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陽光鑽進204房間，給屋內陳設裹上柔光，也讓室內溫度變溫和了。
    小笠原僚也坐在沙發裏，盯著對麵男人裹得嚴嚴實實的衣帽，哈哈大笑：“你怎麽還打扮成這副模樣？帽子壓這麽低、口罩遮半張臉，真以為能瞞住誰啊？”
    “煩死了，要你多管閑事！”近藤秀峰扯開口罩，語氣裏滿是不耐，卻還是壓著聲音追問，“話說回來，隻要我付了錢，那些照片和數據，你真能當著我的麵刪掉？”
    小笠原僚也從公文包摸出計算器，指尖在按鍵上飛快敲擊，隨後把屏幕轉向對方，挑眉道：“那是當然！不過得付這個數。”
    “五、五千萬？！”近藤秀峰瞳孔驟縮，“之前不是說兩千萬嗎？怎麽突然翻倍！”
    “行情變了嘛。”小笠原僚也靠回沙發背，漫不經心地威脅，“您可是被稱作‘政界老狸貓’的人物，這點錢應該拿得出來吧？明天中午我退房前，把錢送到這兒來就行，反正我住這家酒店，隨時等您。”
    近藤秀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知道了。冰箱裏有冰水嗎？說了半天話，嗓子都快冒煙了。”
    他起身走向迷你吧。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沒關嚴，縫隙裏漏進客廳的對話聲，嘩嘩的水流聲反倒成了掩護，讓她能聽清每一句關於“五千萬”“照片”的字眼。
    近藤秀峰攥著冰水瓶離開，過去十分鍾，房門再次被敲響。
    堂本強介推門進來，看到沙發上的小笠原僚也，剛要開口，就被對方甩出的報價驚得僵在原地：“五千萬……這和我們之前說好的金額，差得也太多了吧？”
    “沒辦法啊。”小笠原僚也雙手抱臂，目光落在椅背上，“我炒股虧得底朝天，正急著填窟窿。當然，你要是拒絕也可以，明天的體育報紙頭版，要是登出你那張‘私人照片’，肯定熱鬧得很。對了，你也入住這家酒店了吧？”
    “是啊。”堂本強介下意識攥緊衣角，“不知道怎麽回事，前台說沒找到我的預約記錄，剛才還跟他們吵了兩句。”
    “那正好。”小笠原僚也微抬下巴，“你就在這個房間慢慢考慮，明天中午前給我答複就行。”
    ““等等——”堂本強介盯著計算器屏幕上的數字，突然按住肚子彎腰，臉色瞬間褪去血色：“能不能借我用下衛生間？剛才在前台跟工作人員爭執時，空腹灌了半瓶冰咖啡，這會兒肚子突然絞痛得厲害。”
    “房間裏就有衛生間，用吧。”小笠原僚也擺了擺手，隨口抱怨，“跟我一起來的女伴在浴室淋浴呢，洗個澡磨磨蹭蹭的，也太慢了。”
    浴室門“哢嗒”一聲被拉開。
    野村裏那裹著米白色浴巾走出來，手裏攥著幹毛巾擦著濕發，發梢還滴著水：“抱歉啊，剛才調水溫耽誤了會兒，讓你久等啦。”
    堂本強介幾乎是踉蹌著衝進衛生間，門板撞上門框，發出悶響。
    小笠原僚也瞥一眼緊閉的門，對著野村裏那嗤笑一聲：“看這慌慌張張的樣子，倒像是真怕了。”
    野村裏那隻把擰得半幹的毛巾搭在臂彎，轉身走向臥室換衣服。
    片刻後她換好衣服出來，背上帆布包，才等著小笠原一起準備出門。
    衛生間的門再次被推開，堂本強介的聲音發緊：“我先回去想想，明天中午前，一定給你答複。”
    話落沒等回應，他便退出門外，腳步聲轉眼消失在走廊。
    “算他識相。”小笠原僚也站起身，指節輕叩桌麵，“去樓下餐廳吃點東西。”
    野村裏那背上帆布包，挽住他的胳膊，兩人並肩走到大街時，她才開口輕歎：“真沒想到，一張那樣的照片，能敲來這麽多錢。”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寶藏照片。”小笠原僚也輕笑。
    “可主編不是早就阻止了嗎？明確說過不許公開。”她腳步頓了頓，眉頭微蹙，“還讓我們寫那封莫名其妙的保證書。”
    “保證書不過是走個過場。”他漫不經心擺手，“那照片本來就隻是用來威脅一下，又不是真要發表。”
    野村裏那的指尖收緊，指甲掐進他的臂彎：“賺了這麽一大筆，是不是該和你老婆分了？我們……”
    “不好意思。”小笠原僚也打斷她的話，語氣驟然冷了幾分，“前陣子剛添第二個孩子，在孩子長大前，我不會離婚——至少還要四五年。”
