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誰也說服不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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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風內,顧霖豎起雙耳,卻隻聽見青年說了話後,外麵沒有再出現任何動靜。
    他心下不安,起身穿上衣裳,想要走出去,聽見了趙嫂子的聲音傳進來。
    “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沒有明言,屋內三人心知肚明她在問什麽,顧霖腳下微頓沒有立馬出去。
    片刻,他聽見青年開口,聲如冷玉:“還在京城時就這樣了。”
    比自己想的還要久,趙嫂子咬牙切齒:“你知道你們是什麽關係嗎?”
    平日裏,趙嫂子說話的聲音格外響亮,隔著幾道房門都能聽見,現今也不知是因為夜裏的緣故,還是覺得倆人關係不宜外揚,同青年說話時刻意壓低聲音,以防被別人聽見。
    聽到趙嫂子的問話,顧霖呼吸微窒,緊張地捏起手掌。
    可逃避不是長遠之計。
    他閉了閉眼,而後睜開雙眼,既然答應和鄭顥在一起,他就想好了總有一日,別人會發現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段感情裏,他需要承擔一半的責任,顧霖沒有想過讓青年一個人麵對趙嫂子的質問。
    目光堅定,顧霖抬腿繞出屏風:“嫂子······”
    話未說完,趙嫂子一雙利目掃過來:“你先在一邊候著,我待會兒問你。”
    很顯然,趙嫂子沒有想過要放了顧霖,隻不過是分開來審問他和青年。
    麵對對方故作凶狠的神情,顧霖不害怕趙嫂子罵他,卻怕自己堅持說話,會氣壞對方的身體,自然不敢開口。
    他抬眸看向另一邊,對上青年帶著安撫之意的深眸,決定暫時閉嘴。
    趙嫂子重新轉過頭去盯著鄭顥。
    按理來說,青年和年輕哥兒之間的關係為世人所不容,被人識破後,倆人應該緊張不已,趙嫂子能夠看出來,霖哥兒麵對他時,有被撞破的焦慮,但身前青年從始至終神色不變。
    不對,在霖哥兒出來時,對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很快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模樣。
    “嬸子。”鄭顥開口,他低首回視趙嫂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從古至今都是這個理,我和顧叔按理行事從未對不起任何人。”
    青年語氣冷靜至極,未有半點悔意。
    看著鄭顥絲毫也不覺得這段感情是錯誤的模樣,趙嫂子深吸一口氣:“你就沒有想過別人知曉這件事後,會怎麽看待你們?”
    “你年少高中前途光明,在世人眼裏是文曲星,你們關係被人暴露出去後,被罵的不是你,是霖哥兒。”
    鄭顥如何不知,在許多事情上尤其是男女關係上,世人對男子總是要比女子哥兒寬容,一旦他和顧叔的感情暴露出去,他頂多被人罵一句風流,年少輕狂不知事,顧叔卻會受到最大的惡意謾罵。
    所以,鄭顥就算再想要名分,讓世人知曉他和顧叔天生一對,也沒有想過在自己未能震懾天下前,將顧叔暴露在人前。
    “不會有那一天。”
    鄭顥神色淡漠,眼神黑冷,明明他什麽狠話都沒有說,但對上他那雙眼睛,趙嫂子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對方為何會這麽篤定此事不會暴露出去?
    除非,對方將知曉此事的人都牢牢把控在手中,讓他們不敢泄露出半點風聲,而能讓人閉緊嘴的,那便是以命要挾。
    忽然,趙嫂子意識到顧霖住的這座院子有什麽不同了。霖哥兒向來生性簡樸不喜歡太多人跟在身邊伺候,但來了幽州府後,霖哥兒的院子裏奴仆便多了起來,每隔幾步便有兩三位奴仆守候著。
    如今一看,這些奴仆根本不是用來伺候人的,而是為他們二人相處放風。
    白日相處何須如此,便是為了他們夜間相處時防止別人過來。
    見趙嫂子遲遲不說話,以為對方被他們的關係和鄭顥說的話嚇到了,顧霖走近青年瞪了他一眼,警告對方說話注意些,不要嚇到趙嫂子。
    收到顧叔示意,鄭顥半垂眼眸,收斂了眸底的鋒銳之意。
    顧霖轉過身子看向趙嫂子,見對方仍未回過神來,心緒有些複雜和無奈:“嫂子,你不用太擔心,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原本顧霖沒想過這麽快讓對方知道他和鄭顥的關係,但人算不如天算,本以為鄭顥留宿軍營不會回來,趙嫂子見他受傷不放心,說過來幫他上藥,顧霖便沒有拒絕了。
    誰想對方和青年撞上了。
    聽到年輕哥兒的話,趙嫂子抬頭看向對方,越過顧霖看見立在他身後的青年,哪兒能看不出年輕哥兒在護著青年。
    趙嫂子再問一遍:“真的分不開了?”
