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心髒炸開的碎片懸浮在空中，每一粒都折射出千年前的畫麵。
    蕭羽右眼金瞳不受控製地劇烈震顫，金色血液順著臉頰滴落在祭壇裂縫裏，那些暗紅紋路突然像活過來的血管般開始搏動。
    "契約不是束縛，是鑰匙！"他嘶吼著攥緊李瑤手腕，對方半透明的皮膚下突然浮現密密麻麻的銀色符文。
    兩人相觸的瞬間，祭壇底部傳來某種遠古巨獸蘇醒般的轟鳴，整個空間開始倒轉。
    黑煞的幽冥鐮刀堪堪擦過蕭羽後頸，卻在距離皮膚半寸處被突然凝結的血色冰晶擋住。
    李瑤胸前的金色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那些線條與蕭羽弑神劍上的咒文產生共鳴，劍柄處沉睡的睚眥獸首突然睜開琥珀色豎瞳。
    "當年你母親偷走的是假心髒！"李瑤的聲音帶著雙重回響，她指尖點在蕭羽心口烙印處。
    原本束縛著蕭羽血脈的鎖鏈寸寸崩裂，化作漫天星火融入他們交織的血液——那些金色與銀色的光流在皮膚下自動編織成鎧甲，肩甲處赫然是雙蛇銜尾的圖騰。
    黑煞倒退兩步踩碎了某塊地磚，暗格中突然射出七根刻滿鎮魂咒的青銅釘。
    蕭羽右眼突然閃過母親臨終前的畫麵：她顫抖的手指蘸著心頭血，在祠堂地磚上畫出同樣的七星陣列。
    這個細微的因果呼應讓弑神劍爆發出龍吟，劍鋒調轉方向將青銅釘全數釘入黑煞腳邊的陣眼。
    "建造者...覺醒了！"幽冥之心殘骸發出的尖嘯震碎了祭壇四角的石雕鬼麵。
    李瑤突然悶哼著單膝跪地，她後頸浮現的幽冥圖騰正在吞噬金色紋路——那是蕭羽在記憶碎片裏見過的青銅麵具女子的印記。
    蕭羽抓住她肩膀的手掌突然被灼傷，皮膚焦糊味中混著蓮花的清香。
    這味道讓他想起十二歲那年發高燒，母親用祖傳的九瓣蓮符咒給他退燒時，符紙燃燒的就是這種味道。
    記憶與現實重疊的刹那，他左眼突然流出血淚，地麵上的雙蛇圖騰竟開始順時針旋轉。
    黑煞的獰笑卡在喉嚨裏，他心口延伸出的暗金血管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枯萎。
    蕭羽這才看清那些血管末端連接的根本不是蕭家祖墳，而是從自己和李瑤腳底生長出來的——他們站立的位置，正是千年前那場血祭時青銅麵具女子站立的位置。
    "你把自己煉成了陣眼？"李瑤突然掙脫蕭羽的手，指尖凝聚的往生符咒按在自己眉心。
    她半透明的身體瞬間凝實，發梢無風自動地飄起細碎金沙，那些金沙落地成線，眨眼間勾勒出完整的幽冥古城結構圖。
    蕭羽右眼金瞳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視野被強行拖入某個記憶旋渦。
    漫天黃沙中，他看見李瑤的前世手持弑神劍刺穿青銅麵具女子的心髒，而那個正在消散的身影頸側，赫然浮現著與黑煞鎖骨位置相同的三顆朱砂痣。
    "原來你才是...！"蕭羽的怒吼被幽冥古城複蘇的轟鳴吞沒。
    整座祭壇開始塌陷，地底湧出的不是岩漿而是泛著磷光的黑水，水麵上漂浮的骷髏全部麵朝李瑤的方向跪拜。
    黑煞瘋狂劈砍著突然纏上身的青銅鎖鏈，那些鎖鏈的紋路正逐漸變成蕭家祠堂梁柱上的鎮邪雲紋。
    當第一縷月光穿透塌陷的穹頂照在李瑤胸前，她周身浮動的金色紋路終於與幽冥古城全圖完美重合。
    黑煞的咆哮陡然變調："你怎麽可能同時承載建造者與封印者的......"
