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密匣？我皺眉沉吟，忽覺身後有異。
    猛然轉身卻見楊士奇竟不知何時立於雨中，渾身濕透如落湯雞：漢王妃！錦衣衛夜闖朝臣府邸，可有聖旨？
    楊大人來得倒快。我拂袖擦去濺在麵上的雨珠，笑道，戶部郎中勾結倭寇，截留漕銀，此乃太祖爺欽定的錦衣衛專辦要案。
    楊大人若想保人，不如先解釋解釋這&39；東宮密匣&39；是何物？
    休要血口噴人！楊士奇氣得須發皆顫，王珪已被你們屈打成招，郭伯泰素來清廉，豈能......
    清廉？我嗤笑一聲，揚手將周延搜出的賬本擲於他麵前，這賬本上寫得明白，郭伯泰每月從倭寇手中收取五千兩&39；茶錢&39；，已有三年之久。
    楊大人身為閣臣，難道不知戶部員外郎李昶、主事傅添錫皆與此案有關？
    我......楊士奇麵色青白，忽踉蹌後退兩步，扶住廊柱喘息不止。
    我正欲下令拿下，卻聽府中傳來驚呼：娘娘！郭伯泰自盡了！
    快！我疾步踏入內堂，隻見郭伯泰仰麵躺於血泊中，喉間插著半截匕首。
    張軏俯身查驗，搖頭歎道：匕首淬過見血封喉的毒藥，已無救。
    我蹲下身，指尖蘸著他喉間鮮血在掌心寫下&34；東宮密匣&34；四字。鮮血蜿蜒如蛇，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
    忽聽院外傳來嘈雜聲，原是戶部員外郎李昶帶著十餘名家丁衝了過來：張大人！錦衣衛夜闖民宅，這是要造反嗎！
    拿下！我冷聲喝道。張軏揮刀劈開衝在最前的家丁，周延率人如狼入羊群，頃刻間便將李昶等人擒住。
    李昶猶自叫囂：你們沒有聖旨，憑什麽抓人！
    錦衣衛辦案，何須聖旨？我踏過滿地狼藉，冷笑道，太祖爺欽定錦衣衛&39；巡查緝捕，不關刑部&39；，爾等是想違抗祖製？
    你......李昶噎住，忽見楊士奇踉蹌走來，顫聲道：漢王妃，此事若牽涉太子，恐動搖國本......
    楊大人多慮了。我慢條斯理擦拭匕首上的血漬，太子如若無辜，本宮自不會冤了他。
    可若有人打著太子旗號作亂，便是對儲君的玷汙。楊士奇你在怕什麽？莫非你知曉什麽內情？
    楊士奇欲言又止，終是退到了一旁。五更天時，錦衣衛已將涉案官員盡數押入昭獄。
    我立於刑房外，聽著裏麵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嘴角泛起冷笑。
    紀綱從刑房走出，躬身稟道：娘娘，李昶嘴硬得很，不過卑職已用刑，料他撐不過明日。
    不急。我擺手止住他，本宮要的不是他們招認漕銀案，而是東宮密匣的下落。
    告訴下麵的人，用&39；千蟻噬心&39；的刑罰，本宮要他們連做夢都忘不了這個匣子。
    子時三刻，暗衛忽來稟報：楊士奇府中傳出密信，疑似與太子有關。
    我霍然起身，疾步走向昭獄最深處的地牢。地牢裏，王珪的屍身尚未收殮，血水順著鐵鏈滴落在地，匯成暗紅的小溪。
    李昶被吊在刑架上，渾身鞭痕交錯如蛛網。見我進來，他掙紮著抬起頭：漢王妃......你殺了我，太子不會放過你......
    太子怎會與你們這些醃臢貨色同流合汙？我慢步踱到他麵前，抽出腰間匕首抵在他喉間，本宮最後問你一次，東宮密匣出自何處？
    哈哈......李昶忽癲狂大笑，想知道？除非太子親臨昭獄！
    我猛地揮刀劃破他臉頰，鮮血濺上刑架鐵鏽：好，本宮便讓你親眼看著太子如何被你們拖下水！
    言畢轉身離去，周延，將李昶押往東宮門外。
    寅時初刻，東宮朱門緊閉，宮燈在雨中搖曳如鬼火。我立於宮牆外，看著渾身血汙的李昶被押至門前。
    守門太監見狀大驚，正欲阻攔，卻被周延亮出繡春刀：奉漢王妃令，速速通傳太子！
    且慢！朱門&34；吱呀&34；開啟，朱高熾身著素色常服立於門內，麵色蒼白如紙：弟媳這是何意？
    臣妾見過太子。我微微福身，戶部員外郎李昶勾結倭寇，截留漕銀，臣妾奉父皇之命查案，特來向太子殿下解惑。
    李昶？朱高熾皺眉望向被血汙糊住麵容的李昶，我與他素無往來......
    殿下莫急。我笑著從袖中取出半截密信，這封信上寫著&39；東宮密匣&39；四字，墨跡與殿下書房案頭硯台相符。
    這賊子在昭獄受了刑也不肯吐實話，非嚷著見太子才肯。
    朱高熾麵色驟變，身後宮人忽驚呼：太子！您身後......
    我猛然回頭，隻見李昶竟掙脫枷鎖，手持匕首向朱高熾撲去。周延飛身躍起，繡春刀精準劈中李昶手腕，匕首&34；當啷&34；墜地。
    拿下！我厲聲喝道。隨行錦衣衛如虎狼般撲上，將李昶死死按住。
    朱高熾驚魂未定，顫聲道：老二媳婦......這......
    臣妾看管不嚴，望殿下恕罪。我俯身拾起那半截密信，殿下可知，這&39；東宮密匣&39；裏藏著什麽？
    我......我不知。朱高熾搖頭，冷汗順著額角滑落，這匣子乃太祖所賜，我從未打開過。
    從未打開過？我輕笑一聲，揚手將密信與供詞一並呈上，那這信上所言&39；事成之後，太子黨必保舉爾等入閣&39；，殿下作何解釋？
    朱高熾麵色如死灰：我......我真的不知......老二媳婦，你要信我啊。
    殿下不知，可有人打著您的旗號作亂。我冷聲道，漕銀案隻是冰山一角，若查下去，不知會牽扯出多少打著東宮名號的醃臢事。
    弟媳要如何？朱高熾抬頭望我，眸中滿是驚懼。
    臣妾隻求真相。我挑眉看著他，若殿下真的清白，臣妾自會還您公道。但若有人借您之名行不軌之事......
    孤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知情！朱高熾忽叩作揖，弟媳若不信，可即刻搜查東宮！
    我凝視他良久，終是揮手令錦衣衛退下：臣妾信得過太子。隻是這密匣......
    我這就命人取出！朱高熾踉蹌轉身，疾步走入內殿。不多時，他捧著一隻鎏金匣子走出，匣身刻著九爪金龍，赫然是先皇禦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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