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楚子航輪椅入場，會場瞬間炸開了鍋。
    “這是虐待傷員！”
    “校董會要不要臉？！”
    芬格爾手速飛快，在守夜人論壇上發帖，《震驚！屠龍英雄竟被校董會逼坐輪椅出庭！》。
    配圖是楚子航蒼白的側臉特寫，帖子瞬間被頂爆。
    “這不對吧，重傷患？”陪審團席上，一位叼著煙鬥的老教授差點嗆到。
    “屠龍英雄坐被告席？校董會瘋了嗎？”獅心會的學生代表中有人猛地站起來，深紅色校服嘩啦作響。
    對麵學生會陣營裏，穿著黑色蕾絲長裙的少女們交頭接耳，有人小聲感歎：“這輪椅....還挺帥的？”
    而在會議廳中央，那個刷著紅漆的方形木欄顯得格外刺眼，活像個牲畜圍欄，欄杆上甚至還掛著裝飾性的鐵鏈。
    “肅靜！”
    所羅門王掄起木槌重重一砸，沉悶的響聲鎮住了大部分人。這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穿著古典長袍，麵容威嚴如聖經中的先知。
    雖然大部分人都畏懼這個，但副校長可不吃這套。
    “有沒有天理啊！”
    他猛地站起來，威士忌酒瓶在桌子上敲的山響，“把我們的屠龍英雄關豬圈？你們當是古希臘戲劇裏的俄瑞斯特斯審判呢？！我們是混血種，不是牲口！”
    一分鍾前，副校長偷偷捅了捅芬格爾，“老所羅門最愛古典文學，我賭他會思考我說的話。”
    俄瑞斯特斯，古希臘悲劇中弑母為父報仇的王子，最終在雅典娜主持的公審中被判無罪。
    他刻意引用這個典故，既暗諷校董會搞私刑審判，又暗示所羅門王應當像雅典娜那樣主持公道。
    果然，所羅門王的眉頭微微皺起，這位酷愛修辭的老學者下意識開始分析“豬圈”、“牲口”與“俄瑞斯特斯”的象征意義。
    趁他走神的刹那，副校長一個箭步衝上前，直接一腳把臨時搭建的木架踹成了碎木片，然後把輪椅推進了陪審團席位。
    目睹這一幕。
    安德魯·加圖索的臉色瞬間漲紅，他猛地站起身，手指顫抖地指向副校長，嘴唇蠕動了幾下，卻硬是憋不出一句有力的反駁。
    畢竟，以副校長的資曆和地位，整個卡塞爾學院能真正約束他的人屈指可數。
    而副校長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隻是笑嗬嗬地轉向所羅門王，又拋出了兩個中文成語：“調查團的人慣會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所羅門王銀白的眉毛微微一挑。
    這位老學者對東方文化頗有研究，此刻下意識開始咀嚼這兩個成語的深意……
    “指鹿為馬”暗喻校董會混淆是非，“顛倒黑白”則直指他們歪曲事實，他的目光不由地瞥向安德魯，眼神中多了一絲審視。
    趁著老教授沉思的空檔，副校長已經自來熟地湊到陪審團席前，和所羅門王低聲討論起成語的典故。
    到最後，甚至討論起了《史記》和《九章·懷沙》。
    “變白以為黑兮，倒上以為下，校董會這些人啊，白皮裏麵切開那都是黑的啊！”
    兩位老人一個捧著威士忌酒瓶，一個捋著白胡子，乍一看仿佛在開學術研討會，完全無視了安德魯鐵青的臉色。
    但很快。
    “吱呀～”
    會議廳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聚焦過去。
    路明非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領帶雖然係得歪歪扭扭，但背脊卻比平時挺直了幾分，會場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讓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但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楚子航。
    坐在輪椅上的楚子航微微轉頭，朝他點了點頭。那目光平靜而堅定，像是在說你可以的。
    而在角落的座位上，芬格爾正衝他瘋狂使眼色，手指在平板上敲得飛起，路明非不用看都知道，守夜人論壇上肯定已經多了個關於他的帖子。
    "我..我是路明非。"
    他的聲音起初還有些發顫，但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路明非邁步走向會場中央，這一次，他的腳步穩了許多。
    經過陪審團席位時，他注意到副校長正衝他擠眉弄眼，這一幕莫名讓他放鬆了下來。
    “是s級......”有人小聲嘀咕。
    而所羅門王也終於從成語研究中回過神，他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手中名單，緩緩開口：“路明非同學，請稍作等待，聽證會即將開始。”
    路明非用力的點點頭，往楚子航的方向挪了兩步，卻被人用力的拍了拍，“楚師兄，看，呆毛！”
    路明非一抬頭，卻見夏彌正指著自己頭頂發笑，兩顆小虎牙亮晶晶的。
    “什麽？”
    路明非低頭對著鋥光瓦亮的地板看了看，他現在就像是剛被人從被窩裏拽出來，頭發還翹著一撮呆毛。
    他下意識抬手去按那撮翹起的頭發，卻聽見夏彌憋著笑的聲音：“別動別動！這可是s級呆毛。”
    “這都什麽跟...”路明非搖搖頭，卻忽然一愣，手指向夏彌頭頂：“笑什麽笑！你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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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彌愣住，伸手一摸，不知何時她的發梢也翹起一縷，在等光中倔強地立著。
    她噗嗤笑出聲，兩顆小虎牙閃閃發亮：“s級同款認證啦！”
    女孩的笑容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讓路明非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鬆弛下來。
    他忽然覺得，這場麵倒也沒那麽可怕，不過是一群人在一個大房間裏說話而已，何況楚師兄就在旁邊，芬格爾還在論壇上控場呢。
    “咳咳。”
    所羅門王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全場。
    “聽證會將在五分鍾後正式開始，目前還差一位關鍵證人......”老教授敲了敲木槌，低頭看了眼名單皺起眉頭，“林離專員，盡快入場。”
    仿佛呼應這句話，遠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轟隆！”
    會議廳的彩繪玻璃微微震顫，發出危險的哢哢聲。
    緊接著，是列席中裝備部副部長卡爾那熟悉的叫喊聲：“實驗事故！隻是小事故！”
    伴隨著更多零星的爆炸聲，會議廳裏喧囂起來。
    而此時，林離正推著裝有新鍛造武器的長條刀箱，不緊不慢地走向英靈殿。
    他身後遠處，裝備部大樓的濃煙滾滾升起，形成一朵蘑菇狀的烏雲。
    巨大的動靜讓他駐足看了看，甚至還停下來整理了一下風衣領子，順手將幾枚徽記別在了更顯眼的位置。
    看來自己給的材料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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