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榮巫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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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眼淵裂時,你我皆是祭品。他的囈語與夢中嘶啞重疊,我驚恐的從半夢半醒間醒來。
血玉鎖匙凝成那刻,淵裂赤芒從鏡裂縫隙噴湧而入,蛇蠱突然暴起,咬住我腕間金紋。
霍衍將鎖匙納入掌心時,玄機弩陣的號角在城外響起。他起身披甲的背影,與夢中被鎖鏈纏縛的影子漸漸重合。
我跪在血漬斑駁的床榻上,淵底傳來裂瞳的慘叫,青銅鏡重新聚攏,映出鎖匙滴入淵口時,金瞳在鏽鐵鏈上綻開九道符咒。
金瞳符咒沿著鏽蝕鐵鏈攀附而上時,鏡中裂瞳的慘叫與霍衍的狂笑交織成漩渦。
青銅鏡淵深處浮起七重倒影,每一幀都似被蝕魂髓啃噬的殘卷,卻是蕭墨淵的麵容。
第一重是玄甲將軍,鐵鱗戰衣在號角聲中獵獵作響,背後箭囊浸透猩紅,卻仍執長槍刺向萬箭攢心的虛影。
第二重他正倚在廊柱旁,手裏攥著詩箋。國子監的晨光斜照在他青衫上,將眉骨勾勒得愈發鋒利。
第三重是鎖鏈嵌骨的囚徒,脊骨被髓蟲蛀成鏤空,他卻在腐肉中生出新鱗,鱗片上鐫刻著&34;離卿煙&34;三字反篆。
第四重是蟒服男子戰死沙場,七竅湧出黑煙,屍身卻在下一個刹那被術法絞殺,化作滿地碎鱗。
第五重是修士圍剿的血陣,九淵赤芒自他天靈迸裂,反噬的魂髓吞沒所有咒符。
第六重是鎖鏈穿透胸膛的夢魘,那人與我夢中的背影完全重合,血從鏡中滴落在我赤足踝骨上。
第七重倒影尚未成型,鏡麵已開始坍縮。
沈燼的斷劍此刻浮於潭麵,劍柄&34;離卿煙&34;三字被血漬浸透成胭脂色,劍鋒卻懸著霍衍的赤血,一滴、兩滴,在潭水中綻開與鏡淵相同的九瓣金符。
我正欲伸手觸碰劍身,寢殿門扉驟然被玄鐵長劍劈開,蕭墨淵踏過禁軍屍體闖入時,劍刃上還掛著未凝的太子府徽紋血珠。
他長兄蕭墨塵僵立在門廊陰影裏,雙手顫抖如風中殘燭,直到看見我蜷在血榻上的赤裸脊背。
館璃,我帶著鎮北侯調來的暗衛,殺了太子府禁軍三百二十七人。蕭墨淵甩劍入鞘的聲響驚醒了鏡淵最後的坍縮,他扯過地上散落的鸞鳳袍裹住我。
蕭墨塵慌忙轉身,卻仍從指縫間瞥向我腕間蛇蠱咬痕,那金紋正與鏡淵鎖鏈上的蝕刻完全一致。
我驚得自榻上彈起時,鸞袍自肩頭滑落。錦緞掠過蕭墨淵劍鞘上未幹的血珠,濺起一縷腥風。
你瘋了?私自調軍等同謀反!指尖顫著扣住他披風邊緣。
霍衍已率鎮西軍北上,你父兄在漠北駐營...蕭墨淵裹住我的披風帶起冷冽檀香,恰似他踏過禁軍屍身時靴底碾碎冰碴的寒意。
我得去漠北。喉間擠出這句話。
馬蹄踏碎三更月時,我攥著蕭墨淵塞來的虎符。領頭的暗衛忽勒馬稟報:小姐,鎮北侯府密信。蠟封裂開,紙頁上血字潦草:太子昨夜屠營,侯爺與世子皆歿。
我幾乎墜下馬背。密信末尾沾著褐漬,湊近嗅竟有硫磺味,漠北戰場慣用的火藥殘痕。
小姐,北境風疾。領頭的暗衛遞來貂絨披風,袖口暗繡的&34;霍&34;字讓我喉頭驟緊,那是太子府的徽紋。
三日後,我策馬衝過鎮北關隘時,鬢發已結滿霜晶。身後,親衛的馬蹄聲正撕開雪幕。
那日蕭墨塵臨別時塞進我袖中的密信此刻在掌心沁出血漬:霍衍攜陛下手諭,以&39;勾結西戎&39;之名圍剿漠北。
馬蹄陷進凍土時,我忽然想起長兄沈易驍出征前夜,他教我辨認北鬥星時說過:那第三顆星最亮,若它碎了,便是家國傾覆之兆。
此刻抬頭,漠北夜空竟真的裂了一道血紅縫隙,像誰用劍鋒劈開了星辰。
漠北駐地被風沙蝕成一座死堡。我扒開轅門時,守軍屍體正被野狗啃食腹腔,箭垛上插著鎮西軍的玄鴉旗。
我滾下馬,瞳孔映出滿地殘破的甲胄。這些甲衣上&34;沈&34;字徽紋皆被剜去,露出底下鎮西軍的暗紋。
掀開主帳簾幕的瞬間,腐血味嗆得我幾乎嘔出喉間凝血散。
父親!喉間迸出的嘶吼卡在冰棱裏。沈嘯山的銀甲斜倚在案旁。
頭盔滾落處露出半張被箭雨鑿穿的臉,右眼嵌著枚西戎特有的狼牙鏢,胸甲上插著三支令旗。
案上攤開的軍報還沾著他未幹的血墨:太子所攜糧草半數黴變,恐有...後半句被劍痕斬斷。
更怖的景象在裏帳,兄長沈易被縛在梁柱上,十指皆被烙鐵灼斷。
頭顱歪斜的角度恰能看見我進門的身影。他死不瞑目的眼眶裏,竟各塞著一枚九瓣金符,與我腕間蛇蠱紋刻完全相同。
我死死攥著虎符的手在發抖,掌心密信上的血漬已凝成褐色的痂。
領頭親衛腰間懸掛的&34;霍&34;字徽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刀刃出鞘的聲響驚得簷角積雪簌簌墜落。
太子妃您該回府了。他語調平靜得像陳述一樁無關緊要的舊事,侯爺和世子的屍身,屬下自會送回京城妥善安置。
我猛然扯下他懷中的令牌,銅質徽章撞擊掌心時濺起細碎冰碴。妥善安置?
喉間的凝血散嗆出腥甜,你們剖開本宮兄長眼眶塞金符時,可曾想過妥善二字怎麽寫?
霍衍踏進營帳的刹那,風雪裹挾著鐵甲寒意灌入脖頸。他披甲的背影與夢中鎖鏈纏縛的影子再度重疊,血玉簪尖抵住他胸口的玄鐵甲時,我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響。
為什麽?簪頭斷裂的脆聲刺入耳膜,我凝鎖匙時,蛇蠱啃噬腕骨七日夜的痛,你明明都看在眼裏..
他任由殘簪墜地,指尖撫上我顫抖的手腕。蛇蠱金紋在燭光下灼出赤芒,與淵裂那夜如出一轍。
漪兒,他嗓音低沉如淵底湧泉,孤若不取鎖匙,西戎巫咒便真要裂了地脈。
我咬破他掌心的刹那,血腥味在齒間炸開。他眉峰微蹙卻未抽手,任由我的犬齒陷進他血脈裏。
二哥呢?我吐出帶血的質問,你把他怎麽了?父親軍報上說糧草黴變,分明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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