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的瞳孔在血色光柱中收縮成豎線，玄鱗刺青已蔓延至下頜。淩寒的鏈鏢絞住他咽喉，骨刺劃破皮膚卻不見血，隻有青銅色黏液滲出。
    "你的心跳。"她將耳廓貼在他後背，"每分鍾兩下，和那些變異體一樣。"
    青年突然暴起，十字戟橫掃出半月弧光。淩寒旋身避讓，戟刃擦過腰側時撕開戰術服，露出心口發光的符咒。墨七像是被灼傷般踉蹌後退，玄鐵麵甲從皮下翻出覆蓋半張臉："別逼我......"
    汙水處理廠的屍嚎聲驟然逼近。五十米開外，暗河屍群如黑色潮水漫過廢墟，為首的三隻變異體脖頸係著青銅鈴鐺，與血煞陣中祭司搖響的一模一樣。
    "給你三秒。"淩寒甩出鏈鏢纏住十字戟，"說出暗河老巢坐標，或者我剖開你的脊椎找答案。"
    墨七的戟杆突然分裂重組，化作雙刃陌刀。刀柄處的玄狼圖騰睜開血眸，青年聲音混著金屬摩擦聲："你根本不懂，玄鱗衛才是血煞陣的守墓人！"他劈碎襲來的鏈鏢殘影，"七百年前兵主發瘋時，是我們把他封進......"
    屍潮中飛出一支骨笛，精準擊中陌刀護手。暗河老者的獰笑穿透夜幕："少主忘了族規第一條？"腐爛的指尖劃過脖頸刺青，"泄密者，喂屍蠱。"
    墨七突然抱住頭顱跪倒在地，玄鱗刺青在皮膚下瘋狂蠕動。淩寒的骨甲感應到危險自動覆蓋全身，下一秒，青年後背炸開血霧，數十條青銅鎖鏈破體而出，末端拴著正在蘇醒的屍蠱幼蟲。
    "躲開！"淩寒拽住鎖鏈反手擲向屍群。幼蟲落在變異體身上瞬間鑽入顱內，被寄生的喪屍眼窩裏立刻長出青銅複眼。暗河老者吹響第二支骨笛，屍潮立刻變換陣型，形成三麵包抄的絞殺陣。
    墨七咳出帶著齒輪碎片的黑血："他們在用我的血養蠱......"他扯斷兩根鎖鏈插進自己琵琶骨，"走！去救那個科學家！"
    淩寒的鏈鏢絞碎撲來的青銅複眼喪屍，腐血濺在陌刀上騰起青煙。她突然意識到這些變異體的攻擊路數，竟與墨七的陌刀技法有七成相似。暗河老者甩出第三支骨笛，這次的目標卻是阿箬所在的基地方向。
    "攔住那支笛！"淩寒的煞氣凝成箭矢離弦而去。墨七卻搶先躍起，用胸膛擋住骨笛。笛刃貫穿肺葉的瞬間，他反手斬斷笛尾，露出裏麵正在倒計時的微型核熔裝置。
    "他們想要...炸毀青銅棺......"青年扯出卡在肋骨間的核熔裝置，電子屏顯示倒計時0300，"這是用兵主墓裏挖出的隕鐵......"
    屍潮突然向兩側分開。暗河老者踏著屍群走來，潰爛的右手舉著遙控器："少主可知，當年你父親是怎麽求我給他個痛快？"他按下按鈕，墨七手中的裝置立刻進入最後三分鍾倒計時，"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把十字戟插進淩寒心髒，或者看著三公裏內所有活物氣化。"
    淩寒的骨甲感應到輻射開始結晶化。她盯著墨七顫抖的刀尖，忽然發現青年左手正用血在刀柄處畫符——那是阿箬教過他們的巫族求救信號。
    "我選第三種。"她突然暴起，煞氣箭矢精準擊碎老者手中的遙控器。同一時刻，墨七將核熔裝置塞進撕開的胸腔，青銅鎖鏈如蛛網纏住老者四肢："帶它走！"
    倒計時0030的提示音中，淩寒的鏈鏢纏住十字戟全力擲向高空。墨七用最後的力氣撲向老者，青銅鎖鏈將兩人死死捆在一起。當倒計時歸零的瞬間，青年望向她的眼神，像極了北疆雪原上瀕死的頭狼。
    沒有爆炸，隻有詭異的青銅色光暈。被光暈掃過的喪屍瞬間晶化，暗河老者的慘叫戛然而止，他的身體從指尖開始變成青銅雕塑。墨七在完全晶化前扯下頸間玉墜拋來："去冰原...找真正的......"
    十字戟從雲端墜落，戟尖插入地麵時，北極光柱中的青銅巨棺恰好開啟到三分之一。淩寒接住沾血的玉墜，發現這是半枚虎符，與顧九黎持有的半塊能組成完整兵主印。
    基地方向突然升起紫色信號彈。淩寒踩過晶化的屍群，看見阿箬的巫紋求救信號正在夜空中消散。她握緊虎符剛要動身，腳下晶化地麵突然塌陷，數百隻青銅手臂破土而出。
    "將軍想去哪兒？"暗河首領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淩寒揮戟斬斷手臂，發現每個斷口都湧出墨七的血——這些屍蠱竟是用玄鱗衛的血肉培育的。
    十字戟突然自主震顫。戟杆投射的全息地圖上，代表北極棺槨的紅點正在急速逼近。淩寒終於明白暗河真正的計劃：他們根本不想炸毀青銅棺，而是要用核熔裝置加速兵主複蘇。
    "晚了。"暗河首領的本體從晶化屍群中浮現。這個穿著殘破鎧甲的活屍，胸口插著半截陌刀——正是淩寒前世慣用的兵器。當他掀開麵甲，淩寒看見自己當年親手刺入副將心口的傷痕。
    "蘇烈？"她本能地後退半步。記憶如利刃刺入腦海：血戰前夕，副將跪呈的毒酒；城破時，他擋在身前的背影；還有最後那柄從背後刺入的匕首......
    "現在將軍記起來了？"活屍扯出心口的斷刃，"您當年為守血煞陣秘密殺我滅口時，用的就是這柄"驚鴻"。"斷刃突然飛回淩寒手中，與十字戟融合成完整形態。
    北極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青銅巨棺完全開啟，冰原上空浮現覆蓋半個天穹的血煞陣。淩寒的虎符與顧九黎持有的半塊同時發燙，她聽見阿箬的尖叫穿透通訊器："不要看光柱！那是......"
    已經太遲了。
    血光中，玄甲將軍踏著冰風暴走來。他每步落下，就有喪屍化作青銅雕像跪拜。當那人抬手摘下頭盔，淩寒的煞氣瞬間失控——兵主的臉，與她前世記憶裏的顧九黎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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