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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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手機號碼隻在幾個月前,因為池柚桔出事而打來過,之後就像個具屍體靜靜躺在聯係人列表裏。
    時隔那麽久再次打來,沒有寒暄問候之類的鋪墊,開口就是平靜且清晰的一句:【池清野,把人放了。】
    這是在命令自己嗎?
    等一下。
    他怎麽會知道的?
    不。
    他說的,跟自己現在做的,未必是同一件事。
    池清野故作輕鬆無事,“你指的是誰?”
    “飼料供應商。”他說。
    池清野心頭微怔,蹙眉道:“蘭鏡珩,你派人監視我?”
    雖然能料到自己也會被誰跟蹤監視,但從沒想過這裏麵會有他。
    是關心,擔心,還是別有用心?
    蘭鏡珩沒順著她的思路回答,而是言簡意賅地告知嚴重性:“如果他們在十點前沒能回到家,柳錫悟就會以‘非法拘禁’的罪名替他們報警並起訴你。”
    她安排蘇念監視自己工作的半徑,自己也派人每天暗中記錄她生活的點點滴滴。
    拉出來掰扯隻會起到互相譴責傷害的作用,將問題複雜化。
    當務之急是先把人放了。
    根據最高檢的規定,如果非法拘禁持續超過24小時,是可以立案追究刑事責任的。
    聽完他的話,池清野難得沒強,“我知道了。”
    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算計了。
    真是防不勝防。
    之前心裏還隱隱的埋怨過蘭鏡珩。
    可現在卻覺得好像……有受到保護。
    想要問他究竟是什麽意思,又貌似不是詳談這種事的時候。
    蘭鏡珩頓了頓,又說:“以防萬一,先留下他們親口承認未受到脅迫的證明,再放他們離開。”
    “好。”池清野輕聲應允。
    為了不耽誤時間,蘭鏡珩主動掐了電。
    池清野看著熄屏的手機,稍作沉默後,對旁邊的三位保鏢說:“給他們鬆綁。”
    “是,大小姐。”
    雖不知道剛才那通電話是怎麽回事,但保鏢們也從不多問,讓鬆綁就鬆綁。
    而對麵被綁的三人,早嚇得渾身是汗,心髒猶如瘋狂的鼓點,在胸膛內跳得砰砰作響。
    畢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綁。
    沒挨揍,沒勒索要錢,也已經很嚇人了。
    手腳重獲自由之際,莫名有些不真實。
    仿佛剛才是在玩什麽角色扮演遊戲。
    但隻要沒回到家,未見到自己的親人,懸著的心就一刻也鬆懈不下來。
    池清野推門走出去,“孟園長。”
    正給動物們準備“宵夜”的孟園長,聽到“boss”在喊自己,趕忙跑出來,“哎哎哎,我在,我在這,大小姐。”
    幫著打下手的池柚桔也聞聲緊隨。
    池清野指了指身後,被保鏢帶出來的三位供應商,跟他交代道:“一會兒由你帶領他們三個,直播參觀動物園,展示夜間工作的部分內容。限時三十分鍾,然後再讓他們滾蛋。”
    “是,大小姐。”
    孟園長邊點頭答應著,邊將那邊的六人偷偷打量。
    還以為他們在庫房經曆酷刑呢,沒想到居然毫發無損。
    差點就以為自己誤入黑社會窩點了。
    池柚桔戴著雙pvc手套,一臉清澈茫然的站在旁邊等候指示。
    “我現在需要去一趟醫院,探望給你們出餿主意的柳副總。”池清野轉身走到三位供應商跟前,極淡地勾了下唇,半玩味半威逼地說:“我不在的期間,麻煩你們對我的工作人員客氣點。如果可以,也請笑得熱情燦爛些,好嗎?”
    “好好好,沒問題。”
    “我們一定會,一定會認真配合的。”
    “是的,請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麽做的。”
    三人聲音微顫地承諾著。
    以前耍點無賴,最多引發經濟或合同糾紛。
    花點錢,找點關係,事情很快就擺平了。
    尤其這次授意的人,還是自家公司的股東,大集團的副總。
    那麽了不起的靠山,幫點小忙是應該的。
        算是踢到火板了。
    池清野臉上雖是在笑,但那雙如墨漆黑的瞳眸裏,深淵般的冰冷幾欲將他們吞噬。
    一江春水一江濤,一山更比一山高。
    既然願意為攀附強權,而放棄底線欺負他人,就要有風水輪流轉的覺悟。
    池柚桔見她沒派活給自己,遂舉著雙手問:“姐姐,那,那我要做,要做什麽呢?”
    “回聽瀾閣等我。”
    池清野溫柔地幫她將淩亂的發絲勾至耳後。
    “會,會很晚嗎?”
    池柚桔關切地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
    像個天真無邪且黏人懂事的小朋友。
    池清野自忖須臾,“如果我超過十二點都沒有回來,你困了可以先睡。”
    “那我,那我可以,可以……”
    她想睡池清野的床。
    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說,故支吾試探。
    然而,池清野早已看透她隱藏在心底的小九九,不假思索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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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得同意池柚桔興奮得想抱她,但又怕自己的手弄髒了她準備外出的衣服,於是笨拙地比了個愛心的手勢,“愛,愛你。”
    池清野輕摟了下她,“愛你,走了。”
    話落鬆手,打電話讓人過來接自己。
    ……
    在聽聞柳錫悟住院的當天,池清野就派人打聽到是哪家醫院哪間房,為的就是一探虛實。
    不然作為這個故事裏,讓兩個男人為自己大打出手的“女主角”,顯得不是那麽的稱職。
    隻是也沒想到。
    自己計劃著節後再算賬,人家還在住院的就迫不及待的來找茬了。
    為了不讓自己出院過的第一個春節被毀,池清野決定送他一份驚喜。
    由於是在同一個市轄區,所以行車不到三十分鍾就到了。
    池清野見醫院對麵有間花店,思索有頃,讓駕駛座上代號為“白露”的保鏢靠邊停車。
    探望病患,怎能兩手空空呢?