    蕭羽的金瞳在這一刻暴漲出實質化的光芒，弑神劍上的血色咒文自動脫離劍身，在空中組成某個古老的契約符陣。
    他沾滿金色血液的手掌按在李瑤後背，觸到的不是溫熱肌膚而是冰涼的青銅質感——那些流動的金色紋路之下，隱約露出半張被鎖鏈貫穿的青銅麵具。
    金瞳迸射的光束如同破曉之劍，黑煞右臂瞬間汽化成一團青煙。
    暗紫色的幽冥之力順著斷口噴湧而出，在空中扭曲成無數張尖叫的人臉——那些都是被吞噬的靈體殘魂。
    "你才是真正的叛徒！
    當年偷走幽冥之力的......"蕭羽的質問突然被胸口的劇痛打斷。
    三條泛著腐臭味的幽冥觸手從祭壇裂縫鑽出，其中一條貫穿了他左胸。
    詭譎的是傷口處沒有流血，反而浮現出與黑煞鎖骨相同的三顆朱砂痣。
    李瑤突然咬破舌尖，將含著金芒的血液按進蕭羽心口。
    那些血液像活物般鑽入皮膚，與之前融合的銀色符文碰撞出青銅器皿碎裂的脆響。
    蕭羽右眼的金瞳突然褪去暴虐，瞳孔深處映出十二歲那年的畫麵——母親在祠堂暗格裏藏起半塊刻著雙蛇銜尾的青銅鏡。
    "轟！"
    韓立的殘魂裹挾著數十張鎮魂符破土而出，卻在組成牢籠的瞬間被幽冥鐮刀釘在石壁上。
    鐮刀柄部鑲嵌的骷髏頭張開下頜，噴出的黑霧竟與韓立胸前的血跡組成幽冥圖騰。
    這個圖騰與李瑤後頸的印記形成對稱，就像兩麵相互倒映的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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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羽！
    幽冥之心需要雙生獻祭才能......"韓立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殘魂突然劇烈抽搐，那些鎮魂符咒上的朱砂竟逆流進黑煞的傷口——每吸收一滴朱砂，黑煞枯萎的暗金血管就恢複一分。
    李瑤突然化作萬千金色光點，凝結成刻滿往生咒的鎖鏈纏繞住蕭羽。
    她的發梢垂落在蕭羽肩頭時，那些細碎金沙竟勾勒出與幽冥古城完全一致的結構圖。"相信我......建造者的記憶......"她的話被突然倒流的黑水吞沒，無數跪拜的骷髏突然齊刷刷轉向蕭羽。
    金瞳深處傳來冰層碎裂的聲響。
    蕭羽的視野被強行撕開新的維度，他看見幽冥古城最深處懸浮著巨型祭壇——與此刻崩塌的祭壇不同，那座祭壇上矗立著九根纏繞青銅鎖鏈的盤龍柱。
    更詭異的是每根柱子的龍首位置，都鑲嵌著半張李瑤的臉。
    "因果閉環。"弑神劍上的睚眥獸首突然口吐人言，琥珀色豎瞳流出兩行血淚。
    蕭羽這才發現劍柄處的咒文根本不是刻痕，而是無數細小的青銅鏡碎片——那些碎片正倒映著李瑤前世將劍刺入青銅麵具女子心髒的畫麵。
    黑煞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
    他殘存的左手抓住貫穿蕭羽的幽冥觸手，腐爛的皮肉下竟露出與蕭母臨終前畫的七星陣列相同的紋路。"你以為偷換命格就能......"他的威脅被突然暴漲的金光截斷。
    蕭羽周身鎧甲的雙蛇圖騰突然活了過來，銜尾蛇咬住自己尾巴的瞬間，整個空間的時間流速開始紊亂。
    李瑤化作的鎖鏈正在滲入他每一寸血管，那些金色紋路在皮下交織成幽冥古城的地脈走向。
    當第一縷月光照在弑神劍的鏡麵碎片上時，蕭羽終於看清黑煞心口枯萎的血管末端——連接的竟是蕭家祠堂那麵被雷劈過的銅鏡。
    "原來母親偷走的是......"蕭羽反手握住貫穿胸口的幽冥觸手，掌心燃起的金色火焰順著觸手燒向黑煞。
    火焰中浮現出千年前血祭的場景：青銅麵具女子摘下臉上麵具的刹那，露出的赫然是李瑤前世的麵容，而她腳下踩著的七星陣眼位置，正躺著脖頸有三顆朱砂痣的嬰兒。
    韓立的殘魂突然發出淒厲長笑。
    被釘在牆上的符咒牢籠轟然炸開，飛濺的血珠在半空組成兩行讖語："雙生祭壇逆陰陽，銜尾蛇吞舊時光"。
    黑煞趁機揮動幽冥鐮刀斬斷被灼燒的觸手，斷口處噴出的卻不是幽冥之力，而是蕭家祠堂特有的降真香灰燼。
    李瑤的鎖鏈突然發出編鍾般的轟鳴。
    蕭羽右眼映出的幽冥古城核心開始劇烈顫動，那座巨型祭壇的盤龍柱上，九張李瑤的臉同時睜開了流淌著金血的瞳孔。
    與此同時，他左胸被貫穿的傷口裏，緩緩浮出一枚刻著"瑤"字的青銅鑰匙。
    當鑰匙觸碰到弑神劍的鏡麵碎片時，整座幽冥古城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鎖鏈崩斷聲。
    月光照亮的黑水表麵，無數骷髏的倒影突然都變成了李瑤不同時期的模樣——從繈褓中的嬰兒到身著嫁衣的少女，每個倒影心口都嵌著半塊青銅鏡。
    蕭羽耳畔突然傳來母親臨終前未曾說完的低語："真正的建造者從來都是......"這句話被突然掀起的黑水巨浪打散，浪花中浮現的青銅鏡殘片裏，映出白羽的身影正從幽冥之力凝聚的繭中緩緩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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