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南約好九點半來接裴望渝。
    早上九點二十。
    裴望渝把早餐裝進保溫袋準備下樓。
    十分鍾前，她猶豫要不要叫程京南上來吃，後來想了想，她還是去廚房找出了便當盒。
    今天司機開車，程京南在後座翹著腿，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遠遠便一眼在流動的人群中看到了她。
    淡藍色的無袖馬甲，杏白色的闊腿九分褲，兩隻手提著保溫袋，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
    墨鏡後麵的眼神一秒變寵溺，程京南心裏響起一道聲音：那是他的女朋友，裴望渝是他的。
    看到程京南下車，裴望渝揚起溫柔的淺笑。
    程京南接過她手裏的袋子，“不是讓你在家等我嗎，太陽這麽大，站多久了？”
    邊說邊攬著她上車。
    “剛下來沒兩分鍾。”
    程京南升起隔音板，取下墨鏡，一個動身，雙手撐住椅背將人圈住，目光灼灼地盯著一瞬屏住呼吸的女孩。
    裴望渝隱隱猜到他要幹什麽，對視了三五秒，她看似不動聲色，實則心口的小鹿都快把她撞死了，又過幾秒，終於扛不住，她垂下眼簾避開他眼裏的鋒芒。
    “你...”
    她主動出聲想打破這既曖昧又尷尬的氣氛，然隻一個音調，剩下的聲音全都被熾熱的觸感給堵了回去。
    今天的程京南明顯放縱著自己的衝動，不打算隻是淺嚐輒止。
    感受到裴望渝緊繃的抗拒，他不急不躁，輕含住她溫軟的唇瓣，溫柔地一下一下舐過，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引誘，想趁她迷離之際，撬開城門，攻城掠地。
    裴望渝哪能經得住他這般撩撥，搭在真皮座椅上的手指倏然彎曲，意識跟呼吸變得一樣紊亂。
    程京南聽到一聲不大的酥耳摩擦音，微微勾起了唇角，隨後加快了攻勢。
    他驀地用力，溫柔的輾轉變成了狠狠的索取，舌尖一挑，輕鬆攻破堡壘，霸占了獨有的香甜。
    觸碰到那抹滑軟的裴望渝，原本愣呆呆的雙眼瞬間闔上，顫抖的睫毛暴露了這一刻的緊張。
    程京南半眯著眼，在得逞後的狡黠被漸濃的某種渴望覆蓋之前，他趕緊懸崖勒馬，極不情願地分離。
    額頭相抵，他胸口微微起伏，拇指輕輕摩挲泛著水晶的唇瓣，“橘子味兒的。”
    裴望渝腦子嗡的一聲，她能感覺到自己臉上在滴血，小手推拒他的胸膛。
    程京南順勢坐好，“沒事，多親幾次就習慣了。”
    還說！
    裴望渝側目瞪了他一眼。
    程京南臉皮厚，像沒看見，餘光瞥見腳下的袋子，提了起來，“這是什麽？”
    好了，本來親之前是個很好岔開話題的東西，這分鍾活像是倒計時的炸彈。
    裴望渝沒說話，程京南兀自打開。
    玻璃材質的便當盒蒙著一層水汽，裏麵的蒸餃擺放的整整齊齊。
    “給我的？”
    裴望渝難為情地點點頭，“不知道你吃沒吃早飯，給你帶了點。”
    程京南喜形於色，嘴裏殘留的橘子味兒驀地往下，直直往心裏鑽，“你做的？”
    想到昨晚程京南送她回家，等程京南走後，她出門買食材的場景，臉上更是紅上加紅，“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程京南脫口而出，“以後我們不出去吃飯了，我每天去接你下班，咱們去超市買菜回家自己做，我給你打下手。”
    他從餐具盒拿出筷子，滿腦子都是以後的樣子。
    嚐了一塊，玉米蝦仁餡的。
    他沒說好不好吃，可從他咧嘴的樣子，裴望渝知道，應該是好吃的。
    一口氣吃完十二個餃子，裴望渝怕他噎著，拍了拍他的腿，“袋子旁邊有檸檬水，但我沒加冰。”
    程京南放緩了咀嚼的動作，從保溫袋的側麵拿出杯子看了看，而後視線偏移。
    讀懂了他臉上的小疑惑，裴望渝兀自解釋，“你每次跟我吃飯都不喝酒，隻喝冰水，早上喝冰水不太好，剛好家裏有檸檬，我就泡了幾片。”
    程京南沒想到這麽小的細節她都注意到了，詫異的同時，他更多的是驚喜和自信。
    裴望渝心門的那把鑰匙，他是有機會拿到的！
    普濟本就是曼萊的熱門旅遊城市，程京南要帶裴望渝去的海島因環境問題，自前年開始，每年的五月中旬到八月會封島，不再接待遊客，眼下正是封島前的最後時間。
    裴望渝以為是坐民航，曼萊機場距離她住的地方四十分鍾的車程，可上車不過十多分鍾，程京南就讓她下車。
    直升機早就準備好，隻等他們來。
    也是，到了普濟，上島還要坐遊艇，兩個小時的顛簸，倒不如坐直升機直接上島。
    裴望渝戴著通訊耳機，滿目雀躍地朝著外麵看，一望無際的深藍看得她不自覺就勾起了唇角。
    可她的放鬆興奮，隨著飛機開始降落而逐漸遞減，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飛機在程家自己的酒店沙灘上降落，原本熙熙攘攘的沙灘上，這會兒目及所處隻有讓人歡喜的果凍藍和海水拍打海岸的浪潮聲。
    裴望渝心裏的不對勁，實實在在變成了疑慮，“這兒為什麽沒人？”
    她雖然沒來普濟幾次，可普濟的火熱程度她是知道的，哪怕是封島的前一天，這裏的遊客也是絡繹不絕的，怎麽此刻沙灘的景象看著，這兒就像是座孤島，人都不見一個。
    今天才五月六號，離封島還有近十天時間，這樣的冷清屬實詭異。
    “我交涉了下，今年封島的時間提前了點，這三天隻接待我們兩個。”
    程京南牽著她的手往酒店走，語氣平常的就像是在說，昨天晚飯吃了什麽。
    裴望渝瞪著錯愕的眼睛，這麽大個島說封就封了？
    交涉？
    他跟誰交涉？
    不過，讓裴望渝更覺詫異的是，這樣的熱門旅遊海島提前封島，網上卻一點消息風聲都沒有。
    “不用封島清場的，這樣做，你家裏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且不說政府那邊，就是各國各地的遊客，提前訂了機票和住宿的人，忽然被通知封島時間提前了，那一聲聲抱怨跟怒氣，一般人承受不來。
    裴望渝看著程京南，震撼遠大於擔憂。
    程家不是程京南做主，這麽大的動靜，程清林要是知道了...
    中籍那邊有個典故，叫烽火戲諸侯，這分鍾，裴望渝覺得自己在程清林眼裏就是那霍亂君心的褒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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