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陸彥翀和程京南為首劃分的兩派坐在桌子兩邊。
    程朝寧著急地前後左右來回打量，她不知道隻是攛掇裴望渝唱了首歌，局麵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很簡單，陸彥翀認為自己聽到了裴望渝的念念不忘，而裴望渝唱的根本不是什麽心情。
    隻是那首歌是她歌單裏麵唯一的一首歌，她聽了好些年，要拿手一些，她當時根本沒想那麽多，隻想著不要太丟臉就好。
    如果非要說跟陸彥翀有點什麽關係的話，那就是她喜歡這首歌的初衷確實是因為歌詞，那就是唱的她的心情。
    但她保證，她今晚開口的時候，絕對沒有把心事藏進歌裏。
    隻是，陸彥翀會錯了意。
    程京南麵色坦然地坐著，看著對麵老神在在的陸彥翀，說不上自嘲還是無奈，當時在律老莊園沒玩上的svip，到底還是在今天玩上了。
    裴望渝不想讓程京南坐莊，她不願意把程京南牽扯進來，陸彥翀要算賬就算好了，沒得要讓程京南替她承擔。
    可是這一遭無論如何都是要走的，程京南跟陸彥翀之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
    程京南明白，陸彥翀也清楚，所以他才問裴望渝，這個賬她認不認。
    今天之前，相較程京南，陸彥翀沒有任何勝算，而現在，他跟程京南的勝率勉強五五開。
    隻是他的勝算有了，風險同時也比程京南高出同等的高度。
    程京南參與進來，甭管裴望渝願不願意，她都不可能跟程京南撇清楚，程京南在承擔風險的同時，贏麵更甚。
    程京南贏，某種意義上就坐實了跟裴望渝之間的某些關係，即便不是現在進行時，也會加快進程。
    裴望渝那隻貓最不願意平白無故欠人情，隻怕會認真考慮。
    程京南輸，看似沒有什麽損失，實則也是沒有什麽損失，最壞的結果就是跟裴望渝原地踏步。
    而他呢？
    輸了要追，贏了還是要追，但他單純的不想讓程京南贏，給程京南趁虛而入的機會。
    要是能把人搶回來在身邊看著，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今天他必須贏！
    分出勝負的方式有很多種，船上就有棋牌包廂，不如賭場的花樣多，基本娛樂是夠了的。
    一行人就這麽在陸彥翀他們這桌坐了下來，誰也不知道陸彥翀跟程京南這兩個瘋子今晚究竟想玩什麽。
    陸彥翀跟程京南難得默契一回，覺得船上的包廂玩法不痛不癢的沒什麽意思，在一陣提心吊膽的沉默之後，程京南率先出聲，叫管家拿來了紙筆，用抓鬮的方式，決定今晚怎麽賭。
    程京南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什麽，從裴望渝的角度看過去，一覽無遺，不自覺屏氣。
    在程京南提筆寫下一個時，她兀的抓住了他的小臂，望著他，滿眼祈求地搖著頭。
    程京南會心一笑，“沒事兒，三個呢，不一定就抓著這個。”
    裴望渝這會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程京南越是無所謂，她心裏的內疚就越發壓得她說不出話。
    那雙柔荑搭在程京南的小臂，陸彥翀看著眼前刺眼的一幕，眸光霎時變得陰翳，“裴望渝，在我沒有變卦之前，我勸你最好不要做一些激怒我的舉動，不然我隨時可以收回說過的話。”
    裴望渝不明白他好端端的又抽什麽風，眉心緊蹙，“我又怎麽你了？”
    陸彥翀肺快炸了，反悔的衝動驟然升至頂峰。
    程京南冷哼了一聲，這狗男人的心眼兒還真是狗看了都嫌，厭惡地把寫好的三張紙揉成團甩到陸彥翀麵前，“選吧。”
    陸彥翀慢悠悠地將視線移到桌麵上，一時間，桌上全是大氣不敢喘的小心翼翼。
    剛才程京南寫的什麽，程朝寧跟陸昱舟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兩人合理懷疑，今天算賬是假，程京南跟陸彥翀想借此弄死對方才是真。
    陸彥翀盯著紙團看了幾秒，忽然勾唇，“裴望渝，你來選。”
    被點名的裴望渝傻眼地看著他，腦子裏拚命地回想這三個紙團之前的樣子，分辨哪個才是要錢不用賭命的梭哈，哪個又是你死我亡的輪盤賭。
    裴望渝煎熬到氣息紊亂，她不知道今天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局麵，她重拾希望不到四十八小時...
    她肉眼可見的緊張讓程京南心抽了下，朝她溫柔一笑，程京南輕聲說：“沒聽過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自信點兒。”
    在程京南的輕聲安撫下，裴望渝焦躁的情緒稍稍平複了那麽一點，深呼吸給自己打氣，哆哆嗦嗦地在三個紙團裏選了最右邊的一個。
    是不是梭哈不確定，但很大概率也不是輪盤賭，她的記憶力向來是拔尖兒的。
    她把紙團攥在手裏，好似所有的勇氣全都用在了選擇上，沒有力氣再打開看。
    程京南溫柔掰開她的手，從她手裏拿過紙團打開，眉毛挑起，他笑了下，把皺皺巴巴的紙張扔到了陸彥翀麵前。
    在座的人身體沒動，視線卻是牢牢鎖住紙張上的黑色字體，大家不同程度地鬆了口氣。
    遊輪臨時返航。
    返程的遊輪比起來時鉚足了馬力，縮短了一半時間到達岸邊，下船的時候，管家帶著侍應生恭送這波腦子有問題的有錢人，六位數的消費，今天掙的最輕鬆。
    侍應生手裏抱著程京南準備，但沒派上用場的東西，管家詢問這些東西怎麽處理，程京南覷了一眼，指揮侍應生幫他搬到車上。
    裴望渝神經緊繃，來的時候有多放鬆，這會兒就有多沉重，程京南跟程朝寧一左一右將她護在中間。
    程京南垂眸睨著那張緊張兮兮的側臉，語氣故作鬆快地說道：“不是沒選到賭命的哪個嗎，還緊張呢？”
    裴望渝仰頭看他，小臉被路燈映的有些透明，“等下你帶朝寧先走，我...”
    程京南沒等她說完便打斷，“你留下來斷後，還是直接承認我們輸了？”
    裴望渝想說什麽的樣子，卻欲言又止。
    程京南心裏明了她在顧忌什麽，“別覺得是你連累我，為你做什麽都是我心甘情願，我還得謝謝你給我機會，不然我怎麽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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