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時，我帶著三十名暗衛消失在夜色中。山崖上的風刮得臉頰生疼，火把的光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鑿岩的聲響在山穀間回蕩，每一下都震得後腰傷口火辣辣地疼。
    王妃，這岩壁太硬了，怕是......暗衛統領趙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握緊手中鐵鑿，鮮血順著虎口滴在岩壁上：鑿！鑿穿這裏，便是鑿穿了韃靼的命脈！
    寅時三刻，我正欲換藥的動作被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劉江渾身浴血衝進來：王妃！韃靼主營已空，中計了！
    我猛地起身，傷口裂開帶來的劇痛讓我眼前發黑。沙盤上的紅旗在燭光中搖晃，本雅失裏的大纛果然不在原處。但直覺告訴我，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我死死盯著沙盤上的斡難河，忽然意識到什麽：快！傳令全軍，立即撤出山穀！本雅失裏那老狐狸，定是故意示弱引我軍深入！
    王妃何出此言？朱棣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轉身時，看見他正掀開帳簾，鎧甲上的金龍在火光中熠熠生輝，韃靼主力既已轉移，此刻正是揮師直取的好時機！
    我抓起沙盤上的紅旗，沿著河道移動，本雅失裏定將主力撤至此處，待我軍深入時，兩側山崖伏兵......
    朱棣瞳孔驟然收縮，忽然抽出佩劍劈向沙盤。
    飛濺的沙粒中，我清晰看見代表韃靼主營的紅旗，正靜靜立在我們預定的伏擊點。他的眼神瞬間冷如寒冰：全軍聽令，立即撤出山穀！
    山崖崩塌的轟鳴已震得地麵顫動，碎石如流星雨般砸向河岸。我扯下腰間染血的布條重新包紮傷口，對趙毅喝道：點燃火藥，炸毀浮橋！
    號角聲剛響起，山崖突然傳來巨響。我帶著暗衛衝向河邊，點燃火藥的瞬間，整座山穀都在震顫。
    王妃，您該撤離！劉江滿身血汙衝到我麵前，鎧甲上的裂痕滲出暗紅。我抽出他腰間的雁翎刀，刀刃上還黏著韃靼騎兵的皮肉。
    我搖頭提提：鄭亨應率武剛車陣前壓陣，梁福帶弓弩營封鎖河穀，譚廣領輕騎繞後襲營！本雅失裏要的不是殲滅，是拖住我們。
    朱棣將繡金戰甲上的塵土撣落，赤紅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張蓮聽封！
    臣在！我單膝跪地，虎口處裂開的傷口仍在滲血。命你為先鋒主將，率武剛車三千、神機營火銃手兩千，即刻衝破敵陣，替朕鑿穿本雅失裏的命脈！
    他抽出腰間九龍寶劍，劍穗上的東珠隨動作甩出淩厲弧線，此戰若勝，朕親自為你爹張玉塑像入太廟！
    他抽出腰間九龍寶劍，劍穗上的東珠隨動作甩出淩厲弧線，張玉將軍的虎膽，今日就由你承襲！
    末將領命！我咬牙接住長劍，裂開的傷口在甲胄下滲出血痕。朱棣轉身時，鎧甲上的金龍在火把映照下如活物般騰躍，仿佛要將這夜色撕成碎片。
    我站在營地前，傷口裂開的疼痛反而讓意識愈發清明。身後是朱棣親率的三萬鐵騎，兩側山崖的滾石轟鳴尚未停歇，本雅失裏的狼頭大纛卻在河對岸若隱若現。
    武剛車的鐵輪碾過焦土時，我站在最前列的戰車上。這三千輛武剛車每輛高三丈，鐵皮包裹的木架內藏著二十名神機營火銃手，車頂鋪滿浸過桐油的棉布，是我們破敵的關鍵。
    點火！隨著譚廣的令旗揮動，武剛車頂瞬間燃起衝天烈焰。鐵甲獸般的戰車群在火光中向前推進，箭雨落在鐵皮上叮當作響，韃靼騎兵的喊殺聲從兩側山崖傳來。
    放銃！梁福的吼聲混著火銃轟鳴，硝煙中可見韃靼騎兵的人影從山崖跌落。本雅失裏的狼頭大纛在河對岸若隱若現，那老狐狸果然將主力埋伏在此。
    突然，左側山崖傳來密集的箭矢破空聲。鄭亨的戰旗被射中，他怒吼著揮刀劈開箭雨：王妃！韃子開始放火箭了！
    隻見數十支裹著火油的箭矢射中武剛車，幾輛戰車瞬間陷入火海。我抽出朱棣給的九龍劍，劍身映出自己滿是血汙的臉：傳令！讓武剛車加速衝陣！用火銃壓製對岸！
    當第一輛武剛車衝上岸時，我看見了本雅失裏猙獰的麵孔。
    那老汗王正站在河心石灘上，指揮著盾牌手組成鐵牆。神機營的火銃手從武剛車頂躍下，與韃靼人展開肉搏。
    王妃！河水有問題！劉江突然躍上戰車，指著沸騰的河水大喊。隻見河麵浮起無數暗樁，本雅失裏竟在河底設了木柵陷阱。
    鄭亨！帶兩千人馬從下遊強渡！梁福！你率神機營壓製對岸！
    我揮劍劈開撲來的韃靼騎兵，九龍劍上已沾滿腥臭的黑血。譚廣的戰車突然被巨石擊中，車身傾斜的瞬間，他推開身旁的士兵自己卻被壓在車下。
    譚廣！我躍下馬背衝過去，卻被韃靼狼騎的彎刀攔住。
    刀光劈來時，暗衛統領趙毅的玄鐵劍恰好格住攻勢。我們背靠背殺出一條血路，終於將譚廣從車底救出。
    譚廣被救出的瞬間，我的九龍劍已劈開第三名韃靼騎兵的咽喉。趙毅的玄鐵劍在左側格擋，血珠濺上他蒙著麵的黑巾。
    王妃！鄭亨已帶兩千人從下遊渡河！劉江的戰馬踏過焦土，嘶鳴聲混在火銃轟鳴中。
    我望向對岸，本雅失裏的狼頭大纛在硝煙中愈發清晰，那老狐狸正用馬鞭指著燃燒的武剛車，嘶吼著指揮盾牌兵列陣。
    傳令梁福！火銃手全部躍下戰車，結成三段擊陣型！我抹掉臉上的血汙，灼熱的鐵甲燙得掌心生疼。
    戰車群已推進到河灘邊緣，燃燒的武剛車像移動的熔爐，將箭雨與火油箭統統化為飛灰。
    神機營將士躍下車頂，踩著滾燙的沙石列陣，火銃的硝煙在河穀形成灰霧。
    右側山崖傳來震耳欲聾的號角聲。本雅失裏竟調動了埋伏的騎兵！黑色鐵騎從山脊俯衝而下，蹄聲震得大地顫動。趙毅的瞳孔猛地收縮：王妃，是韃靼的巴圖魯勇士！
    開火！梁福的吼聲穿透硝煙。三段擊火銃齊鳴，前排士兵裝填彈藥時，後排的銃口已噴出熾焰。
    衝在最前的巴圖魯栽下馬背，但後續騎兵踏著同伴屍體繼續衝鋒，彎刀劈向神機營陣列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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