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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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襲純黑色300支純羊毛麵料,織入精致22k鉑金線,氣場十足的戧駁領西裝,襯得蘭鏡珩紳士優雅,又不失魄力。
    同行的傅星眠身穿白色香奈兒套裝裙,滿麵擔憂地走在最前麵,一邊默念著“1818”,一邊找對應房號。
    盡管護士有提醒過她,左單右雙。
    可人在驚恐與擔憂的雙重衝擊之下,聽進耳朵裏的信息,很容易被大腦精煉到隻剩零星幾個詞匯,然後刻板地根據指令,重複不必要的行徑。
    這時,有一名保鏢從拐角走出來,遲疑地向傅星眠招手,“二小姐?”
    她確認是自己人,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我哥在哪?”
    保鏢指了指右邊盡頭,“傅總病房在這邊。”
    “啊,是那裏。”
    傅星眠激動地回眸看了蘭鏡珩一眼,才過去扭動門把手進入。
    “哥!”她帶著哭腔跑到床邊,把正在閉目養神的傅胤商拍醒,“你怎麽樣了?”
    雖然兄妹倆偶有矛盾,可在遇到事情時,都會忍不住擔心彼此。
    “你……”傅胤商皺眉坐起,剛想說她怎麽不敲門,抬眼就看到門口的蘭鏡珩,語氣瞬息平靜了幾分,“……我沒事。”
    跟隨其後的蘭鏡珩,不動聲色地關上門,“我爺爺聽聞你出了意外,特別讓我過來探望一下。”
    盛世集團的四季度榮譽表彰晚宴才剛開始,傅星眠就得到親哥出車禍的消息,遂火急火燎的要離開。
    蘭老爺子見狀,便讓蘭鏡珩送她過來,以示重視。
    “承蒙蘭董關心。”傅胤商素來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淡定模樣,然客套話還是得說上幾句:“我隻是右手肘部有點輕微斷裂,悉心養幾個月就會好,還請幫忙向他老人家轉達我的感謝。”
    “我這邊會為你安排天穹最好的骨科專家,跟進你的康複情況。”蘭鏡珩了然點頭,渾身透著風過無痕的從容,“當然,如果你有什麽其他需求,也可以隨時跟我提。”
    “哦?那我眼下正好有事想向你請教。”傅胤商以玩笑的口吻刺探。
    因為彼此間接觸較少,又是未來的親家,所以交談的態度相對會客氣許多。
    “請講。”蘭鏡珩莞爾。
    傅胤商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傅星眠的臉,稍顯含蓄地開口說道:“池清野在你們天穹精神病院住了六年,如果我想獲取她的病曆資料,需要怎麽做呢?可否指點一二?”
    心想,他雖不是天穹的首位繼承人,但卻是蘭詔親口誇獎過數次的孫子,同時還是池清野的主治醫生。
    不過是打印幾張紙的事,對他來說,應該不難。
    況且未來都是一家人。
    這點忙都不幫的話,顯得蘭家很沒聯姻誠意。
    如果真被追究責任,到時找個臨時工給點好處,讓其幫著背鍋即可。
    辦法總比困難多,就看對方如何權衡利弊了。
    聽到這話,傅星眠登時一怔,立馬猜到了什麽。
    可病曆這類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要當事人同意授權才有可能拿到。
    池清野又怎麽會同意呢?
    而且自己跟蘭鏡珩的關係也沒好到能為彼此豁出去的地步。
    親哥所謂委婉的請教,跟直接問“是否能濫用職權侵犯病患隱私”並無區別。
    就算能憑借權勢財富找替罪羊,平息風波,也會留下“天穹集團旗下醫院管理不當,用人失慎”之類的黑點。
    那麽大的集團,憑什麽要為他的一己私欲去冒險?
    多少有點唐突無語。
    她大氣不敢出,偷偷觀察蘭鏡珩的反應。
    隻見他麵不改色地笑笑,“天穹沒有她的病曆。”
    “這是……什麽意思?”傅胤商臉色微沉,蹙眉不解。
    蘭鏡珩慢條斯理地解釋:“在她出院的那一刻,所有就醫記錄都已被同步清除。”
    傅胤商不信,“可據我所知,住院病曆保管時間不得少於30年。”
    蘭鏡珩晦澀不明地笑了下,“所以呢?”
