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修士立刻跪伏在地，連趙公明這樣的親傳弟子都恭敬行禮。
    教主卻輕輕擺手，一道柔和的力道托住了眾人下拜的身形。
    "不必多禮。"
    教主的聲音溫和。
    "莫要打斷陸小友講道。"
    他說完便自顧自地在虛空中坐下，姿態隨意得像是山野間的隱士。
    但那雙日月同輝的眼睛卻緊緊盯著陸淵，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但保持陰陽極難無比，因此……”
    “好好好！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突然間，一聲大笑驚醒了陸淵。
    陸淵似有所感，從那種天人合一的狀態中退出。
    睜開眼的瞬間，他看到了一位仙風道骨的俊雅中年人正含笑注視著自己。
    周圍的截教仙人，都恭敬地站在一旁，眼中滿是崇敬之色。
    陸淵立即明白過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三清之一，截教教主通天聖人。
    "晚輩陸淵，拜見通天聖人。"
    陸淵連忙起身，行了一個標準的道家大禮。
    通天教主輕輕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陸淵。
    "小友不必多禮。"
    教主的目光在陸淵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之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似乎看透了他的全部修為和來曆。
    陸淵感到一陣心悸，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在這位聖人麵前都無所遁形。
    通天教主神色間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感歎，卻沒有點明什麽。
    "來都來了，況且與小友有緣，就結個善緣吧。"
    通天教主意味深長地說道。
    其他截教仙人都露出驚訝之色。
    趙公明與三霄娘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追憶之色，已經很久沒有聽師尊講道了。
    陸淵心頭一震。
    毫無疑問，教主定然是早就已經看出來了他的來曆，所以才會如此之說。
    但陸淵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是值得教主看重的？
    毫不誇張的說，陸淵現在這身實力看上去還算不錯。
    但和通天教主這種已經以身合道的聖人麵前，跟一隻強壯的螞蟻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更何況，就連教主都無法抵擋那足以湮滅聖人的大劫，他又能做些什麽呢？
    通天教主一揮衣袖，一張蒲團出現在大殿中央。
    他盤膝而坐，整個人立刻與天地融為一體，仿佛他就是道的化身。
    眾仙立刻安靜下來，各自找位置坐下，連呼吸都變得輕微。
    "今日不講正統大道，隻說些另類大道。"
    通天教主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陸淵心中一震，明白這是通天教主有意點撥自己。
    教主所講的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旁門左道。
    而是跳出常規框架的另類領悟，正是陸淵最需要的。
    隨著教主的聲音響起，整個大殿內開始浮現出無數道紋，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
    陸淵看到那些道紋中有劍意縱橫，有陣法演變，有丹道真解，包羅萬象卻又渾然一體。
    "道可道，非常道……"
    通天教主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直擊心靈。
    "世人皆追求大道，卻不知大道無形，存乎一心……"
    陸淵如癡如醉地聽著，感覺自己多年來修煉中遇到的困惑一個個被解開。
    他的很高，這一路走來，更是獲得了無數機緣。
    可從始至終，都未曾有人如此係統性的為他總結，指點他修煉。
    更不要說，他所走的大道，即便是放在無數個紀元之後的如今，亦是難以尋得一名同道。
    陸淵隻能自己摸著石頭過河。
    可在聽了教主的總結講述之後，他的收獲已經不能用多少來形容了。
    可以說，教主直接為他指明了前進的方向，堅定了他的本心。
    那陰陽二氣之理，更是讓他體內的功法隱約有所共鳴。
    陸淵的修為開始不由自主地攀升，體內能量如同沸騰的江河，在經脈中奔湧不息。
    甚至就連體內的功法也隨之自主運行了起來。
    頭頂更是浮現出一朵青蓮虛影，緩緩綻放。
    這種直麵聖人，甚至讓聖人親自講道的機會，可不常見。
    單憑這一次講道，便已經是不虛此行！
    陸淵對此心滿意足。
    縱使沒有得到那所謂的通天教主的機緣，他也已經不在乎了。
    又有什麽傳承，比得上教主親自講道呢？
    恍惚間，陸淵仿佛看到了無數世界的生滅，看到了時間長河的流淌。
    一切都直指本源！
    不知過了多久，陸淵才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醒來。
    他發現自己周圍還環繞著淡淡的混沌氣息，陰陽二氣也在身邊旋轉流淌。
    睜開眼，看到教主，陸淵連忙收斂各種異象，對著通天教主深深一拜。
    這一次，教主沒有避開，而是坦然受了這一禮。
    "多謝教主指點之恩。"
    陸淵真誠地說道。
    想來，就算是教主有人得到了真正的傳承，收獲也不會比他更多了。
    教主的傳承固然厲害，但也隻不過是按照教主走過的路重新再走一遍。
    這樣一來，那最後其實也頂多成為第二個通天教主。
    不，甚至是遠遠不如。
    因為那是通天教主自己走出來的大道，隻適合他一個人。
    若是其它人得到傳承，也隻不過是照貓畫虎罷了。
    當然，前提是，這所謂的傳承真的存在！
    通天教主微微頷首。
    "你能領悟多少，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忽然間，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不是尋常的陰雲密布，而是一種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連光線都被吞噬。
    整個碧遊宮開始微微震動，宮殿的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殿內的截教仙人們臉色大變。
    趙公明猛地站起身，混元金鬥已在手中旋轉，雲霄更是祭出了混元金鬥，瓊霄和碧霄也各自亮出了法寶。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異常凝重，眼中流露出說不出的黯淡與絕望。
    "終於來了……"
    通天教主輕歎一聲，站起身來。
    他的身形在這一刻顯得無比高大，仿佛能撐起整個天地。
    教主來到陸淵身邊，平靜地說道。
    "看到了嗎？這就是連天道聖人都要隕落的末世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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