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似乎是地下水潭的地方。
    潮濕的冷氣滲入夏彌的襯衫領口，她甩了甩馬尾辮上的水珠。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但對她來說似乎毫無阻礙，她輕巧地避開地上凸起的磚石，指尖在牆麵上劃過，感受著細微的震動之力。
    “是誰呢？可真會挑地方……”
    她小聲嘀咕著。接著就是一個側身，一排弩箭擦著她的發絲釘入身後牆壁，箭尾還在嗡嗡震顫。
    夏彌歎了口氣，從身上抽出那把係著紅綾的短刃，刀刃在黑暗中泛著微光，像是鍍了一層月輝。
    “哢。”她向前踏出一步，身形突然模糊。下一秒，兩個從陰影中撲出的傀儡同時僵住，頭顱沿著平滑的切口滑落。
    “太弱了。”她撇撇嘴，踢開滾到腳邊的頭顱，黑血差點就濺上她的白球鞋。
    她皺了皺鼻子，然後繼續前進。
    前方的拐角處傳來了金屬碰撞聲，兩個黑衣人正在調試某種機械裝置，看到夏彌時明顯愣了一下。
    夏彌歪著頭，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請問，去鍋爐房怎麽走？”
    黑衣人立刻舉起了武器，但夏彌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後，短刃劃過優美的弧線，兩人膝蓋後的肌腱應聲而斷。
    她踩住其中一人的後背，聲音依然甜美：“謝謝指路。”
    解決掉障礙後，夏彌站在原地等了等，似乎是察覺到了某人正在前進的步伐，她的速度也突然加快。
    女孩就像是一陣風穿過錯綜複雜的通道，時而躍上管道，時而鑽過狹窄的縫隙。
    每次轉彎都看似隨意，卻始終朝著某個固定方向前進。
    “應該快到了……”她開始停下腳步，耳朵微微動了動。
    遠處傳來村雨斬開空氣的嗡鳴。
    夏彌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一瞬，隨即恢複常態。她故意踢倒一堆鐵桶，製造出笨拙的響動，然後“驚慌失措”地朝聲源方向跑去。
    ……
    而零的情況則截然不同。她墜落在一間布滿管道的石室中，黑色的軍刺已經染成暗紅色。
    五個黑衣人呈扇形圍上來，他們的麵具在微光下泛著冷色。
    零低頭看了眼那部vertu手機，似乎是在確認時間。
    下一秒，殺戮啟動。
    她的動作精準得像機械，每一擊都直取要害。
    第一個黑衣人捂著喉嚨倒下，軍刺已經順勢刺入第二人的心髒，第三人嚐試開槍，零卻像預知到一樣側身避過子彈，順勢將此人的手腕折斷。
    剩下兩人對視一眼，很明顯實力遠不是一個檔次，他們默默的掏出什麽。
    刺眼的強光爆發，零條件反射地閉眼。等她再度睜眼時，其中一人已經被她擲出的軍刺紮中後頸，隻留下兩枚冒著煙的煙霧彈。
    零拔腿追擊，從一人身上抽出短刀擲出，第五人倒地。
    她蹲下身，從屍體上搜出一張電子門卡，上麵印著“b7”字樣。
    這時，遠處隱約傳來爆炸聲，震動讓天花板落下簌簌灰塵。她抬頭望向聲源方向，猶豫了一秒，然後朝另一個方向的通道走去。
    ……
    與此同時，路明非在迷宮般的通道裏跌跌撞撞地前進。
    鐮鼬帶回的信息雜亂無章，但他能感覺到前方越來越強烈的聲響，兜裏的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他伸手掏出手機，屏幕上隻有一行字：
    “左轉，第三個通風口。”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看向左邊，那個通風口蓋板鏽死了，他用力踹了兩腳才踢開。
    爬進去的一瞬間，他聽到下方傳來非人的嘶吼，那絕不是楚子航的聲音，但村雨的錚鳴就在正下方。
    而此時，夏彌已經“意外”地闖入了鍋爐房外圍。
    她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一邊跑一邊喊：“組長？楚師兄？有人嗎？”聲音在空曠的通道裏回蕩，完美掩蓋了她落地時貓一般輕盈的腳步聲。
    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角落，夏彌的眸子微微一動，鎖定了幾百米外那個正在與巨大黑影對峙的身影。她放緩呼吸，短刃在掌心轉了個圈。
    “再等等……”她輕聲自語，“還不到時候。”
    路明非在通風管裏爬行，金屬的震動通過手掌傳來。
    他能感覺到，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下方移動，而楚子航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
    ………
    五分鍾前。
    楚子航一刀斬斷最後一具傀儡的頭顱，黑血噴濺在地麵上，發出腐蝕的滋滋聲。他微微喘息，村雨的刀鋒上還殘留著暗色的血跡。
    就在這時，整個地下空間突然震顫起來。
    管道崩裂，磚石簌簌墜落，一股灼熱的氣息從黑暗深處湧出。
    楚子航的黃金瞳驟然收縮，他猛地抬頭....
    一雙暗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亮起，如同兩輪燃燒的殘陽。
    巨龍緩緩從陰影中現身，青黑色的鱗片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龍鱗的邊緣都滲著暗紅的血絲，看起來狀態並不好。
    它的體型要比楚子航斬殺過的正常三代種要小，但那股屬於純血龍類的威壓仍然讓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楚子航的全身肌肉在一瞬間便繃緊。
    他沒有任何猶豫，轉身便朝最近的通道衝去，在這種封閉的地下空間與一條青銅與火一脈的龍類戰鬥，無異於自尋死路。
    他幾個大步就踏過碎裂的石板，身形如箭般掠向出口。
    然而，就在他即將衝入通道的那一刻，一道熾紅的龍息轟然噴吐而出。
    楚子航猛地側身翻滾，龍息擦著他的肩膀掠過，將身後的石壁熔出一個巨大的窟窿，赤紅的岩漿緩緩流淌而下。
    熱浪灼燒著他的皮膚，但他顧不上灼痛，立刻調整姿勢，單手撐地穩住身形。
    “君焰！”
    他低喝一聲，熾白的火焰在掌心炸開，瞬間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
    借著火光，他終於看清了四周的環境，這裏根本不是普通的鍋爐房，而是一個巨大的煉金矩陣內部！牆壁上刻滿了繁複的龍文，每一道紋路都在隱隱泛著紅光，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空間封鎖。
    君焰的火焰剛剛觸及牆壁，便被那些龍文吸收殆盡，連一絲火星都沒能留下。
    楚子航的心沉了下去。
    他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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