    她是盯著顧霖問的,青年的眼底情緒驟變。
    顧霖後背跟長了眼一樣,背在後麵的手抬起,拍了拍對方的手背,感受著顧叔的安撫,明白對方同自己在一起的堅定,鄭顥心下翻湧的情緒微微平複。
    顧霖看著趙嫂子,神情語氣認真道:“嫂子,我們在一起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並非一時興起,也不非兒戲。”
    說到這兒,顧霖眼底閃現複雜之色,顯然想起他們在一起的過程波折又順遂,倆人之間產生了些許好似無法化解的矛盾,卻礙於舍不得傷害彼此,最後各自退步答應嚐試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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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後,隻要我們一方不變心,這段關係便會持續下去。”
    感受著自己的手掌驟然被人握住,青年粗糲的手指劃過指腹和手心,顧霖仍舊沒有停下繼續道:“如果有一方不想繼續下去,厭惡這段關係便好聚好散,退回原來的位置仍作家人相處。”
    趙嫂子聞言,臉上劃過心疼。
    年輕哥兒何其長情,從對方走哪兒到哪兒都要把他們一夥人帶上便能看出,幾年如一日沒有變過,這段話與其說是給倆人保留最後的體麵,不如說是給青年反悔的機會。
    這就是年長者在同年紀小的戀人相愛時應做好的準備,預防對方年少輕狂一時衝動。
    所以說,顧霖的本質是善良的柔軟的,他有時候不像男人,因為在感情上,多數男子涼薄自私,他們不會這般體諒另一半,多數情況下,他們隻在乎自己快樂與否。
    這般的體諒下,又何嚐不是在說明顧霖的不安。
    一直以來,倆人之間的感情,好似都是青年在患得患失,顧霖也不遑多讓。
    所有的不安在今夜倆人關係被趙嫂子撞破時傾瀉而出。
    “我不會後悔,亦不會厭惡你我之間的感情。”
    從顧霖身後走出來,鄭顥站在他身邊,聲音沉沉透著一股鄭重:“這是我日夜祈求多年期盼才實現的心願。”
    青年低眸,感受著對方看向自己的炙熱目光,顧霖微垂眼眸躲避,他仍未徹底明白自己對青年而言的重要性。
    從少年時,第一次情愫萌芽,鄭顥的心神便落在他的身上,不似同齡人,將注意力落向年輕貌美的姑娘哥兒。
    隨著漸漸長大懂得男女之事後,他滿心滿眼都是顧霖,好不容易溫水煮青蛙,軟硬兼施讓對方答應和自己在一起,年輕哥兒一句話便否決他們的感情,就算再涼薄,鄭顥也難以做到無動於衷。
    見此,倆人顯然是分不開的,趙嫂子歎了一口氣。
    顧霖抬頭一看,看見對方神情,就知曉趙嫂子接受他們了。
    看著倆人並肩而立,幾乎要緊貼在一起,趙嫂子提醒:“無論如何,在外頭你們注意一些。”
    接著,她語焉不詳道:“明章年歲大了,同齡人都做爹了,你們情況不同先別急著要孩子,再過一兩年不遲。”
    顧霖聞言,頭皮發麻,他雖然接受自己哥兒身份,但除了身上的紅痣外沒有任何不同於男性的特征,所以,他接受不了自己生孩子。
    幸好哥兒生育困難,也不知是不是他素來體弱的緣故,和鄭顥歡好多次沒有做避孕工作,也沒有懷孕。
    他們二人早就做好不要孩子的準備,麵對趙嫂子滿臉擔憂,他如實說出,本以為能安對方的心,不想趙嫂子脫口:“這怎麽能行,你們不要孩子以後老了怎麽辦?”
