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恨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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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蘇雲亦竟幫了自己,甚至默許她殺何玥秋,葉苑苨心中躥起一股帶著委屈的無名火。
    蘇雲亦,事到如今才來充當好人,不覺得為時已晚嗎?
    她的眼眶再度泛紅,手中銀票被她下意識捏得皺巴巴。
    “小姐,眼睛。”聞昱再度出聲提醒。
    葉苑苨輕聲回應:“我沒哭。”
    晏漓看不透葉苑苨此刻的情緒,可她的話還沒講完。
    她歪著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葉苑苨:
    “對了,你前夫,哦不,蘇雲亦,他讓我給你帶句話。”
    葉苑苨抬眸望向她,晏漓這才接著說:
    “你前夫說,這是他答應你的第一件事,他做到了。”
    說完,晏漓一臉好奇地追問:“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葉苑苨沒理會晏漓的追問。
    她忽地想起在靖鄉衛營地時,蘇雲亦問她怎樣才肯原諒他。
    她脫口而出:
    “我憑什麽原諒你,你能滅了何家嗎?能殺你表妹為我姨娘報仇嗎?”
    他回答的是:能。
    他是在踐行諾言嗎?
    晏漓見葉苑苨不回應自己,又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遞給葉苑苨:
    “這是你前夫給你的兩萬銀票,他怕你銀子不夠花。我本想私吞……得,還是給你吧。”
    葉苑苨遲疑著接過,賭氣地想:都是他欠她的,不拿白不拿。
    還有,她才不會領他的情。
    什麽叫答應她的第一件事做到了,明明何玥秋是她自己找人殺的!
    功勞怎麽就算到他的頭上了!可笑!
    不過,得了這兩萬兩,是不是能再找晏漓殺兩個人?
    想到此,葉苑苨盯著銀票的眼眸一亮,對晏漓道:
    “晏漓,我還雇你殺人,這個人叫……”
    晏漓忙伸手打斷她:
    “對了,你前夫還交代,得了這兩萬兩,不許再買凶殺人。”
    說完,對葉苑苨解釋:
    “葉小姐,別以為買凶殺人,官府就查不到你頭上。”
    “我一個刺客,本就是亡命天涯之人,無所謂。但你若被官府盯上,那可就完了。”
    “不過這次暗殺何玥秋,你倒不用擔心,你前夫已幫你處理妥當,官府不會懷疑到你。”
    葉苑苨蹙眉聽完,內心五味雜陳。
    怎麽買凶殺人到了她這裏,就有如此大的風險?
    賀家路上對她的追殺,就沒人管嗎?
    想到此,她很生氣。
    蘇雲亦是在威脅她吧!
    他定知她拿了銀子要對付賀家,而那賀家畢竟是他老丈人!
    什麽他與賀家有仇,有仇還能聯姻?虛偽!
    ——————————
    翌日清晨,葉苑苨攜四名下人上了山。
    於山頂開闊之處,麵朝洪縣方向,擺上酒食、水果、香燭等物。
    而後跪地磕頭,遙祭遠方的秋姨娘,傾訴終為其複仇之事。
    葉苑苨說著說著,不禁悲從中來,痛哭了一場。
    胖桃與圓棗再三提醒她留意眼睛,她卻難以自已。
    她的姨娘,死得何等冤屈淒慘啊。
    即使將何玥秋千刀萬剮,亦難消她心頭之恨。
    蘇雲亦卻與鎮將勾結,致使何玥秋多活了一年有餘。
    她恨意難平,此恨綿綿。
    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蘇雲亦!
    聞昱和柳風見她哭得悲切,跟著在一旁默默感傷,不敢多言。
    遙祭完畢,幾人下山返回小院。
    彼時,晴空澄澈如洗,微風似縷,輕柔拂過。
    暖陽傾灑,於庭院間歡快躍動,溫度宜人,不溫不燥。
    兩個小丫鬟,一個去市集買菜,一個用背簍裝著髒衣物,去河邊清洗。
    往常,葉苑苨會在庭院習武,練飛鏢、弓箭或舞劍。
    還會讓聞昱和柳風陪練近身搏鬥。
    練累了,便在庭院老榕樹下喝茶看書。
    她來卉州已兩個多月,日子平淡如水,內心卻焦灼不安。
    期間,她給深非也去了十幾封信,卻未收到一封回信。
    半月前,她遣柳風和聞昱去打聽平木城戰事,二人回說城內並無異樣。
    她計劃若九月還未收到回信,便帶聞昱和柳風返回平木城。
    然而昨夜,她似有所悟。
    此刻,她坐在榕樹下的木椅上,喚來聞昱和柳風。
    二人站在她跟前,對視一眼,如做錯事的孩童般手足無措。
    柳風輕咳,瞟向葉苑苨身旁的小桌,走過去提了提桌上的水壺,道:
    “小姐,沒水了,我去燒壺水。”
    葉苑苨冷眼道:“不必。”
    柳風聞言,隻好訕訕放下水壺,與聞昱低頭呆立。
    葉苑苨看了他們良久,直看到他們心虛不敢再偷瞄她的神色,她才冷聲開口:
    “我問話,你們須老實回答,若有欺瞞,就將你們賣去花樓!”
