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穹頂崩裂的瞬間，蕭羽的右眼虹膜裂成六道金紋。
    琉璃心髒垂落的血管驟然收緊，乾隆通寶上的麵容竟開始轉動眼珠。
    "這是...共生咒！"李瑤突然捂住右肩，那裏浮現出與琉璃心髒同頻跳動的符文，"母親用自己心髒鎮住的根本不是邪神——"她踉蹌著抓住祭壇邊緣青磚，指尖被磚縫滲出的黑血灼出白煙，"蕭羽看浮雕右下角！"
    金光掃過斑駁石壁，蕭羽喉結滾動。
    在刻滿惡鬼的浮雕角落裏，梳著飛天髻的女子正將匕首刺入懷中嬰兒心口，而她腳下跪著的赫然是李家初代家主。"所以你們每一代繼承人都要......"
    "閉嘴！"白羽踩著青銅碎片從暗處走出，月白唐裝下擺浸滿猩紅符水。
    她掌心懸浮著三枚刻有"李"字的銅錢，其中一枚正插在銀月被狐尾纏住的青銅碎片上，"三百年的血契輪轉，豈容螻蟻置喙？"
    李瑤突然扯開領口，鎖骨處浮現出與祭壇陣紋相同的圖騰："姐姐你看清楚！
    這根本不是鎮邪咒，是共生咒的逆向轉換陣！"她脖頸突然浮現青黑色血管，那些血管正朝著琉璃心髒方向瘋狂生長，"母親不是鎮壓者，她是容器！"
    黑霧中傳來鎖鏈斷裂聲。
    白羽手中銅錢突然調轉方向，在她掌心割出深可見骨的血口。"不可能..."她踉蹌著扶住祭壇獸首，卻見自己傷口湧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邪神圖騰，"父親明明說......"
    "說你們是守護者？"黑煞的幽冥鐮刀從白羽後心透出時，刀柄上的饕餮紋正啃食著她噴濺的精血，"李家用女子心脈溫養邪神精魄已曆十七代，今夜子時便是——"鐮刀突然暴漲出無數倒刺，將白羽釘在祭壇中央的青銅柱上。
    蕭羽右眼突然劇痛，金光照出白羽心口延伸出的透明絲線——那些絲線另一端竟全部連接著李瑤的脊椎。"瑤瑤低頭！"他甩出三張浸過自己眉間血的符紙，符火沿著絲線燒出焦黑的咒文。
    祭壇突然升起九根纏滿鎖鏈的石柱，其中一根轟然炸裂，露出半截鏽跡斑斑的青銅劍柄。
    李瑤咳出的血珠落在劍身刹那，那些銅鏽竟化作飛舞的梵文。"弑神劍認主需要......"她突然抓住蕭羽手腕按在劍刃上，兩人交融的金紅血液在劍身燙出龍紋。
    黑煞的鬥篷被劍氣撕成碎片，露出布滿縫合線的軀體。
    每道縫合口都嵌著枚乾隆通寶，而錢孔中鑽出的正是先前青銅碎片上的幽綠瞳孔。"來得正好！"他腹部裂開的血口裏伸出數十條纏著銅錢的觸手，"把弑神劍插進琉璃心髒，否則......"
