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的祭祀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千萬人在不同時空齊聲吟誦。
    那聲音穿透耳膜直達神魂，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讓陸淵體內的神力都隨之微微波動。
    他抬起腳，落在上一級台階上，石階表麵立刻亮起暗紅色的紋路。
    "咚——"
    "咚——"
    腳步聲在空曠的祭壇上產生奇特的回聲。
    這聲音直達陸淵神魂深處，帶著一股奇妙的韻律。
    陸淵神色如常，這祭壇的威壓確實不凡。
    隻怕尋常神明在此，連十級台階都邁不上去就會被壓得跪倒在地。
    如此恐怖的威壓，對神力，心性，肉身，神魂強度都是極為恐怖的考驗。
    隻可惜，這些威壓根本影響不到陸淵。
    隆隆聲響之中，陸淵也無法計算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台階。
    此處似乎會刻意模糊他的感知，越往上走，越是如此。
    某一瞬間，陸淵甚至會覺得自己從未往上攀登！
    陸淵停下腳步。
    他注意到腳下的石階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灰白色的石麵上，開始浮現出淡淡的黑色紋路。
    仿佛是墨汁浸染。
    他蹲下身，他用指尖輕觸那些紋路，立刻感受到一絲陰冷的氣息順著指尖纏繞而上。
    "這是……"
    陸淵眉頭輕動，繼續攀登。
    台階上的黑紋越來越明顯。
    不多時，那些黑紋已經徹底轉化為粘稠的黑色液體！
    液體不斷滲出，看起來異常沉重。
    陸淵凝聚出一縷力量，沾取一滴黑色液體。
    隻見那黑色液體接觸神力屏障，立刻像活物般擴散開來！
    轉眼間，三層疊加的屏障便被腐蝕穿透。
    陸淵眉頭微皺，迅速切斷神力。
    被汙染的神力落在地上，竟將堅硬的祭壇石麵蝕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
    陸淵再次取出一地黑血，這次有了防備，即便黑血的腐蝕性極強，卻還是能被陸淵輕鬆阻斷腐蝕。
    “詛咒之力……”
    陸淵眉頭一挑。
    "好生厲害的詛咒！"
    這黑血中蘊含的怨念之強，連他都感到些許驚訝。
    若是普通修士沾染，恐怕瞬間就會化為膿血。
    即便是陸淵，若是本體沾染太多黑血，隻怕也未必能夠承受得住。
    這簡直就是世界所有惡意的聚合物！
    但隨即，陸淵嘴角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對於尋常神明而言，這恐怕是世界最為恐怖的東西。
    但這對於陸淵來說，反倒是一場機緣！
    他右手掐訣，背後虛空微微扭曲，大陰間顯露而出。
    血海浪濤輕湧，無數細小的光點在血水中沉浮。
    "來！"
    隨著他劍指一引，台階上的黑血如受召喚，化作細流飛向血海。
    兩者相融的瞬間，血海表麵泛起細密的波紋。
    陸淵閉目內視，血海正在緩慢而穩定地消化這些黑血。
    隨著黑血被消化，他的本源也隨之壯大。
    "果然如此。"
    他心中了然。
    洪荒血海本就是容納世間汙穢之地，他的血海自然也擁有同樣的作用。
    因此，這些蘊含極致怨念的黑血對別人是劇毒，對他卻是難得的補品。
    繼續向上，台階上的黑血越發濃稠，到最後幾乎漫過腳麵。
    陸淵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別的不說，光是這些黑血的收獲，就已不虛此行！
    這些可都是難得的大補之物！
    而隨著高度增加，四周的祭祀聲越發清晰，那吟誦的語調中帶著某種詭異的韻律，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跟著念誦。
    然而陸淵卻並未受到影響。
    似乎隨著他吸收的黑血越來越多，那魔音貫耳的祭祀之聲對他的影響也就越小。
    換做尋常神明前來，越往上，前進的速度便會越慢。
    甚至是寸步難行！
    陸淵倒好，吸收黑血不斷壯大自我，他的實力越強大，吸收黑血的速度也就越快。
    到了最後一段路，他甚至是健步如飛！
    如果不是擔心遺漏一絲一毫的黑血，陸淵早就飛至頂端了！
    不知過了多久，陸淵總算是抵達祭壇頂端。
    當他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看了看腳下的石板祭壇，陸淵沉吟片刻。
    不知道是這黑血的數量有限，還是抵達祭壇頂端之後，黑血就不會再出現。
    總之，整個祭壇上，再也看不到黑血的半分蹤跡。
    不過陸淵心中並無太多遺憾。
    本就是意外之喜，沒了便沒了吧。
    陸淵站在祭壇頂端，發現這裏是一片方圓千丈的圓形平台。
    地麵鋪著暗金色的磚石，上麵刻滿了繁複的符文，隻是大多數都已經磨損不清。
    平台四周散落著斷裂的兵器和破碎的骨骸。
    一柄鏽跡斑斑的長槍斜插在地麵，槍尖上還掛著一塊殘缺的骨架。
    陸淵閑庭信步，仿佛此處不是什麽古戰場，而是尋常花園。
    那些兵器上大多刻著古老的徽記，每一件都散發著淡淡的威壓，顯然曾經都是不凡的法器。
    平台中央，一座百丈高的石碑巍然矗立。
    石碑通體漆黑，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其頂端缺了一角，斷口處參差不齊，像是被某種巨力硬生生擊碎。
    石碑基座周圍更是吸睛。
    各種祭祀器具散落在周圍。
    這些祭祀所用的器具大多都已經破碎不堪，唯獨隻有一具青銅鼎依舊鼎立！
    “此處應當是某處古戰場？”
    陸淵沉吟片刻。
    “看樣子，這場戰爭的烈度不低，但為何會選擇這麽一個類似祭壇的地方作為戰場？”
    陸淵走上前去，細細端詳青銅鼎。
    鼎身刻滿了扭曲的符文，有些部分已經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
    正當陸淵辨識青銅鼎上的花紋符文之時，一股詭異的波動悄然覆蓋整個場地。
    陸淵眉毛一抬。
    “這虛空之處，哪裏來的風？”
    環顧四周，不知何時，平台上已經彌漫起淡淡的霧氣。
    那霧氣起初稀薄如紗，但轉眼間就變得濃稠起來，將整個祭壇頂端籠罩其中。
    霧氣中帶著淡淡的腥味，極為詭異。
    陸淵試圖神力驅散，卻發現神力對這些霧氣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不對……”
    “這些霧氣可以吸收神力！”
    “怪不得神力無用！”
    陸淵當即收起神力，靜立原地，仔細感受四周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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