鎖鏈，弑神劍擦著李瑤耳畔刺入地麵。
    陰陽二氣順著劍身灌入地脈的瞬間，整座幽冥塔發出齒輪卡死的尖銳摩擦聲，塔尖的金色心髒突然裂開蛛網紋。
    韓立殘魂突然發出淒厲尖嘯："蠢貨！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破壞什麽......"話音未落，他靈體上的裂痕突然湧出黑霧，那些霧氣在半空凝成蕭羽童年見過的招魂幡圖案。
    李瑤突然踮腳吻上蕭羽染血的唇角。
    當少女冰冷的唇瓣觸及他皮膚時，蕭羽右眼看到的卻不是旖旎畫麵——李瑤的舌尖正在他唇間畫出血契符咒，這是靈媒世家最後的保命禁術。
    幽冥塔頂突然傳來琉璃碎裂的脆響。
    蕭羽摟著李瑤翻身滾出光柱範圍的刹那，背後虛空突然撕開裂縫，某種帶著銅鏽味的鋒刃堪堪擦過他後頸的汗毛。
    豎瞳金芒暴漲的瞬間，蕭羽的陰陽眼自動鎖定了三丈外某個正在凝聚的黑影。
    那柄泛著綠光的幽冥鐮刀還在滴落屍油，刃口倒映出的血色銅錢孔，赫然是......黑鐮破空的刹那，蕭羽右眼裏的金芒已凝成實體。
    他後仰時瞥見刀刃倒映的血銅錢——正是七歲那年母親攥著咽氣的遺物。
    "滋——"
    幽冥鐮刀觸到金瞳光柱的瞬間，青銅刃麵騰起青煙。
    蕭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陰陽眼自動解析著刀柄處蠕動的肉芽——那些長著眼球的血管正貪婪吮吸著黑煞的魂魄。
    "你居然能承受弑神劍的反噬？"黑煞扯開黑袍，胸膛上十七枚青銅釘正在滲血，"三百年前白羽剖心鎮塔時，可沒你這般好運。"他指尖突然刺入自己眼眶，摳出的眼球在半空炸成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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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羽喉頭湧上腥甜。
    那些血霧裏浮現的，竟是母親被九道青銅鎖鏈貫穿琵琶骨的畫麵。
    鎖鏈盡頭連接的青銅棺槨上，赫然刻著黑煞脖頸間的鬼麵刺青。
    "她本該是最完美的容器！"黑煞的狂笑震得塔頂琉璃瓦簌簌墜落。
    他腐爛的右手突然暴漲三倍，掌心裂開的嘴裏吐出半截青銅鑰匙，"可惜非要往你眼睛裏藏......"
    李瑤的驚叫混著鎖鏈錚鳴。
    蕭羽轉身時，少女的左腳已經化作金色流沙。
    她胸前弑神劍紋路突然活過來似的，劍尖直指蕭羽手中的青銅卦盤。
    "別碰祭壇！"李瑤發狠咬破舌尖，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九宮八卦陣，"幽冥之心要的不是容器，是......"
    九條青銅鎖鏈破陣而入，其中三條直接穿透她的肩胛骨。
    蕭羽的陰陽眼突然倒轉，他清晰看到鎖鏈末端連接著塔底三百具枯骨——每具屍體的天靈蓋都插著半截卦盤。
    "接住！"銀月突然甩出龍紋鞭纏住蕭羽的腰。
    鞭梢鱗片割破他側腰時，滲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微型弑神劍，將偷襲黑煞的青銅鎖鏈釘在塔牆上。
    蕭羽借力躍上祭壇的瞬間，李瑤的右手已經透明到能看見骨骼。
    少女突然抓住他握劍的腕子，引導弑神劍刺向自己心口："九陰契約逆轉需要媒介......"
    劍尖刺入皮膚的刹那，蕭羽右眼突然映出李瑤繈褓時的畫麵——靈媒世家的祠堂裏，白發老者正將青銅鑰匙插入女嬰心口。
    鑰匙柄端刻著的"羽"字，與母親留下的卦盤裂紋完全契合。
    "原來是你......"蕭羽的金色豎瞳突然滲出血淚。
    他翻轉劍柄用劍脊拍碎祭壇，左手死死扣住李瑤腕間即將消散的金色咒文，"契約不是束縛！"
    幽冥之心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整座塔頂開始螺旋坍縮，李瑤殘存的身體被金光裹挾著墜向漩渦中心。
    蕭羽飛撲抓住她最後一縷發絲時，指尖觸到的卻是冰涼的青銅碎屑。
    "活下去......"李瑤最後的耳語混著鎖鏈斷裂的轟鳴。
    她完全光化的瞬間，蕭羽懷裏的青銅卦盤突然嵌入胸口，三百道血色卦紋順著血管爬上脖頸。
    黑煞的咆哮突然變成驚恐的嗚咽。
    他胸膛的青銅釘接連爆開，腐爛的肉身在金光中褪去皮囊，露出裏麵纏繞著紅線的人偶骨架——那木料紋理竟與蕭家祠堂的祖宗牌位如出一轍。
    漩渦吞噬蕭羽的刹那，銀月的龍紋鞭梢突然纏住他的腳踝。
    鞭身鱗片層層剝落形成的血色符咒，竟與李瑤消散前畫的禁術圖騰完美重疊。
    "別辜負......"銀月的警告被空間撕裂聲吞沒。
    蕭羽墜入黑暗前最後看到的，是銀月左肩爆開的血花裏跳出三枚青銅骰子——正是韓立殘魂消散前把玩的那套。
    絕對寂靜中，右眼的灼痛突然消失。
    蕭羽感到自己在穿過某種粘稠的液態空間，青銅卦盤在胸口發出規律的搏動，頻率竟與李瑤消散前的心跳完全一致。
    當第一縷光刺破黑暗時，蕭羽的瞳孔猛地收縮。
    金色豎瞳自動解析著光幕後的景象——那是一座倒懸的青銅古城，每塊牆磚都在滲出黑色血淚。
    而城池中央高塔的琉璃頂上，李瑤的虛影正被九重鎖鏈吊在半空，她心口插著的半截弑神劍，此刻竟與蕭羽手中的斷刃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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