    言下之意,沒有就是沒有。
    無論搬出什麽規定都沒用。
    “……”
    傅胤商驀然會心。
    可這究竟是池慎在世時,未雨綢繆的要求,還是蘭老爺子附贈的“售後”服務,就不得而知了。
    當年整個傅家都知道,池清野的精神診斷結果就是天穹出的,甚至還去找他求證過真偽。
    由於潭淵與天穹從未有過合作,“池蘭”兩家也沒怎麽往來,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所以也沒太過糾結,認為就是池慎給得足夠多,天穹不掙白不掙。
    隻是如今有些困惑。
    既然看重利益,那無父無母擁有巨額遺產,且還受限於自家地盤的池清野,不應該是更適合聯姻與控製的對象嗎?
    稍微耍點手段,便可連同潭淵一並收入囊中。
    蘭家為什麽沒那麽做?
    氣氛驟然僵冷,傅星眠不想他們再繼續這個話題,速即開口道:“哥,都什麽時候了還管別人,現在最要緊的是你的身體。”
    傅胤商淡淡地斜睨她一眼,似是而非地“哦”了聲,沒再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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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早了,還請好好休息,早日康複。”蘭鏡珩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我爺爺可是非常期待,在高爾夫球場上再見到你呢。”
    “好的,謝謝。”
    傅胤商表麵平靜,實則內心洶湧。
    先不說自己有多討厭打高爾夫,完全是為了與合作方產生共同話題,不得已而為之。
    綜合格鬥場失利當晚,被抬進巷子打脫臼沒多久,現在又骨折,怕是要更長的一段時間,不能遊刃有餘地參加商業社交了。
    明明都雇人去收拾她了,怎知會那麽命大,還能溯源報複。
    一次又一次的敗給個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女人,真他媽的晦氣。
    傅星眠關切不舍地拍拍他,“哥,那麽我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嗯,路上小心。”
    傅胤商輕扯嘴角,盡量讓自己像個隨和好相處的大舅子。
    從病房出來。
    傅星眠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哥不是故意想要質疑你們天穹的管理,隻是他跟池清野有些過節,所以……”
    蘭鏡珩淡然一笑,“理解。”
    “你……跟池清野最近還有往來嗎?”她小心翼翼問。
    蘭鏡珩倒也不藏著掖著,如實承認:“有。”
    傅星眠頓了頓,又問:“是因為那個案子嗎?”
    如果不是因為池柚桔在自家娛樂會所出了事,或許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見到他。
    而池清野比自己更早結識他,事件又發生在自己與他認識之前,所以幫她作證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這樣一來,作為他未婚妻的自己,就會成為一個笑話。
    不是覺得他跟池清野有什麽,畢竟兩人朝夕相處六年都沒交往在一起。而是他出庭作證相當於站在自己的對立麵,幫助敵方打擊盛世。
    無論內情如何,都敵不過人言可畏。
    看穿她心思的蘭鏡珩,仿佛無意又深以為然地笑了下,“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九十三條規定,在沒有正當理由下,我無權拒絕出庭作證。”
    “我知道。”傅星眠心髒倏忽一窒,眼底裏蒙著一層急切,“我也不想讓你為難,隻是,隻是……”
    “很抱歉讓你陷入難堪的境地。”他突然道歉。
    “這也不是你的錯,說來說去,都是我交友不慎惹來的麻煩。”傅星眠擺擺手,無可奈何地歎氣一笑,“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走吧。”
    蘭鏡珩輕“嗯”一聲,微垂的眼眸餘光,玩味地瞥了眼右邊走廊的轉角處。
    極淡地勾了下唇,又不著痕跡地恢複到以往清肅的神色。
    兩人並肩往電梯廳走去。
    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上,右邊臨界的轉角處,才探出半張寫滿情緒的臉。
    剛收到鮮花、明信片和鑰匙,監視傅胤商的保鏢就匯報說,蘭鏡珩和傅星眠來醫院了。
    很明顯,東西不是他親自送到病房的,而是提前囑咐其他人幫著放進來的。
    池清野看走廊上偶有傅家的保鏢來回行動,便一直躲在消防通道門後。
    全程聽完他們的對話,感覺他們就像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
    不可否認,心裏確實萌生了幾分嫉妒。
    但卻沒有一個可以責怨對方的身份。
    池清野背靠著牆幽思良久,緊捏拳頭,反複告訴自己,如果他們真的結婚在一起,就當他從沒來過自己的世界。
    心可以碎,手不能停,該幹什麽幹什麽,絕不能被情緒牽著鼻子走。
    若想改變被收割的命運,就需要站得足夠高,掌握主動權,不然再多的熱血也隻是在自我感動。
    古往今來,惡性案件的犯罪者幾乎都沒有真切悔意。
    現代社會也根本無法杜絕同態複仇,隻有受害者會永遠活在地獄一樣的過去。
    弱肉強食,不進則退。
    攻擊力強,生命力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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