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靈回去後，好好盤算了這幾日的支出、收入。
    這一百文、一百文的不打眼，但是日積月累下來，也是攢了滿滿大幾罐的銅錢。
    大慶這邊，尋常人家大多將銅錢窖藏。家裏銀錢多的，就在宅院底下建造個專門的地窖來存放銀錢。
    當然若是擔心有盜竊的，也可將銀錢存入錢莊。
    長安城裏，像東市和西市都是繁華的商區，往來的各地商人不知多少，自然周邊有能存放銀錢的櫃坊。還有朱雀大街這類的主城幹道，周邊也有櫃坊設置在沿線。
    隻是同現代銀行給存戶利息不同，如今大慶的櫃坊、錢莊都是金融服務機構，人們將多餘的銅錢存入這裏，是要收取一定保管費用的。
    所以長安城裏的平民百姓，還是更喜歡將銀錢放在家裏窖藏。
    但薑靈覺得銅錢還是太累贅，所以還是將東西收攏了起來，打算過幾日國子監休沐，娘子攤不開時，她再去趟櫃坊存起來。
    而另一頭，手頭錢多了，人腦子自然也就活泛了。
    雖然說今日這些四門學的監生都被烤魚香迷糊了，個個哭著喊著要求她去賣暮食。
    但這每日開兩攤，顯然還沒到時候。
    可人這嘴巴最怕的就是被養刁，更何況晚上在做生意時，那些四門學監生抱怨起國子監食堂的模樣，一下就讓薑靈想起曾經高中時吃過的又髒又難吃的學校食堂。
    吃都吃不好，人怎好安心念書？
    薑靈覺得自己雖然是奸商，但是現在是個公道的奸商，賣多少錢，就要做出多少錢的品質來。
    眼下這娘子攤不是生意，簡直是這幫苦監生的信仰！自己決不能辜負了他們改善夥食的期待！
    隻是眼下這關東煮目標太大，四門學的監生不好出來買東西帶進去，萬一再被罰了，那就麻煩大了！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
    關東煮目標太大，那是不是能換樣好吃的、又好藏的、又好藏著吃的東西賣呢？
    思來想去，一個東西在薑靈的腦海裏冒了出來。
    【沒錯！就是豬肉脯！】
    【又好吃、又好儲存！】
    【學累了吃一片，簡直能做永動機！】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慶這邊的豬是會騸的。
    經過閹割的豬，不僅性情會溫順許多、便於管理，而且閹割過後的豬生長速度會加快，肉質也不會那麽腥臊。
    做豬肉脯、東坡肉、壇子肉、火鍋肉，甚至九轉大腸，都能讓人吃得痛快！
    當然對於開攤子的人來說，控製成本也是很重要的。
    長安這邊，羊肉最受推崇。上至達官貴人、下至普通百姓，都愛吃羊肉。而豬肉，會處理的人不多，會做的人更是不多，盡管都是肉食，但價格比起羊肉便宜不少！
    所以薑靈思索了一會兒，就定下章程來。
    【賣豬肉！鐵定要賣豬肉！】
    【等豬肉脯做好了，就把國子監煮的位置勻一半出來賣！】
    隻是令薑靈沒想到的是，原以為國子監裏王監丞管得嚴些，接下去國子監煮就不好賣了。
    卻沒想到，第二天等薑靈來擺攤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又排起的一條隊。打頭的就是昨日來光顧攤子，一口氣真吃了十條烤魚的魏寇！
    “靈娘子！你可終於來了！”
    “昨日聽他們說你這攤子上還有什麽雞蛋餅、大滿貫的！今日可要讓我好好嚐嚐！”
    原來昨日回去後，這魏寇就帶著條烤魚回去，同學舍裏的監生們一起分享了。
    吃這烤魚時，魏寇是把這【絕味食攤】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他在學業上雖是一般，但嘴刁卻是出了名的。
    此前為了吃一口現蒸的鱸魚，他甚至連給自家阿翁摔盆都忘了時辰。學裏提起他，隻說這是個人才！吃食的人才！
    所以這劉秀郎、陳朗鼓動不了的人，被這魏寇一說，紛紛是來了興致。以至於今日這【絕味食攤】外頭，又同往常一樣排起了長隊。
    “靈娘子！我可是拿人頭擔保了的！”
    “你可要給我多些料啊！”
    聽見這話，薑靈隻是笑笑，隨後趕緊招呼李娘子、小虎子、郝娘子，一起幹起了活兒。
    等到這劉秀郎和陳朗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滿滿的人和攤子上已然見空的料兒！
    原本想著昨日的光景，再加上晚上吃了太多撐得慌睡不著，所以今早劉秀郎難得也同陳朗一道兒賴了床。
    卻沒想到……
    “糟！忘記魏寇這小子了！！”
    劉秀郎和陳朗畢竟隻是小子，他們哪曉得這世間的大智慧？
    若是現代的聰明美食家，肯定曉得……
    分享美食千萬要慎重！壓箱底的安樂窩是絕不能分享出去的！不然這老板生意太好了，他們哪還能吃得上！
    但現在明白這真理，已然晚了。
    雖然是忠實老客，但這攤子的規矩不能破。
    劉秀郎和陳朗隻能是老老實實排隊，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東西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等到後頭，輪到他們時，隻剩最後兩份。
    到頭來兩人隻能一人一張雞蛋餅，一人一串國子監煮，可憐兮兮地吃下。
    而在這時，更可恨的是家裏仆從竟還帶了話。
    劉家的仆從說：“郎君，老爺夫人說昨日的吃食甚好，讓您今日再多帶些回去，給他們下酒。”
    陳家的仆從說：“郎君，娘子說昨日的分量正好，讓您今日還照昨日的分量來買！”
    兩人對視一眼，兩個好友心有靈犀。
    【嗬嗬。】
    【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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