    “果然是這樣！”野村裏那猛地甩開他的胳膊，眼底湧起點點怒意，“難怪你最近總不陪我，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咬著唇，語氣裏滿是被欺騙的不甘，“既然你這麽選，那我也有我的辦法。”
    “喂喂，先別急著放狠話。”小笠原僚也挑眉，嘲弄道，“你是想把我們的照片發給我老婆？省省吧，你手機裏的那些，我早就處理掉了。”
    “果然是你幹的！”野村裏那聲音拔高，指節用力攥緊帆布包帶子。
    “不過我的手機裏，倒是還存著些……”小笠原僚也伸手摸向內側口袋，指尖卻隻觸到空蕩蕩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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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色瞬間沉下來，指尖在口袋裏反複摸索，低聲咒罵道：“糟糕，手機忘在房間裏了！”
    方才野村裏那在臥室換衣服，他隨手把手機擱在床頭櫃上，滿腦子都是堂本強介的妥協，竟忘記一並帶走。
    茶點的甜香還縈繞在鼻尖，工藤雪一行五人沿著酒店走廊緩緩散步消食。
    “剛才的高茶也太好吃了吧！”毛利蘭雙手輕輕捧著臉頰，眼底還帶著滿足的笑意，語氣裏滿是回味，“尤其是那個司康餅，配著凝脂奶油入口即化的感覺，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幸福。”
    鈴木園子湊過來附和，指尖輕輕點著下巴回憶：“可不是嘛！銀質托盤、三層點心架，連茶勺都透著精致，總算好好感受一把正宗的英倫風情，回去一定要拍張照片發朋友圈炫耀一下。”
    世良真純雙手隨意地插在休閑褲的口袋裏，腳步微微領先半步，聞言側過頭看兩人一眼：“你們要是喜歡，下次可以多了解些相關的背景，高茶本來就是19世紀英國勞動人民發明的，最初是為了緩解傍晚的饑餓，後來才慢慢發展成現在的精致模樣。”
    就在眾人閑談時，工藤雪的目光卻悄然越過世良真純的肩頭，落在前方走廊的拐角處。
    她停下腳步，眉頭微抬：“我沒記錯的話，再往前拐個彎，應該就是前台接待員提到的204房間了吧？”
    柯南聽到“204房間”幾個字，腳步倏地一頓，他抬起頭看向走在前麵的世良真純，鏡片後的眼睛裏帶著幾分探尋：“那你現在……能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那個新聞記者了嗎？有沒有新的線索？”
    世良真純放慢腳步，臉上露出幾分懊惱的神色：“我一路上都在拚命想，可腦子裏就像蒙了層霧似的。要是能有什麽具體的提示，比如某個場景、某個動作，說不定就能想起來。”
    工藤雪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走廊一側的紅色消防栓。
    目光定格在消防栓的輪廓上，心底悄然泛起一陣熟悉感：［這個走廊的布局、消防栓的位置……怎麽這麽像之前偶然撞見的場景？當時務武先生就是這樣躲在類似的走廊裏，隔著幾米遠悄悄觀望真純和瑪麗阿姨，眼神裏藏著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幾乎是同一時間，世良真純的目光也落在了消防栓上。
    準確來說，是消防栓側麵印著的白色警鈴小圖標。那圖標像一把鑰匙，瞬間撬開了她記憶的閘門。
    腦海裏原本模糊的碎片驟然清晰起來：［警鈴！對，就是警鈴的圖案！上次在另一家酒店外，遇到突發事件需要驅散群眾的時候，小笠原僚也就是舉著手機，鏡頭正好對人群拍個不停，當時他手腕上的運動手表還反光晃到我的眼睛！］
    念頭剛落，世良真純的腳步變得急促，立刻轉身，朝著204房間的方向快步奔去，
    原本插在口袋裏的手也垂下來，指尖微微攥緊，顯然是急於確認某個猜想。
    “世良？”毛利蘭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前追半步，臉上滿是不解，“你怎麽突然跑起來了？出什麽事了嗎？”
    世良真純沒有回頭，隻是加快腳步，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一絲刻意掩飾的急切：“我、我有東西落在剛才那個餐廳了！
