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旋身避開，為首的紫蛟已化作赤膊男子，指尖利爪刮過冰陣邊緣：老大這小娘子生得比天宮仙子還水靈，不如先——
    他話未說完，逆鱗劍已穿透他掌心，冰晶順著傷口爬上手臂，瞬間將整條胳膊凍成碎冰。
    聒噪。我甩劍震碎他半片肩膀，龍息裹著冰棱掃向另外兩條蛟。
    冰龍虛影突然分裂成四條，分別纏住青珩與三條妖物。
    青珩的鎖鏈纏上冰龍脖頸，星軌咒印在地麵展開：小師妹當年最擅長的星軌術法，可曾參透第七重境界？
    他指尖血符拍在冰龍額間，我的龍息竟被生生壓製三分，師尊說過，你若不肯歸順，便剜了龍珠送給相柳——
    那上古凶獸，正缺顆龍族元丹破開封印呢。
    相柳？我瞳孔驟縮，古井深處突然傳來地動山搖般的嘶吼，黑水翻湧間露出半截覆著青苔的鎖鏈。
    逆鱗劍爆發出刺目藍光，劍身上浮現出母親的龍息。
    當年不周山一戰，本王能斬下相柳一隻觸手，今日便能再剜它一顆妖丹！
    冰龍張口噴出寒潮，青珩的星軌陣被凍成冰晶，他狼狽閃退時，我已欺身而上，逆鱗劍抵住他咽喉。
    三條蛟蛇趁機從後方突襲，我指尖冰線射出，分別釘入它們眉心：以龍血為引，困！
    沙地冰陣再次亮起，三條蛟蛇被倒吊在冰柱上，紫血滴在陣紋裏發出滋滋聲響。
    師尊果然沒看錯你...青珩咳出黑血，眼底卻閃過詭譎笑意。子時三刻已至，相柳的封印...
    他話音未落，古井突然炸開衝天黑水，一條生著九個蛇首的巨物破水而出，蛇信上還纏著未斷的鎖鏈，每個蛇首嘴裏都叼著顆泛著幽光的童魂珠。
    逆鱗劍飛向古井，劍尖抵住相柳最上方的蛇首。青珩趁機掙脫束縛，金鞭纏上我的手腕：小師妹，這可是師尊專為你準備的見麵禮——
    用東海子民的童魂喂養的相柳，是不是格外香甜？
    我反手握住他手腕，龍鱗從手臂蔓延至指尖，生生捏碎他肘骨：你以為用天道做幌子，便能掩蓋屠殺幼童的罪孽？
    抬手召回逆鱗劍，今日便讓你看看，四海龍族，如何斬盡你們的醃臢！
    九條蛇首同時噴出毒霧，我揮劍斬出冰牆，卻見潮靈的鮫人笛聲穿透毒霧傳來，隱約夾雜著"龍王廟結界告破"的急訊。
    青珩趁機退至相柳身旁，擦著嘴角血跡笑道：小師妹是要救村民，還是要斬凶獸？兩難之境，才是天道的樂趣所在啊...
    我望著天邊漸白的魚肚白，子時將盡，龍息在胸腔裏沸騰如岩漿。
    逆鱗劍爆發出龍吟，劍尖分裂出萬千冰棱，分別刺向相柳的九個蛇首與青珩的麵門：本王從不受天道擺布——
    今日，二者皆斬！
    冰棱所過之處，毒霧化作冰晶墜落，相柳的蛇首被釘在冰陣中央，童魂珠從蛇口滾落，被冰棱托著飛向龍王廟方向。
    青珩的金鞭被斬成碎段，他驚恐後退時，我已用冰鏈鎖住他咽喉，逆鱗劍抵住他眉心：說，淩淵師兄究竟被關在何處？
    他慘笑一聲，咳出黑血：師尊...早就在他丹田裏種了滅魂蠱...你就算殺了我...
    話音未落，他七竅湧出冰晶，被龍息凍成了冰晶，一掌揮出，冰晶粉碎。
    相柳的嘶吼聲漸弱，九個蛇首逐漸化作黑水融入古井，唯有最上方那顆童魂珠，在逆鱗劍上閃爍著微光。
    我拾起金鈴碎片，碎片上「天道」二字已被龍息灼成焦黑。
    遠處傳來潮靈的驚呼，龍王廟方向的妖氣散去。
    逆鱗劍化作玉簪重回發間，我踏著晨光走向古井，龍紋玉佩突然映出水麵倒影——
    我額間竟浮現出與青珩一樣的星軌咒印，隻是紋路呈冰藍色，中央嵌著枚龍鱗形狀的封印。
    這是.....指尖撫過咒印，記憶裏閃過九重天的雲霧，昊天最後那句：月璃，你終究要回到天道的棋盤上來。
    古井深處傳來鎖鏈徹底斷裂的聲響，我握緊玉佩冷笑——天道？我偏要在這棋盤上，走出一條逆天之路。
    我踏入龍王廟時，檀煙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潮靈斜倚在斑駁的朱漆柱旁，鮫綃衣上還凝著妖物的黏液。
    見我進來，蒼白的麵容勉強扯出笑意：你...沒事吧？
    餘光掃過蜷縮在神像下的村民，我沉聲道：無事，妖物已除。
    眾人如獲大赦，紛紛叩首在地，此起彼伏的"謝龍王救命之恩"撞得廟頂積塵簌簌而落。
    目光不經意落在神龕之上，那青麵獠牙的怪像頂著歪扭龍角，蟒袍下竟露出夜叉般的利爪，饒是見慣風浪，也不嘴角抽了抽——
    若大哥敖玹見了這尊"東海龍王像"，怕是要掀了整座廟宇。
    這………
    為首的老漢膝行兩步，額角在青磚上磕出悶響：原道龍王該是凶神模樣，不想今日得見真容，竟是天仙般的仙子！小人明日便請最巧的石匠，定要雕出...
    我並非東海龍王。我打斷他喋喋不休的奉承，拂袖欲走，卻被拽住衣袂。
    轉頭見個梳雙丫髻的女童仰著沾血的小臉，眼中滿是惶恐：龍王姐姐莫惱！爹爹每次出海前，都要在像前供上三牲，說隻有最凶的神才能鎮住海妖...
    她的手指死死揪住我的裙擺：您今日駕著冰龍救人，定是聽到我們的禱告了！
    姐姐若肯留下用些供品，海神娘娘定會更護佑村子...
    女童的發辮掃過我手背，帶著孩童特有的溫熱。
    老漢也連連磕頭：龍王大人稍待！小人這就去取剛宰的黃羊！
    不等我推辭，他已跌跌撞撞奔出廟門。廟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混著磨刀霍霍之聲。
    我正要開口，潮靈卻追至廟簷下。鮫人少年攥著染血的鮫綃，耳鰭微微顫動：還未請教恩公尊姓？觀您使的冰龍術法，可是東海...
    我…叫敖霖。我捏緊腰間玉佩，表哥是新任東海龍王。
    餘光瞥見他眼底亮起的驚訝，忙岔開話題：你既已脫險，便回龍宮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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