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沁雪忽然露出釋然的微笑。她抬手扯斷發間龍角簪，銀發如瀑傾瀉，露出額間祖龍圖騰：昊天，你忘了——祖龍血，可融天下萬法。
    龍角簪在她掌心碎成齏粉，化作萬點金光滲入鎖眼。
    刹那間，北海冰層轟然炸裂，深藍色的歸墟之水從鎖眼湧出，卻在接觸敖沁雪的瞬間凝成冰晶。
    她赤足立於冰晶之上，周身騰起九道龍形虛影——那是祖龍九子的殘影！
    煙兒，記住了。她的聲音混著歸墟的濤聲，龍族逆鱗，觸之必亡。
    話音未落，敖沁雪的身影化作萬千光點，融入鎖眼。
    北海的海水竟逆流而上，在天際聚成一條百丈祖龍虛影。祖龍張開巨口，將太初鏈的金光盡數吞噬。
    昊天臉色劇變：你竟敢以祖龍血祭鎖眼！你可知這會引動...
    引動歸墟血海又如何？我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在沸騰，母親的血與我脈中的鳳凰殘魂共鳴。
    眼前閃過朱雀焚天的畫麵，你們斬我龍族，屠我鳳族，今日便讓這天道...血染九重！
    喉間湧出不屬於自己的聲音，朱雀的殘魂在識海怒吼：昊天老兒滅我全族，今日借你身軀一用！
    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指尖長出朱紅色的利爪，鱗片從皮膚下破土而出，卻是赤金相間的龍鱗——
    伏清！我摸出懷中的萬妖冊，冊頁自動翻開，千萬妖魂從中飛出，我以龍族之血，許你肉身重塑！
    深海傳來震耳欲聾的龍吟。燭龍伏清的殘魂從歸墟之水鑽出，那殘缺的龍身觸碰到萬妖魂的瞬間，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他甩動尾巴擊碎天罡陣，龍目中倒映著昊天帝驚恐的臉：昊天，當年你毀我肉身，今日便來嚐嚐魂飛魄散之痛！
    戰場徹底失控。敖玹的青龍虛影撞破南天門，溯夜的九尾狐火燃遍三十三重天，敖璜的玄冰箭封死了天河出口，敖琛的裂地戟正在撬動不周山根基。
    我振翅飛起，朱雀之火與祖龍冰焰在翅尖交融，所過之處天兵灰飛煙滅。
    掀翻南天門！我的聲音混著龍鳴與鳳鳴，所謂天道，不過是他們這群偽君子的遮羞布！
    昊天祭出昊天鏡，鏡中卻映出他自己破碎的冠冕。
    歸墟血海倒灌天宮，海水與妖魂凝成血色巨浪，將九霄雲殿衝得支離破碎。
    燭龍伏清纏住他的昊天鏡，龍爪撕開他的衣袍：還記得斬龍台嗎？今日便讓你看看，龍族的血，究竟有多燙！
    月璃...住手...熟悉的聲音傳來。昊宸渾身浴血，金弓已斷成兩截，卻仍擋在昊天身前，父帝有錯...但龍族若滅天族，三界將...
    住口！我揮爪劈碎他身側的玉柱，你父剜我龍族逆鱗時，可曾想過三界？
    你母屠妖族時，可曾想過因果？今日若不血洗天宮，我龍族永無翻身之日！
    朱雀之力在體內暴走，我感覺意識逐漸被火焰吞噬。恍惚間，母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煙兒，龍角簪...拿好...
    我摸到發間的龍角碎片，那碎片突然化作血色長劍，劍身上流轉著祖龍的符文。
    即便被昊天鏡震碎，碎片也會在空中重新凝聚。我揮劍斬向昊天帝咽喉，卻在最後一刻被父王的黑龍之軀擋住。
    夠了，煙兒。他的龍息微弱，卻仍用身體護著昏迷的昊天，殺了他...你與天庭再無轉圜餘地...
    父王！我看著他胸前深可見骨的傷口，淚水混著血水落下，他們屠我龍族，毀我家園，您還要護著這暴君？
    昊宸突然跪地，金血滴在天宮青磚上：月璃，我以天界太子之名起誓——
    從此天族與龍族平起平坐，四海龍王永鎮八荒，無人敢犯。
    他抬頭看我，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若違此誓，我昊宸永墮幽冥，魂飛魄散。
    燭龍的龍爪懸在昊天頭頂，卻轉頭看我：小友，殺與留，你說了算。
    今日，我龍族不殺無還手之力之人。我收劍入鞘，朱雀之力漸漸退去，身體變回人形，但昊天必須退位，天族需立血誓，永不再犯龍族。
    昊宸點頭，指尖凝聚精血，在虛空寫下血誓。當最後一個字落成，四海之水應聲沸騰，天際響起隆隆天威。
    父王化作人形，被母親的殘影托著落在我身邊。她的虛影輕輕撫摸我的臉頰：煙兒，記住，龍族可以蟄伏，但永遠不能屈膝。
    說完，她的身影徹底消散，隻留下那枚龍角碎片，在我掌心化作晶瑩的鱗片。
    母親...我攥緊鱗片，淚水決堤。季卿抱住我，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煙兒，不要被仇恨蒙蔽內心…
    我攥緊掌心的鱗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季卿的血浸透了他的龍鱗甲，那鱗片本是墨玉般的色澤，此刻卻被染成暗紅。
    他的頭無力地靠在我的肩上，龍角垂落，掃過我腰間的龍紋玉佩——那是母親生前親手為我係上的。
    父王，女兒帶你回家。我的聲音沙啞如碎玉，血淚滴在他的鱗片上，竟化作朵朵金蓮，轉瞬又被血水浸透。
    溯夜化作人形落在我身側，他的狐尾還沾著天宮的殘磚碎瓦，銀白的毛發間凝結著黑血。
    煙兒，父王的心脈未斷。他伸手按在季卿胸前，指尖泛起青色靈光，母後最後的魂息護住了他的心竅，隻是...需得盡快用北海玄冰鎮住傷勢。
    我點頭，踉蹌著起身。昊宸突然上前半步，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血，卻仍試圖伸手觸碰我：月璃，我...
    滾開！我抬袖揮出一道龍息，將他震退三丈。
    他撞在殘垣斷壁上，咳出一口金血，卻仍固執地望著我：我已命人清掃北海龍宮，你...可需援手？
    無需天族假惺惺！我抱著季卿轉身，從今往後，天族與龍族井水不犯河水。若再敢踏足北海半步——
    我回首時瞳孔已化作豎瞳，龍紋自眼角蔓延至頸側，我敖月璃定讓你們血債血償。
    昊宸臉色蒼白：待父帝醒後，自會退位。血誓既立，天族斷不敢違。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季卿身上，當年斬龍台之事...是天族之過。如今四海龍王需立新君，你父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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