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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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睡到自然醒,池清野緩緩睜開眼睛,意識還帶著些許朦朧。
    她扭頭看了一眼床頭的時鍾,再看時間,還不到八點。
    池清野皺著眉頭看向那拉上了一半簾子的窗戶,那簾子的顏色是淡藍色的,有幾縷絲線微微翹起,像是在微風中輕舞的精靈。
    淡黃色的陽光灑在那束“自由精神”花)上,花朵嬌豔欲滴,花瓣上還帶著清晨的露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
    恍惚間,她好像又回到了住過六年的病房,那病房裏刺鼻的消毒水味仿佛又縈繞在鼻尖。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就像是昏厥之後的一場夢。她的腦海裏像走馬燈似的閃過那些畫麵,心中五味雜陳。
    她身心疲憊,仿佛身體被抽幹了力氣,不想動彈。剛要閉眼,腦袋左上方傳來“叮~”的一聲,那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脆,是短信。
    池清野深吸一口氣,空氣緩緩地充盈肺部,又長長地呼出,像是要把身體裏的濁氣都排空,才伸手在床頭櫃摸索到手機。
    床頭櫃上雜亂地放著幾本書和一個水杯,她的手碰到水杯時還不小心晃了一下。
    點開手機就看到,冬組代號為“小寒”的保鏢發來的一句話:【傅胤商正在辦理轉院手續。】
    她正想回撥過去,池硯書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看到屏幕上閃爍的“三叔”二字,那兩個字在屏幕上顯得格外刺眼,她又不耐煩地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腔都鼓了起來。
    從出車禍住院起,池硯書就雷打不動地按三餐來問候,那每日三次的電話就像定好的鬧鍾一樣準時。
    他的話語裏雖然有關心,但字裏行間滿是試圖打探她下一步行動的意味,這讓她有些厭煩,就像有小蟲子在心頭不停地爬。
    池清野按下接聽鍵,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下,聲音略微沙啞地說:“你就不考慮找個女朋友,把過剩的關心放到更合適的人身上嗎?”
    池硯書毫不意外地笑了笑,笑聲從聽筒裏傳來,有點悶悶的感覺,他說:“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轉院後的狀況。”
    “狀況就是我還沒起床呢。”她皺著眉說道,眉頭中間擠出了一道淺淺的紋路。
    他笑了笑說:“那你就躺著聽我說吧。”
    池清野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眼睛都快翻到後腦勺去了。
    見她久久不說話,池硯書便自顧自地說了一大段日常又重複的叮囑和大道理。
    因為忙,他根本沒辦法時刻留意她和池柚桔是否有異常,他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務,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派去的人有時自身都難保,那些保鏢在複雜的局勢下也會麵臨各種危險,更別說及時反饋情況了,所以必須親自確認並多多提醒。
    最後,池硯書又說:“明年九月,你必須按照六年前的計劃到美國繼續並完成學業。”
    其實也可以花錢找人代課、代考、代寫論文,但擔心有朝一日,被競爭對手知道後,當成攻擊潭淵的武器之一。
    畢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而且池清野的人生,也早已布滿了謊言。
    那些對手就像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準備出擊。
    池清野的情況實在特殊,背後有著複雜的利益關係。
    知道她真正行蹤的人雖然不多,但也絕不是寥寥無幾。
    “潭淵集團的繼承人無論如何不能隻有高中學曆。”池硯書站在異國他鄉,居高臨下地看著落地窗外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大廈,大廈的玻璃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的口吻越發嚴肅,眼神中透著堅定。
    早些時候就捐錢捐樓,那些錢和樓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和海外院校秘密簽訂協議,協議的條款密密麻麻,為她保留了十年的入學資格。
    一切都提前安排得滴水不漏,盡可能不讓對手抓到確鑿的把柄。
    不管她將來是否願意全權接管潭淵,或者還沒等到她有獨當一麵的能力潭淵就已經被經營到破產。
    但求學的過程和拿到的學曆,都是在找回被偷走的六年,為近乎空白的履曆添彩。
    畢竟她十八歲的時候是那麽向往。
    那時她的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與今時今日截然不同。
    池清野眼神暗了暗,眼睛裏的光彩像是被烏雲遮住了一樣,依舊沒有說話。
    她都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未來人生不再抱有太高的期待,也忘了當初對大學生活的憧憬與激情。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鳥,逐漸失去活力,沒日沒夜地躺著不動,連吃飯、上廁所都覺得吃力,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
    。最終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抑鬱症患者,在生與死之間反複掙紮。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黑暗的深淵裏不斷墜落,又試圖抓住懸崖邊的藤蔓。
    她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經曆掙紮、蛻變、重生,就像破繭成蝶的過程一樣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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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曆這麽多變故能活到現在,隻能說是幸運。
    現在要讓自己回到原來的生活軌道,頓時有一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仿佛這一切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小野,不管你想做什麽,都請在明年九月之前徹底做個了結。”池硯書語重心長地說,聲音裏透著一絲無奈,“別再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絆腳石上,沒有什麽比你的人生重啟更重要。”
    他不反對打擊報複,但也不認同她以暴製暴的非理性行為。
    池硯書的內心是矛盾的,隻是生性護短,狠不下心譴責,隻能好言相勸,希望她能走上正確的道路。
    池清野認真聽完他的話,難得沒有抬杠打趣,而是溫順地回了句:“我知道了。”
    或許。他所說的和所做的每件事都有為自己著想的地方。
    從入院到出院,在所有親人裏,來看望自己次數最多的就是他。
    他是媽媽的弟弟,是該被稱為舅舅的三叔,是自己在這世上失不再來的親人。
    即便想用陰謀論去揣測他的用意,潛意識也會為他找出無數否定的理由來辯護。
    但因為遭受過親情的背叛,她看誰都像拿著刀的劊子手,那種被親人傷害的感覺就像一道深深的疤痕刻在心裏。
    理智與感性不斷拉扯,內心矛盾重重。
    她就像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該往哪裏走,難免敏感疏離。
    “好好休養。”
    “嗯。”
    通話結束。手機屏幕顯示“小寒”兩分鍾前又發來信息:【1818有訪客。】池清野直接打電話過去問:“誰?”
    “國內娛樂圈當紅偶像秋可妍,同時也是盛世簽約的度假村品牌健康生活大使。她最近人氣很高,走到哪裏都有粉絲追捧。”小寒毫不猶豫地說。
    池清野又問:“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經紀人和司機。”小寒回答。
    一開始並沒有認出那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看似低調卻穿著時尚的女人是誰,她的穿著很有品味,是那種低調又奢華的風格,直到經紀人露麵才確認身份。
    池清野不緊不慢地從床上起來,她的動作有點遲緩,像是還沒從剛剛的通話中緩過神來。
    她一把拉開半掩的窗簾,窗簾滑動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迎著光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那溫暖的陽光灑在臉上,她一臉享受的樣子,仿佛在汲取陽光的力量。
    “聯係尹微薰過來探病吧。”她臉上帶著幾分狡黠的笑,嘴角微微上揚,“順便再叫上幾個娛樂記者,我要給他轉院送個大禮。”
    “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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