    她推開花店的玻璃門,看到有位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正在整理花束,便上前詢問道:“您好,請問有菊花嗎?”
    老太太慈祥帶笑,頗有些意外地端詳了下她,“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一般來這裏買花的,都是要去探病的親朋好友,寓意不太好的賣不出去,所以我就沒進過這類貨。”
    聽到這話,池清野表示理解,想著沒有就算了,不是很有所謂。
    一時興起而已。
    可刻入骨髓的親社會行為,又讓老太太忍不住幫著出主意:“如果你朋友實在喜歡,你可以用手機搜索附近花店,叫個跑腿幫你買,半小時內就能送到。”
    “好的,謝謝您。”
    出了店門,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搜了一下。
    發現這附近,確實有店賣菊花。
    而且開車過去買,比app下單送貨更快。
    本來都想作罷了。
    可老人家又特別提了那一嘴。
    感覺放棄不買的話,有點像是辜負了她的好意。
    池清野回到車上,讓“白露”根據導航送自己去往距離五百米處的另一間花店。
    十來分鍾的往返,買回一束新鮮的白菊。
    待停好車,準備進住院樓時,碰巧路過醫院的警務工作室。
    “白露。”
    池清野衝保鏢勾勾手指。
    “大小姐。”
    保鏢意會地微微俯身,側頭湊過去。
    池清野附耳低語。
    他點點頭,“是,我明白了大小姐。”
    池清野說完,與他交換了個眼神,隨後獨自上樓。
    之前有調查到,柳錫悟住在十樓的豪華單人間,101房。
    池清野根據門牌號,一一尋去,最終在對應的病房前,透過門視窗,見到了毫發未傷的柳錫悟,正站在窗邊講電話。
    瞬間詫異。
    下一秒似明白了什麽,眼神逐漸冷寒。
    她極慢地扭動門把手,悄無聲息地進入到病房內。
    以快捷鍵的方式,點開手機的錄像功能,並將其對著眼前人,藏進胸前花束裏。
    柳錫悟依舊是背向她,對手機那端的人不可置信地低吼:“你說什麽?直播?都還沒正式對外開放的破園子,有什麽可直播的?”
    由於兩人保持著一定距離,池清野根本聽不清手機裏的人,是如何回複他的。
    僅聽見他情緒不太穩定地確認:“所以他們是已經回到家了嗎?”
    “……”
    “是她派人把他們送回去的嗎?”他叉腰抖腿。
    “……”
    他又困惑質疑:“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自己開車進的玄武山莊?”
    ……
    中氣十足,精神抖擻。
    任池清野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需要住院的人,應該有的狀態。
    才想到,傷其實是可以畫出來的。
    所以傅胤商根本沒動他,卻也沒出言澄清。
    忽然感覺自己被擺了一道。
    “行,我知道了。”
    柳錫悟麵帶焦躁,語含失望不甘地掛了電話。
    一轉過身來,見到自己想整的人,居然正與自己共處一室,登時被嚇得心髒砰砰跳,“臥槽!你怎麽會在這?!”
    池清野側肩倚牆,莞爾一笑,“代替我家胤商來給你賠不是。”
    “……”
    柳錫悟眼神戒備,虛心地咽了口唾沫,沒做聲。
    “你看起來不是很歡迎我。”
    池清野唇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將花束放在桌上,看似無意地移了個方向。
    “大半夜帶菊花來道歉?你覺得這是正常人能幹得出來的事嗎?”他心亂如麻,又竭力保持冷靜。
    聽到他的後半句話,池清野好整以暇地笑笑,“看來,傅胤商也並沒有真的把你當作隊友來看待。”
    而是利誘柳錫悟來惹怒自己,讓自己替他解決掉柳錫悟這顆眼中釘。
    玩的好一手借刀殺人。
    “什麽意思?”他疑惑。
    池清野看著他的眼睛,勾唇譏諷:“說你蠢呢。”
    充滿挑釁意味的白菊,和尖酸刻薄的話語,使柳錫悟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難看,卻還是極力克製地警告道:“你真得慶幸自己是女人,否則我早揍你了。”
    “不要性別歧視,現在就揍我。”池清野不屑輕嗤。
    他咬牙切齒,“你說的?”
    隻身跑到一個男人的病房裏放肆。
    就算真把她怎麽樣了,也沒人會知道。
    即便是知道了,也來不及了。
    實在搞不懂,傅胤商為什麽會受這個女人的牽製。
    分明蠢笨如豬。
    “我說的。”池清野滿載著輕蔑與敵意的眼神,宛如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試圖劃開他的自尊心,“怎麽?不敢?怪不得隻能當個小小的副總。滿腦子隻想著怎麽用藥詐騙交配權的牲口,怎麽可能……”
    “啪!”
    柳錫悟揚手將她的臉頰打得偏向一邊,“閉嘴,賤人!”
    那張無瑕的臉上,瞬息留下了個清晰的指印。
    仿佛被無數針刺紮一樣,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果然。”池清野麵不改色,冷冷地哼笑了聲,咬字略重地繼續嘲諷:“連扇人耳光都有氣無力的,也不知道是沒吃飯,還是天生如此。”
    “媽的!”
    他眼神中閃爍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還想再動手,卻被猝然破門而入的民警製止,“住手!”
    “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柳錫悟驚慌失措,不明所以地後退了半步,愣怔地看向池清野。
    隻見她狡黠低笑,無聲地說了句:“送你的新年禮物,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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