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
    淩晨4：30分，控製室。
    芬格爾隨手把披薩塞進嘴裏，油漬沾到了胡茬上，用袖子擦了擦，一腳踩在轉椅上，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聽好了崽子們！”他把空啤酒罐捏得哢哢響，“校董會那幫老古董敢用中世紀審判那套，我們就用二十一世紀的信息戰教他們做人！”
    他踹開腳邊的披薩盒，露出藏在下麵的黑色服務器，“哼！誰去幫我把去年黑進五角大樓的病毒調出來，我要讓安德魯的ppt自動替換成《貓和老鼠》。”
    “是的，老大！”
    新聞部眾人發出狼嚎，一個個小弟們頂著黑眼圈湊過來，有人打了個哈欠，但眼睛亮得嚇人。
    ……
    時間漸漸過去。
    淩晨6：15分，303寢室。
    路明非猛地從床上彈起來，被子纏在腿上，整個人“咚”地栽到地板上。
    他揉著撞痛的膝蓋，夢裏那句箴言還在耳邊嗡嗡作響。
    窗外，晨光剛剛探出頭來，風吹得窗簾輕輕擺動。
    “青銅的山峰會融化，大海翻騰，大地翻出它的脊骨，最後是風暴摧毀一切。”他喃喃重複著，突然打了個噴嚏。
    冷水龍頭嘩啦啦響著，他捧水洗了把臉，抬頭時鏡中的自己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接著。
    手機屏幕亮起，諾瑪發來的聽證會提醒，在2小時後。
    ……
    清晨7：00，醫療部的特護病房終於在今天開放。
    蘇茜快步走在長廊上，一件熨燙平整的執行部風衣搭在臂彎。蘭斯洛特跟在半步之後，肩上挑著個琴盒似的物品。
    “咯吱——”
    二人推開病房門，這時夏彌正踮著腳給楚子航看手機照片。
    聽到門響，她迅速把屏幕轉向他們，照片裏是聽證會現場布置的木質被告席，欄杆上甚至掛著鐵鏈裝飾。
    “中世紀遺風。”蘭斯洛特輕聲評價。
    楚子航，抬頭時看見蘇茜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剛要開口，走廊突然傳來老酒鬼毛毛躁躁的聲音。
    “砰！”
    副校長一腳踹開了門，牛仔服口袋裏還插著半瓶威士忌。
    幾個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與輪椅跟在他身後，車上紮著誇張的彩帶和氣球，最前方掛著的手寫牌子墨跡未幹：“獅心會出征，閑人退散！”
    “愣著幹什麽？”老家夥打了個酒嗝，“上來！咱們風風光光去幹翻那群老古董！”
    楚子航的目光在擔架車和副校長之間轉了個來回，最終沉默地嚐試站起。
    但剛一用力，肋下的傷口便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最終還是緩緩鬆開了扶著床沿的手。
    “別勉強。”蘇茜輕聲說道，將後方的輪椅推到他麵前。
    那是一架看起來相當結實的黑色輪椅，扶手處甚至還裝了兩個杯架，其中一個裏已經插了瓶未開封的運動飲料。
    蘭斯洛特不動聲色地調整了靠背角度，而夏彌已經手腳麻利地將擔架床上的氣球掛在了椅背上。
    楚子航：“......”
    猶豫再三，盛情難卻，他最終還是坐了上去。
    下一秒，眾人如同護衛隊一般簇擁著輪椅衝出醫療部。
    副校長一馬當先，手中揮著那件黑色風衣，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活像一麵旗幟。
    蘇茜和蘭斯洛特一左一右，步伐整齊得仿佛閱兵，夏彌小跑著跟在後麵，手裏還舉著個不知從哪摸出來的小型擴音器，循環播放著《英雄進行曲》。
    走廊上的醫護人員紛紛側目，有人舉起手機拍照，還有人小聲嘀咕。
    “這是要去打仗還是去領獎？”
    ……
    同一時刻，裝備部門口。
    林離慢悠悠地倒退著走出裝備部大門，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他懷裏抱著一疊厚厚的賬單，最上麵那張寫著合金矩陣項目特別讚助，金額欄的數字長得嚇人。
    “林專員慢走啊！”一位研究員從門縫裏探出頭，笑容燦爛得仿佛送走了財神，“下次有需求隨時來！我們最近還研發了會唱歌和會爆炸的刀鞘！”
    林離禮貌地揮揮手，轉身推起放在一旁的狹長金屬箱。
    箱子是特製的，內部鋪著黑色絨布，三把剛完工的長刀靜靜躺在其中，各種雜七雜八的手工刀鞘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他的手機貼在耳邊，周敏皓的聲音清晰傳來：“已收到...家族..隨時配合。”
    “那就好那就好。”林離笑了笑，掛斷電話，他抬頭望了望天色，朝陽已經爬上了鍾樓頂端。
    “是該準備出場了。”
    遠處，英靈殿的方向傳來一陣喧嘩聲，林離眯起眼睛，推著刀箱不緊不慢地朝那個方向走去。
    還有些時間，他需要先去買幾份早餐，順便送兩份到圖書館，adas是個優秀的外賣員。
    ————
    聽證會現場。
    莊嚴的英靈殿會議廳內，晨光與白色燈光共同照亮了這個肅穆的大廳。
    陪審團席位上，一列黑衣老者正襟危坐，他們是各院係的主任和終身教授，平均年齡超過七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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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叼著煙鬥吞雲吐霧，有些人哢嚓哢嚓嚼著早餐，還有位老教授正鼓著腮幫子吹泡泡糖，泡泡啪地炸開粘在胡子上。
    副校長和芬格爾先行在角落的座位上落座。
    “我的天，”芬格爾壓低聲音，“這都是從哪兒挖出來的老古董？”
    “學院的根基啊。”
    副校長歎氣，灌了口威士忌，“執行部的煉金子彈、裝備部的那些瘋癲發明，全都靠這幫老家夥的理論研究。校董會真狠，把他們搬出來當裁判......糊弄他們可比糊弄校董容易多了。”
    對麵，調查團全員正裝端坐。
    安德魯·加圖索坐在首位，臉繃得緊緊的，眼睛死死盯著入口，仿佛要用目光在牆上燒個洞。
    帕西安靜地坐在他身側，露出那隻藍色眼眸平靜地掃視全場，手指在平板電腦上輕輕滑動。
    而會場左右兩側涇渭分明。
    左側是清一色深紅色校服的獅心會成員，右側則是學生會陣營，黑色校服莊重肅穆，愷撒最得意的蕾絲白裙少女團也全員換上黑色長裙，仿佛真的來參加一場葬禮。
    首席主持席上，“所羅門王”肅然挺立。
    這是位資曆能與昂熱比肩的終身教授，他正慢條斯理地整理文件，銀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轟！
    會議廳的大門突然被撞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入口，楚子航端坐在輪椅上，被眾人簇擁著推進來。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腰背挺直如刀，身後是一串氣球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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