    銀月的七條狐尾突然炸成雪白屏障，擋住撲向李瑤後背的觸手。
    她叼著的青銅碎片映出驚駭畫麵：所有觸手末端都浮現出蕭羽的麵容，而每個"蕭羽"瞳孔裏都跳動著黑煞的幽冥火。
    "小心銅錢裏的......"銀月尖嘯未落，三條暗紫色血管悄無聲息纏上她腳踝。
    祭壇地麵開始滲出粘稠血霧，那些血珠落地後竟化作指甲蓋大小的青銅棺材，每個棺材縫隙都滲出熟悉的淡香——正是李瑤平日佩戴的槐木香囊氣味。
    銀月雪白的腳踝瞬間爬滿蛛網狀紫紋，狐尾屏障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蕭羽右眼金紋暴漲，銀月眉心驟然浮現的紫色符印裏，竟映出白羽手持青銅杵的畫麵——那截刻滿惡鬼的杵尖正抵在繈褓中嬰兒的囟門上。
    "三年前中元節！"蕭羽徒手攥住纏向銀月脖頸的觸手，掌心金紋烙得幽冥之氣滋滋作響，"你用渡魂儀式給瑤瑤種邪種！"
    白羽掛在青銅柱上的身軀突然抽搐，被釘穿的傷口湧出泛著金星的黑色膿血："咳咳...李家長女從出生就要學會獻祭..."她脖頸突然詭異地扭轉180度，後腦勺裂開的皮肉裏伸出半截青銅杵，"你以為父親為什麽選她當繼承人？"
    李瑤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脊椎處竄出七條暗金色鎖鏈，每條鎖鏈末端都拴著枚跳動的青銅心髒。
    蕭羽的陰陽眼清晰看到那些心髒表麵布滿李瑤的童年記憶——五歲生辰時母親喂的桂花糕裏摻著符灰，十二歲及笄禮上佩戴的玉簪刻著微型陣法。
    "蕭羽！"韓立的道袍突然從穹頂缺口飄落，他咬破的食指在空中畫出帶血雷紋，"乾三連，坤六斷！"三十六張紫符在觸手群中炸開電網，將黑煞腹部伸出的銅錢觸手燒成焦炭，"帶瑤姑娘進陣眼！"
    李瑤染血的手指突然插進祭壇裂縫，拽出條泛著青光的血管："幽冥祭壇是活的！"她將血管纏在蕭羽手腕時，那些血管竟自動編織成血色羅盤，"三百年前李家分過雙生子...我的血脈裏藏著..."
    黑煞突然撕開自己胸口的縫合線，數十枚乾隆通寶暴雨般射向韓立。
    銅錢在半空化作猙獰鬼麵，卻被突然反轉的電網盡數彈回。"雕蟲小技。"韓立翻掌亮出枚刻有北鬥七星的銅鏡，鏡麵映出的鬼麵突然調轉方向撲向黑煞，"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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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三刻！"
    蕭羽抱著李瑤滾向陣眼時，發現她後背浮現的鎖鏈圖騰正與自己的金紋產生共鳴。
    當兩人手掌同時按在青銅劍柄上，劍身的梵文突然活過來般遊向他們的傷口——李瑤的血是墨玉般的黑，而蕭羽的血卻泛著碎金。
    "原來如此..."李瑤顫抖著扯開衣領，鎖骨處的共生咒竟與蕭羽右眼的金紋完美契合，"母親臨終前讓我找的陽眼..."
    祭壇轟然塌陷的瞬間，黑煞的幽冥鐮刀突然暴漲三倍，刀柄處的饕餮紋張開血盆大口。
    然而刀刃尚未觸及陣眼，地下突然伸出的青銅巨手就攥住了他的腳踝。"不！"他腹部的銅錢孔瘋狂噴射綠火，"幽冥塔的秘密明明..."
    蕭羽的右眼突然捕捉到地底深處的異動。
    在縱橫交錯的青銅鎖鏈盡頭，高達百丈的幽冥塔虛影正從血霧中升起，塔尖隱約閃爍著某種類似心髒跳動的金光。
    李瑤突然劇烈咳嗽，幾滴金紅交雜的血珠濺在青銅劍上，劍身頓時浮現出與塔尖金光同頻的波紋。
    "抓住我！"韓立甩出的捆仙索突然繃直成橋，蕭羽抱著昏迷的李瑤躍起的刹那，整個幽冥祭壇化作旋轉的青銅漩渦。
    黑煞最後的慘叫聲裏混著金屬摩擦的怪響，他的半截身子卡在漩渦邊緣，腹部銅錢孔裏鑽出的綠瞳正瘋狂記錄著蕭羽的瞳孔紋路。
    當三人跌進密道時，蕭羽的陰陽眼清晰看到牆壁上流淌的青銅液體裏，浮現出十七代李家女子被挖心的畫麵。
    而密道盡頭若隱若現的巨型圖騰上，李瑤的虛影正被九條青銅鎖鏈吊在塔尖——她心口插著的，正是那柄剛剛認主的弑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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