    說完,趙嫂子看向青年和年輕哥兒,想到他們年紀輕輕事業有成,就算沒有孩子也不用擔心日後老了無人贍養的問題。
    趙嫂子繼續:“百年後,誰給你們摔盆?”
    聞言,青年知府臉色變都未變,顧霖無奈,對於死後有沒有人給他們摔盆,他沒什麽感覺,也不能說出鄭顥對顧安的安排,要不然趙嫂子肯定會說,顧安是個孝順孩子不錯,但畢竟是鎮北侯的孫兒,若是日後心意一變,認祖歸宗怎麽辦?
    見倆人說不通,趙嫂子擺了擺手:“你們年輕還不知事,等三四十歲後就知道了。”
    顯然將他們看作沒長大的孩子。
    說完此事後,趙嫂子沒有再做停留,離開前,他對鄭顥道:“霖哥兒白日從郊外回來時,不小心崴到腳腕,擦傷了背部,你注意些。”
    至於注意什麽,趙嫂子沒有明說,但在場倆人都明白。
    待對方離開後,屋內陷入安靜。
    片刻,鄭顥轉頭看向顧霖:“我看看顧叔的傷。”
    顧霖:“嫂子幫我上了藥沒什麽事。”
    鄭顥沒有說話,顧霖不由得抬眸看向他,見對方神色堅定不移,深色眼眸看著他不動,顧霖眉間劃過無奈:“進來吧。”
    繞過屏風,倆人朝著軟榻走去,顧霖褪下外衣,動作微微一頓,而後又脫下裏衣,原本光潔脊背出現幾道破皮的紅腫傷口。
    眉頭皺起,鄭顥抬手觸碰,感受著背後傳來的輕柔溫熱的撫摸,顧霖身體微顫,手臂輕抬想要將外裳穿上:“傷勢不重,就是有些破皮,過幾日就能好了。”
    寬大手掌握住年輕哥兒手腕,令他不得不停下動作。
    手腕上粗糙炙熱,青年抓住他卻沒有任何進一步的曖昧行為,顧霖隻好任由衣裳半掛在手臂上,轉頭看向對方。
    看著青年半垂眼簾,深色眼眸沉沉看不出任何情緒,隻盯著他什麽話也不說,顧霖抿了抿唇:“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剛才說的話?”
    見對方沒有回答,顧霖道:“我知道那些話不好聽,但多少恩愛夫妻敗於七年之癢相看兩厭,如果咱們真的到了那一天,退一步還能做家人不是嗎?”
    侵略性的炙熱氣息驟然靠近,顧霖抬眸,青年俊美麵容就在眼前:“我可為顧叔家人,但顧叔的男人和夫君必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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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著顧霖,不允許對方躲避:“顧叔擔心我年少衝動,對待這段感情是一時興起,可我擔憂顧叔嫌棄我年紀小。”
    怕對方覺得他年歲小,不懂事,不懂得知冷知熱。
    顧霖眉頭一蹙:“你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嫌棄你年紀小。”
    真是倒反天罡,從來都是嫌棄別人年紀大的,從未聽過嫌棄他人年紀小的。
    沒有被顧霖的話帶偏,鄭顥道:“顧叔答應和我在一起,就不能一直懷著我們總會分開的心思,這樣對我們的感情何其不公?”
    一個向來利益至上不將公平放在眼裏的政治動物,為了維護倆人的感情,在心愛之人麵前,口口聲聲說著公平二字。
    心中想法更加陰暗,鄭顥想,如果顧叔以後厭煩他想要離開他,他不會放手。
    當初讓顧叔嚐試和他在一起,是為了安撫對方,鄭顥怎會讓對方離開自己,甚至和別的男子成婚組建家庭。
    倆人誰也說服不了對方,眼看再掰扯下去,今夜都不用睡了。
    顧霖無奈:“我日後再也不說這些話了好嗎?”
    這話在青年聽來,就是對方同他保證以後都會和他在一起。
    鄭顥眉間鬆緩,輕聲道:“顧叔先睡吧,我看看你腳腕上的傷。”
    顧霖點點頭,他有些困倦上了床榻便睡,可他忘了自個兒上身半裸著,察看完他的腳傷後,青年起身坐在床榻邊,借著月光照耀,看著他潔白如玉的身體,眼眸逐漸深沉。
    最後,他忍下體內欲望,低首吻了吻躺在床榻上的年輕哥兒的額頭和唇肉,而後擁著對方一起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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