    好像是放在座位旁的筆記本，得趕緊回去拿！雪姐，麻煩你跟我過來一下，幫我一起找找！”
    世良真純沒有回頭，隻是加快腳：“我、我有東西落在剛才那個餐廳了！好像是放在座位旁的筆記本，得趕緊回去拿！雪姐，麻煩你跟我過來一下，幫我一起找找！”
    柯南察覺到不對勁：［世良的語氣裏藏著破綻，哪有人忘拿東西會跑得這麽急？］
    他看向毛利蘭，對著她悄悄使眼色，嘴唇無聲地動了動：〔我得跟著過去看看，肯定有問題。你們先去前台等我們，別亂走。〕
    工藤雪趁著毛利蘭還在愣神的間隙開口，語氣盡量保持自然：“園子、小蘭，你們先去前台那邊等我們吧，我陪世良去拿完東西就過來找你們，免得你們在這裏等太久。”
    毛利蘭沒有多想，看著世良逐漸遠去的背影，輕輕點頭：“好，那你們快去快回，我們在前台等你們消息。”
    說完，便拉著還在嘀咕“什麽筆記本這麽重要”的鈴木園子，朝著走廊另一頭的前台方向走去。
    “204號房，就是這兒了——那個新聞記者的房間。”世良真純指尖抵著門板，聲音裏帶著幾分篤定。
    “話說回來，你怎麽也跟來了？”她雙手插進外套口袋，微微俯身，目光落在身旁的柯南身上。
    柯南臉上掛著慣有的輕笑，語氣卻很認真：“我對這件事，可是很介意的。”
    小笠原僚也匆匆跑過來，語氣帶著幾分急切：“你就是剛才那位……你想起我了嗎？”
    “當然，我的記憶力可不差。況且，我好歹也算個偵探。”世良真純回應。
    小笠原僚也連忙從衣兜裏摸出門禁卡，往門鎖上一貼，“滴”的輕響後，大門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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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偵探啊……我就是回來拿忘帶的東西，你們稍等我一下。”他一邊說著，一邊側身準備進門。
    等待像被拉長的棉線，房內始終靜得反常。
    柯南指尖摩挲著手表邊緣，眉頭微蹙：“他進房間都超過十分鍾了，會不會太奇怪了？”
    “確實不太對勁。”世良真純指尖劃過手機屏幕，目光掃過時間後抬了抬眉。
    野村裏那沒再多說，當即摸出備用門禁卡貼上感應區，“那我們進去確認下情況。”推開門時，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試探：“喂，你在裏麵嗎？”
    柯南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
    他垂眸看向亮著的屏幕，語氣輕快了些：“是小蘭姐姐發的郵件。”
    “看來是擔心你這個‘小鬼’跑太久啦。”世良真純微彎春聯角，語氣裏滿是調侃。
    野村裏那的尖叫聲刺破空氣：“哇——！”
    工藤雪快步衝進來，急聲追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野村裏那麵色煞白，手指顫抖著指向房間深處的書桌，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般嘶啞：“那、那裏……”
    三人順著她的指尖看去——小笠原僚也額角凝著深色血跡，整個人趴在地上，一隻手還緊緊攥著凳子的滾輪。
    世良真純立刻蹲下身查探鼻息，片刻後，她收回手，語氣沉了下來：“不行了，已經沒氣了。”
    “怎麽會……”野村裏那的聲音裏裹著濃重的顫抖，幾乎要散架。
    柯南的瞳孔驟然收縮，孩童稚氣的臉龐瞬間褪去所有輕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遠超年齡的凝重。
    他蹲在距離屍體半米遠的地方，目光掃過地麵的每一處細節，
    散落的鋼筆、翻開至某一頁的筆記本、還有死者手邊那隻緊握的凳子滾輪，金屬表麵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指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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