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下午若暉約了趙雲汐去試旗袍。身材高挑的趙雲汐真的好適合穿旗袍，化妝師給她盤了個民國發式，光是站在那裏，就有種老上海月份牌美女的感覺。
    若暉看呆了，說：“雲汐，你真的好美啊。”
    月份牌美女接了個電話。她是走到換衣間接的，可若暉還是聽見了幾個字：“我有事，你別過來。”
    這是說給誰聽的呢？
    10幾分鍾過後，趙雲汐試到第5套旗袍。“你就是個衣服架子，每一套都好看，完全可以閉上眼挑。” 若暉真心點讚。
    眼前這套旗袍深紫，裙邊是精美的柳葉圖案。趙雲汐膚色白晰，長眉秀目，被這深紫色襯得豔光四射卻華貴無比——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也很是滿意，正在轉著角度，臉色便是一凜。
    若暉回頭，這屋子裏多了一個眼神癡迷的人，男人。
    是那個叫浩的高三學長麽？
    他看著她，眼神癡迷：“雲汐，你真美。”
    杜浩。聽說她要結婚，不肯放手，追到這裏。
    “杜浩，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以為，上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可你心裏是有我的！雲汐，我知道你愛我！”
    若暉站在那裏，好生尷尬。
    他們去外麵的陽台談了。
    當若暉看見徐小峰也出現，她都不知應不應該大喊一聲。若暉看著徐小峰衝到陽台上，幾分鍾之後，杜浩嘴角流血地出來。
    徐小峰拖著趙雲汐要回去。
    徐小峰臉色鐵青，趙雲汐任他掐著自己的肩，一語不發。
    發生什麽了？發生什麽了？
    “雲汐，你們……”
    趙雲汐衝若暉苦笑，說：“我們先回去。麻煩你幫我收拾下東西，等你有空再給我送過來，好嗎？”
    好。若暉想，她的話，她聽懂了。
    陽台上的事也能猜個大概。不知為什麽，若暉覺得自己和趙雲汐很像。看著趙雲汐看那個高三學長，像看到她自己。
    校園裏的一顆少女癡心。無論過多少歲月都不會抹去那一抹心動吧。
    和金錢無關。和權勢無關。和所有身外之物無關。
    隻是如此單純的，隻喜歡他這個人。
    哎。原來章衡才是她的朱砂痣。長在心上，色如鮮血。
    b)
    趙雲汐和徐小峰回去後，已經整整一晚沒有消息了。打她電話也不接。
    第二天是周六，若暉醒得很早，睜開眼睛就想，要不要把趙雲汐的衣服給她送去。想到徐小峰又覺得不安全，找誰陪自己一起去呢？
    隻會幾幾歪歪的謝善言在徐小峰麵前就是個廢物，武力值為0。
    葉天？算了。
    隻有關山越了。
    若暉打電話給關山越，他說他來接她。
    這時若暉的手機響，是趙雲汐。“若暉——”電話裏她的聲音又急又無力，隻叫了若暉的名字，電話就掛了。
    若暉一邊搶出門，一邊給關山越說了趙雲汐的地址，讓他直接去和她會合。
    10樓202。若暉拍門：“趙雲汐！趙雲汐！”
    門開了，是臉色陰鬱的徐小峰。“你來做什麽？”
    “給她送衣服。昨天她穿著旗袍走了，這是她留下的衣服。”
    臥室的門緊閉著。
    “放下衣服，你可以走了。”他臉色不善。
    “不行，我要見雲汐。”
    徐小峰笑了，冷笑：“你誰啊？”
    若暉要衝進臥室，徐小峰從她背後抱住她，再一把把她扔在地上。d,好痛。
    “徐小峰，你這樣禁錮她是犯法的！” 若暉大叫。
    徐小峰沒理若暉，拖著她，要把她扔出門外。
    若暉看見他嘴唇破了，脖子上也被抓破幾道血痕——他怎麽趙雲汐了，那個仿佛從月份牌走下的安靜美女被逼得這樣瘋狂？
    若暉大叫著：“我不走，我要見趙雲汐——”，徐小峰伸手就要衝她的臉揮過來——有人抓住了他暴怒的手，是關山越，他趕來了。
    若暉大口喘氣，差點流眼淚。
    <情侶，結果抖暴力升級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關山越的警服多少起了點作用。徐小峰忽然間就老實了。
    徐小峰對若暉說：“你一個人進去吧。”
    若暉進到那個臥室。
    趙雲汐被捆綁成一個粽子，現在嘴巴都被縛住了。若暉解開那捆得死死的繩子，趙雲汐軟倒在她懷裏，哭了。
    去完醫院回來，已經是中午。
    堅持不住院的趙雲汐說：“若暉，你陪我回去吧。”
    徐小峰要跟來，若暉怒目。關山越就去攔他。趙雲汐說：“讓他來吧，有些話，我也想說清楚。”
    若暉讓關山越去隨便買點吃的。
    關山越顯然把這事當成了家暴事件，很是見慣的樣子，買完東西就回來了。
    c)
    若暉、關山越，趙雲汐和徐小峰， 4個人，現在又在他們家客廳了。
    看著渾身是傷的趙雲汐，徐小峰忽然說：“雲汐，你還會和我結婚嗎？”再接著自言自語，“你是不是已經決定，”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眉心糾結，“丟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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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雲汐說：“那天我給若暉講了個故事，今天，我再給你們講一個吧。”
    她看著若暉和徐小峰：“我喜歡上杜浩那一年，還沒滿15歲。快到我生日了，我想對他表白，跟自己說，讓他知道我喜歡他，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
    你們也知道，我生日那天，他拒絕了我。
    那天晚上我很傷心，一個人在房間裏哭了很久，爸媽都很擔心。半夜的時候我去廚房找水喝，經過爸媽的房間時，聽見他們還沒睡，在說我。”
    說她什麽呢？她媽媽說，她好擔心這孩子，15年前他們自孤兒院把她抱來，15年了，從來沒像今天這麽擔心過。那個男生長什麽樣啊，讓她心愛的女兒傷心成這樣。
    她驚呆了。
    原來她的身世便是某天清晨孤兒院門前一隻盛有女嬰的竹籃——
    15歲的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語不發。忽然間，她就不哭了。
    連杜浩的拒絕都變得沒那麽刺痛。
    那個15歲生日的夜晚，她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
    後來呢？聽故事的人總是要問後來呢。
    在此之前，趙雲汐從未對任何人提起此事。連徐小峰都不知道。
    趙雲汐的養母至今不知她在15歲那年聽到他們的談話明白這一切，她把這秘密讓自己一個人獨享。
    她告訴自己她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就是她的親生父母。
    所以她那麽驕傲地活著，讓自己燦爛如花。縱然她把一切都往好處去想，那隻盛有女嬰的竹籃，依然是她的暗湧。
    “所以，我愛上了他。” 趙雲汐對若暉說，目光卻看著一邊的徐小峰。
    徐小峰忽然就哭了。一個在關山越眼中搞家暴的男人，那麽哭著，撕心裂肺。
    若暉拉著關山越離開。
    趙雲汐不會離開徐小峰的。她會和他結婚。
    他們，是彼此的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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