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締結鸞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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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太監至府,高聲宣旨,令蘇雲亦攜葉家父女即刻進宮。
旨意落下,太監便移步府外等候。
三人需回院重新整飭著裝——進宮麵聖,容不得絲毫隨意。
葉苑苨微微蹙眉,眼中憂色隱現。
她看向蘇雲亦,話到嘴邊,卻又咽下。
昨晚剛對他說了絕情之語,此刻主動搭話,她既覺難為情,又怕他給她臉色。
蘇雲亦瞥見她神情,知她心中疑惑,卻冷著臉未搭理。
到底是葉公傅按捺不住,開口問道:
“雲亦,聖上怎會突然宣我父女進宮?”
蘇雲亦神色瞬間柔和,低聲安撫:
“伯父莫慌,想來是為您洗刷冤屈之事。”
葉公傅聞言,微微點頭,神色稍緩。
葉苑苨仍心有不安,順嘴問:
“若隻為我父親清白,下道詔書便是。我們並非朝中要員,為何還要宣進宮去?”
問完,她眼巴巴看向蘇雲亦,盼著他解答。
豈料,蘇雲亦竟不予理會,徑直吩咐一旁的卻隱:
“帶老爺子去換身合適的服飾。”
葉苑苨胸口一悶,抿了抿唇,訕訕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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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三人換罷服飾,即刻登上馬車,朝宮中駛去。
蘇雲亦身著玄色錦袍,玉冠束發,華貴清冷,氣質卓然。
葉苑苨盛裝打扮,滿頭珠釵,略施粉黛,著櫻粉襦裙,裙身櫻花繡紋細膩,淡雅清新中,透著嬌俏柔美。
寬敞的馬車內,葉公傅端坐上首,蘇雲亦與葉苑苨分坐兩側。
葉公傅著一襲深灰色錦袍,滿頭銀發高高束起,一枚古樸烏木簪橫插其間。
裝束素淨雅致且不失格調。
奈何因他神色蒼老,又耷拉著眉眼,無端折損了幾分該有的氣韻。
葉苑苨瞧著父親,一陣心酸。
不過短短兩年,父親便被磋磨得如此卑微黯然。
她低垂下頭,隱隱歎息。
忽而想起昨夜蘇雲亦那句“子欲養而親不待”的話。
她悄然抬眸,偷覷蘇雲亦。
蘇雲亦正垂眸凝思,察覺她的目光,即刻抬眼看去。
目光相觸,少女並未慌張。
她故作高冷,緩緩移眸,看向一側,佯裝若無其事。
蘇雲亦垂眸,唇角勾了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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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皇宮,葉苑苨攙扶著父親,與蘇雲亦一同緊隨太監身後。
眾人穿過巍峨厚重的宮門,踏上漢白玉鋪就的禦道,緩緩前行。
禦道兩側,宮牆高聳,牆內矗立著兩排高大的青銅仙鶴。
行不多時,便轉入一條曲折幽深的長廊。
長廊中,宮燈高懸,光影搖曳。
約摸一刻鍾後,眾人終至氣勢恢宏的明熙殿。
朱紅殿門高大莊嚴,金色門釘與晨曦下閃耀的琉璃瓦交相輝映,盡顯皇家威嚴。
殿前六根蟠龍巨柱,金龍蜿蜒,龍須飛揚,似欲騰空。
葉公傅愈發緊張,額上冷汗直冒。
他抬手,用袖袍匆匆擦拭額角。
還算冷靜的葉苑苨,見父親如此,也不由深吸一口氣。
蘇雲亦見狀,湊近她,低聲寬慰:
“莫怕,有我在。”
葉苑苨並未領情,淡然瞥他一眼。
殿內寬闊深邃,莊嚴肅穆,淡淡的檀香縈繞在雕梁畫棟之間。
行至殿中,見康安平端坐於龍椅,三人忙齊齊跪地,朗聲叩拜。
“臣草民民女拜見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苑苨便知,如今高坐於龍椅的康安平,早非那個陽光溫暖的世子哥哥。
她的一言一行,都需謹慎。
龍椅上,康安平神色一默,眸光在三人身上淡淡掃過。
片刻後,他狀似隨和地道:“快快請起。”
待三人起身,康安平神色稍霽,看向葉公傅,徑直說道:
“葉夫子,朕近日詳查,方曉你蒙奸人構陷,背負學術不正之冤。”
“朕今日便為你昭雪,即刻昭告天下,還你清譽。”
葉公傅聽聞,眼眶瞬間泛紅,雙腿一顫,跪地叩謝道:
“陛下聖明!臣含冤已久,今得陛下垂憐,重見天日,此恩此德,臣粉身碎骨難報萬一!”
葉苑苨亦跟著跪地,叩拜。
心中大石總算落地。
蘇雲亦靜立一旁,神色滿是欣慰。
康安平微微頷首,話鋒卻陡然一轉:
“葉夫子,朕久聞你博古通今,見解卓然,實乃當世鴻儒。”
“如今沉冤得雪,朕授你國子監司業之職。”
“望你傾畢生所學,悉心教導,為我朝培育棟梁,振興學術教化,莫負朕望。”
下首三人聞言,身形瞬間一僵,滿臉錯愕。
立在殿側的大太監偷偷一笑,對葉公傅使了個眼色,輕揮拂塵道:
“高興傻了不成?還不快謝恩!”
可三人哪覺這是好事,隻怕是暗藏玄機。
回過神的葉公傅正要伏身婉拒,立在一旁的蘇雲亦“撲通”一跪,拱手道:
“陛下,葉夫子雖學富五車,然年事已高,此前又深陷牢獄,身體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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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沉冤得雪,隻盼能在餘生安享逸樂。”
“臣懇請陛下念其過往艱辛,收回成命,允葉夫子安度晚年。”
說罷,蘇雲亦伏身重重叩首。
葉公傅與葉苑苨忙跟著拜下。
康安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悠然起身,沿著台階緩緩而下,從容地朝三人走來。
目光落在叩首的蘇雲亦身上,似笑非笑地打趣:
“嘖嘖嘖,蘇卿啊,葉家之事與你何幹,你竟妄圖替人家做主?”
三人一聽這話,心頭皆是一窘。
仔細一想,他們之間的關係,還當真是不清不楚。
康安平在三人麵前來回踱了幾步。
忽然神色一凜,麵容莊重,朗聲道:
“蘇雲亦聽旨!”
蘇雲亦心中一震,忙直起身,拱手,高聲應道:“臣在!”
康安平神色肅穆,聲音沉穩有力地道:
“蘇雲亦才德兼備,忠君愛國,屢立奇功。”
“朕今封你為鎮國公,世襲罔替,享無上尊榮。食邑萬戶,良田千頃。”
“同時,授你丞相之職,望你輔佐朕打理朝政,興國安邦。”
蘇雲亦眉頭驟蹙,剛要開口推拒,康安平負手厲聲道:
“朕意已決,休要多言!”
話如重錘,蘇雲亦滾了滾喉頭,推辭的話再說不出。
無奈之下,他隻得叩首,澀聲道:“臣,謝主隆恩!”
蘇雲亦剛謝完恩,康安平眸光微轉。
看向同樣跪地的葉公傅與葉苑苨,笑意漸深:
“蘇愛卿,朕觀葉夫子之女葉苑苨,溫婉端淑,才情出眾,與卿正乃天作之合。”
“今賜你二人締結鸞鳳,三日後完婚,以彰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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