    聞昱和柳風聞言,蹙了蹙眉,緩緩瞪大了眼,花樓,沒聽錯吧?怎會要將他們賣去花樓?!
    葉苑苨坐直,緊盯著二人,正色問:
    “我問你們,你們到底是我的人,還是蘇雲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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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昱和柳風聞言,正要對視一眼,暗通信號,卻聽葉苑苨催促:“快說!”
    然後,便聽柳風答是她的人,聞昱卻答是蘇雲亦的人。
    聞昱慌亂地眨了眨眼,立即改口:“是小姐的人。”
    葉苑苨氣笑了,這二人果真如深非也所言,是蘇雲亦派來監視她的!
    好你個蘇雲亦,狡詐之徒!
    她原本還對蘇雲亦存了幾分感動,如今好感全無。
    葉苑苨冷哼一聲,問:
    “我雇晏漓殺何玥秋,是你們提前給蘇雲亦通風報信的吧?”
    否則,蘇雲亦怎會像算準了一般,早做好安排,隻等晏漓上門。
    聞昱和柳風沉默著,沒有答話。
    葉苑苨生氣質問:“我的一舉一動,你們都會告訴蘇雲亦嗎?”
    二人急忙搖頭:“不是。”
    葉苑苨起身,攤開手:“深非也給我的信呢,拿出來!”
    聞昱猶豫一番,從懷中掏出一遝信函。
    葉苑苨怒得咬牙,奪過一數,竟有八封。
    “偷看了嗎?”她怒問。
    聞昱憨憨地搖頭。葉苑苨見他一臉老實,怒氣稍有平緩。
    她哪裏知曉,聞昱撒了謊。
    這每一封信,他不僅看過,且都抄送了一份給蘇雲亦。
    在每封信裏,深非也都寫了情詩,以表達對葉苑苨的思念。
    蘇雲亦看了,氣得每日都想大醉一場。
    葉苑苨急於看信,對兩個“細作”擺了擺手道:
    “罰你們今日劈柴挑水,不準吃飯。再敢私藏我的信函,定賣去花樓!”
    膽子也太肥了,連她的信都敢截胡!
    待她看完信,定要打他們一頓!
    聞昱和柳風悻悻離開後,葉苑苨坐於小桌前,急忙拆信。
    從最近的開始拆看。
    深非也的字可真醜啊,字體歪斜若蝌蚪。
    她自動忽視了他的思念之情,一首情詩都未細看。
    原來,早在一月前,大離便已奏凱。
    而首功之臣,正是她父親葉公傅。
    葉公傅無意間查獲軍中奸細,遂將計就計,誘使烈淵主力部隊現身。
    大離軍隊提前於隱秘處設伏,待敵軍踏入包圍圈,即刻出擊,一舉奏捷。
    此役過後,諸事待辦,如盤查輜重糧草、處置戰俘等。
    預計再過一月,大軍便可拔營返京。
    屆時,她父親亦將隨軍返京,領受嘉獎表彰。
    葉苑苨看完信,激動難抑,雙手止不住輕顫,捂唇而泣,久久未歇。
    待心情稍緩,葉苑苨才有興致去瞧信中深非也給她寫的詩。
    其一曰:
    “思情嫋嫋繞心房,葉影翩翩入夢鄉。苑內繁花皆入念,苨容嬌俏韻流芳。”
    其二雲:
    “卿心飄忽意難猜,輾轉相思苦難排。常念與卿同枕臥,未知何夕嫁衣裁?”
    ……
    才讀兩首,葉苑苨便繡眉微蹙,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再讀不下去。
    她記得深非也書讀得不好啊,哪裏會作什麽詩?這些酸不拉嘰的詩,到底是誰教他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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