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粟這邊，裴望渝跟人事經理坐在會議室開始了麵試。
    壹粟的工作內容並不複雜，開出的條件卻是超出了裴望渝心裏的預期，隻是偶爾會有加班跟出差的情況。
    看在彈性上班時間，一個月到手五位數的工資上，她覺得自己能接受。
    更重要的是公司環境，相較傳統寫字樓的單一模式，壹粟的布局更像是個精裝大平層。
    門口有個巨型的水滴吊景，燕麥色的裝修基調，目測二十人的辦公區，工位零散卻又不雜亂，每個人都在自己喜歡的位置上辦公。
    這地方一進來第一眼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究竟是回家，還是來上班。
    一點班味也聞不到，第一印象就在裴望渝心裏獲得滿分。
    在跟人事經理的溝通中，裴望渝了解到，壹粟的小有名氣，除了自身過硬的實力外，整個公司的人員流動，在曼萊也是不多見的穩固，其他翻譯公司的招聘信息隨時掛在網上，隻有壹粟，成立的九年時間裏，隻有一人因嫁人離職，剩下的員工幾乎都是成立初期的元老。
    隻這一個原因，裴望渝就做出了決定。
    可她心裏還有個最大的疑惑，既然公司這麽多年都沒對外招聘，怎麽她就成了這個幸運兒。
    人事經理是個很幹練的姐姐，笑著替她解了惑，“實不相瞞，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了，我男朋友跟你同個學校，十六歲的美女學霸，兩年修完所有學分，在校期間就參加過大型國際會議，獲得過曼萊含金量最高的大賽金獎，這樣的履曆，我覺得我有必要替公司留下你。”
    裴望渝輕輕點頭，這樣解釋也還說得過去，“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入職？”
    聞言，人事姐姐稍顯詫異，她以為裴望渝會問一句她男朋友是誰的，然裴望渝什麽都沒問，隻關心工作。
    “要是沒什麽異議，我們現在可以簽合同，你看你是明天過來入職熟悉熟悉公司情況，還是周一過來，都可以。”
    今天周四，公司雙休。
    裴望渝本想說明天上班的，轉念想到了什麽，改了口，“我們先簽合同吧，上班時間，晚一點我再聯係您，可以嗎？”
    “沒問題，你什麽時候來告訴我一聲就行。”
    裴望渝頷首道謝。
    簽完合同，人事姐姐幫她錄了一樓的人臉係統，弄好之後送她出了公司。
    這邊的程京南在樓下等了一會兒，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家蛋糕店，剛一下車就接到她打來的電話。
    聽到她說已經簽了合同，程京南皺眉看了眼手表，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所有流程就走完了？
    “我出來買點東西，你等我十分鍾。”
    程京南快步走進蛋糕店，速戰速決，到暹銀樓下，裴望渝坐在入口的休息椅上，捂著胸口，樣子看起來很難受。
    他當時就慌了，停下車，車門都沒關朝她衝過去，“怎麽了？”
    裴望渝聽他驚慌失措的聲音，他煞白的臉色撞進眼裏，心底漾起幾分動容，朝他勾起唇角，“沒事，跑了幾步，心跳的有點快 ，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程京南更急了，“研究所那老頭說你不能劇烈運動，你跑什麽？”
    “剛才有個小朋友的氣球飛了，他跑著去追，正好有輛車出去...”
    裴望渝沒說完，程京南猜到發生了什麽，臉上又多了一絲怒氣，就是不知道衝誰。
    “差一點就撞上了...”
    裴望渝小聲地解釋完，眼神有些躲閃。
    “他沒有大人嗎，自己生的都看不住，生來幹什麽！”程京南捺著怒火，“你也是，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還敢跑著去救人，你要是出點什麽事，我怎麽辦？”
    哦...
    衝她，也衝小朋友家長。
    裴望渝伸出食指刮了刮他搭在自己腿上的手背，好聲好氣地說：“你別生氣，小朋友是忽然衝出去的，我當時離他不遠，就沒想那麽多，我就是心跳有些快，其他的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程京南凝著她討好的樣子，想發火又舍不得，一口氣憋得他生疼，反手握住她的手，“身體沒恢複好之前，你要再這麽不要命地發善心，我真的會生氣。”
    話罷，他一邊摸手機一邊說：“我們去研究所讓老頭給你檢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裴望渝按住他正欲撥號的手，“我真的沒事，你別這麽...”
    “等有事就晚了！”
    程京南打斷她，把電話打了出去，“是我，老頭在不在所裏？”
    到底還是去檢查了一番，走的時候教授再三強調，絕對不能劇烈運動，裴望渝現在的心髒極其脆弱，就是幅度大一點的行為，都可能會引發心髒驟停。
    程京南聽得麵如土色，牽著裴望渝，一言不發走出研究所。
    車上。
    程京南沒有馬上發動車子，看著前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裴望渝微微側著身子看他，線條清晰立體的側臉，不見明顯的喜怒。
    “你在生氣嗎？”
    感受著車裏濃濃的不悅，裴望渝主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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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京南似是平複了些，扭頭跟她對視，“沒有。”
    裴望渝問：“那你怎麽不說話？剛才來的時候，你也是這樣。”
    程京南：“我沒有生氣，我是在害怕。”
    他真的被剛才教授的那句驟停給嚇到了。
    裴望渝反而沒什麽波動，原本就是必死的結局，是程京南給了她現在生的希望，再壞的結局都已經在心裏感知過了，現在這樣，對她來說其實不算什麽。
    “不是說隻要注意，就不會有事嗎？今天是我做的不對，以為自己還跟以前一樣健康，以後不會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程京南努力克製反撲的情緒，做錯事的又不是她，憑什麽要她為自己的善良道歉？
    抬手覆上裴望渝的臉頰，程京南聲音悶悶的，“你沒做錯，今天你要真見死不救，那就不是我認識的裴望渝了...”
    說著，他重重歎了口氣，“真想把你藏起來，治療結束之前就待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許去。”
    裴望渝輕笑：“那不行，我合同都簽了，周一要上班的。”
    程京南眼底劃過一絲意外：“你合同都簽了，不是明天上班？”
    原本裴望渝是這麽想到，可看到程京南嚇到臉色發白的樣子，她改了主意，“我不知道別人的女朋友都是怎麽讓自己的男朋友開心的，我周一上班，有三天的時間陪你，我猜你應該會開心。”
    開心，程京南怎麽可能不開心！
    但他開心的除了裴望渝可以陪他三天，更重要的是，她考慮到了他的感受！
    她真的努力在做一個合格的女朋友，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敷衍，她應該是想好好跟他在一起的！
    心上的陰霾一掃而光，沒出息的程京南都快被釣成翹嘴了，“我馬上安排，咱們明天去普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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