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的胸口劇烈起伏，終是咬著牙將真相說了出來。
    “是因為……珀耳塞福涅！那個東方人勾引我的冥後，被我撞見。”
    “嘩——”
    波塞冬的瞳孔驟然一縮，目光裏滿是震驚。
    宙斯也怔了一下，臉色變得古怪。
    哈迪斯的聲音低沉而憤恨，帶著羞恥與怒火。
    “我豈能容下這種事？一怒之下，將他封印在歎息之牆。但雷霆之錘……我從未聽說過！”
    他說完，整個人無力地垂在乘風手中，眼神裏滿是屈辱。
    雅典娜整個人怔住了。
    “珀耳塞福涅……和至尊玉？”
    她的眼神猛然一顫，那是她從未想過的答案，卻偏偏又帶著幾分合理性。
    那個至尊玉溫潤俊秀，冥後孤寂冷傲，若真生出什麽說不清的情愫，也並非不可能。
    可這答案，像一柄利刃，刺破了她心底的某種屏障。
    她想起很久之前，那個黑發黑眼的巨人，那個叫普羅米修斯的巨人。
    那時的珀耳塞福涅便非常仰慕那位巨人，還曾經偷偷對她說過，等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他。
    那時，珀耳塞福涅還隻是個懵懂的少女，天真得像一朵尚未盛開的花。
    可如今，她卻成了冥界的王後，至尊玉又因她而被封印。
    這一切，像是一條從未被人察覺的暗流，如今在乘風的威壓下，驟然湧出水麵。
    “珀耳塞福涅啊……你還是沒有忘掉那個被父神封禁的巨人嗎？”
    雅典娜心底喃喃，灰藍色的瞳孔浮起一抹複雜之色。
    她忽然覺得，乘風的身影與那個巨人隱隱重疊。
    同樣是黑發黑眼，同樣敢於藐視宙斯的威權，同樣讓奧林匹斯動蕩不安。
    心口的裂縫，越來越大，幾乎要把她理智撕碎。
    她攥緊了聖衣， 看向乘風。
    乘風也愣住了，心中竟生出幾分哭笑不得。
    花果山的這位大聖爺轉世之後，倒是成了情種，東方未曾安分，西方也不閑著。
    連這裏的冥後都能牽扯上情絲。
    真是多情自古空餘恨啊！
    看來，倒是冤枉了這位冥界之王。
    乘風幹咳了兩聲，將哈迪斯鬆開，神色帶著一抹似笑非笑。
    “你早說出來不就行了，何必要挨這幾腳？”
    “哼！”
    哈迪斯重重地哼了一聲，終究沒有再進行辯解。
    波塞冬在一旁看得心驚，心底卻暗暗慶幸。
    幸好這禍水被雅典娜引到了哈迪斯身上，不然下一個被踹的屁股，怕就是自己。
    然而，此刻乘風突然轉身，將目光落在了波塞冬的身上。
    那目光如同深海的冰刃，一瞬間刺入他的心底。
    波塞冬心頭一緊，呼吸驟然凝固。
    剛才宙斯被踹得嚎叫，哈迪斯被踹得吐白沫，那畫麵還曆曆在目。
    “我……我什麽都不知，也沒與那個大聖衝突過。”
    他率先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慌亂，“至於那雷霆之錘……若真的存在……”
    他看向宙斯，卻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宙斯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瞳孔一縮，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波塞冬這一眼，像根燒紅的針，刺中了他藏得最深的隱秘。
    乘風的目光順著波塞冬的視線轉回去，落在宙斯僵硬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看來，雷霆之錘的下落，隻有神王最清楚。”
    “乘風，你說的雷霆之錘到底是什麽？我們這裏從沒聽說過此物。”
    雅典娜再次擋在宙斯身前，臉上帶著警惕與疑惑。
    “這……”乘風愣住。
    他也不知道雷霆之錘到底是何物，隻知道這是媧皇娘娘的命令。
    當時，走的匆忙，他竟忘了問問這錘子是個什麽東西？又落在哪裏？
    乘風沉思了一下，正要開口，突然感到手指一顫。
    “嗖——！”
    再抬頭時，卻發現宙斯、哈迪斯、波塞冬竟化作三道金光向遠處遁去。
    三主神神力恢複，定身術瞬間失效，三道恢弘身影化作金光，直衝天際。
    “想走？沒那麽容易！”
    乘風瞳孔一縮，腳下一踏，整個人已化為驚鴻之勢，直欲去追。
    “乘風，住手！”
    雅典娜的身影驟然橫攔在身前。
    她白衣飛舞，雙臂張開，聲音顫抖。
    “放過他們吧！你……你真要踏碎這裏的一切嗎？”
    乘風停下動作，目光微微收斂，“雅典娜，我必須救出至尊玉，找到雷霆之錘的下落。”
    “你要救至尊玉？”
    雅典娜怔了一下，“你不是說，要找他為你的兄弟報仇嗎？”
    乘風微微垂頭，神色裏帶著一絲無奈。
    “對不起，我是這麽說過。不過，那隻是為了不引起你的疑心。”
    雅典娜眸光閃爍了一下，眉頭緊蹙。
    “你……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告訴我真相？”
    “我必須隱藏一些事情！”
    乘風抬頭，目光深邃，“雅典娜，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但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告訴你。”
    雅典娜咬了咬唇，心中複雜。
    她曾以為，乘風是一個需要她保護的人。
    可此刻，這個‘凡人’站在眾神之上，掌控著生死，甚至能讓三主神狼狽不堪。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可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想你與他們再起衝突。”
    乘風望向三主神離去的方向，此時，三道金光已經消失無蹤。
    他皺了皺眉，看向雅典娜，“對不住，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
    說完，他縱身而起，正準備順著神王們消失的方向追下去。
    剛掠過雅典娜的身體不到十丈，忽聽一個蒼老而昏沉的聲音在耳邊突然炸開。
    “雅典娜，塔爾塔羅斯歡迎你！”
    話落，天地震顫，烏雲翻滾，大地呻吟。
    雅典娜的瞳孔猛地收縮，如同受驚的夜鳥。
    那聲音碾過耳膜。
    蒼老，昏沉，帶著萬古沉積的淤泥和岩石摩擦的重量。
    不是傳來，是從腳下的每一寸泥土、頭頂的每一縷空氣裏直接生長出來。
    絕對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大手扼住咽喉。
    她的身影剛剛模糊，試圖融入空間漣漪逃離，動作卻在中途硬生生僵住。
    整個人像被釘進琥珀的飛蟲，保持著前傾的姿態，凝固在扭曲的光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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