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站在原地，四周的所有景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那些金蓮、祥雲、仙鶴，甚至是末日天劫，都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畫，一點點剝離、飄散。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掌紋清晰可見，觸感真實得令人心驚。
    陸淵怔了怔。
    毫無疑問，此時他仍舊身處元神之地，這一切隻不過是餓教主用大法力所構建而成。
    隻是……感受著體內澎湃的神力。
    那場講道中突破是真實的，通天教主的指點也是真實的。
    隻有…… 這方天地是虛幻的。
    他抬頭望向正在消散的天穹，那裏已經露出了元神之地特有的景象。
    "小友可有所得？"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陸淵猛然轉身，看到通天教主的身影正逐漸變得透明。
    陸淵不禁有些慚愧。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被通天教主稱為小友？
    "教主……"
    陸淵恭敬行禮。
    "多謝指點，隻是晚輩不明白，既然這一切都是幻境，為何……"
    “為何你的修為真的提升了？”
    通天教主輕笑一聲，衣袖輕拂，周圍正在消散的景象突然凝固了一瞬。
    "真與假，虛與實，本就是相對而言，你在此地獲得的感悟，就如同夢中頓悟一般，雖夢是假，悟卻是真。"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你，可有所領悟？”
    陸淵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隻感到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麽。
    “不用著急。”
    教主微微一笑。
    “隻可惜，這裏存在的隻不過是我的一絲元神，能做之事終究有限。”
    “你不必急著去追尋感悟，隻需靜靜等待，你的契機終究會到來。”
    陸淵任憑自己腦海中的那一縷靈光溜走，恭敬行了一禮。
    教主直到這個時候，還在提點與他，這讓他如何才能不感激？
    "這是您留在此地的一縷元神？那您本尊……"
    "早已隕落。"
    通天教主平靜地說出這四個字，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僅是本座，那個時代的道友們，幾乎都已不在世間。"
    陸淵感到一陣寒意。
    "難道真的沒有人能夠永生嗎？"
    通天教主的目光投向遠方。
    "未必。"
    他輕聲道。
    "昔年我們末世之劫降臨時，我們傾盡全力尋找破解之法，探尋永生之道……“
    “隻可惜，無人成功。”
    教主似乎有些沒落，又帶著幾分遺憾。
    他微微歎了口氣。
    “那……所有人都隕落了？難道就沒有一個存活下來的嗎？”
    陸淵忍不住問道。
    "那個時代……”
    教主微微點頭。
    “幾乎所有人都隕落了，但還是有人……以特殊手段長存世間。"
    "長存世間？"
    陸淵心中微微一驚。
    "難道他們找到了出路？"
    通天教主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他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指向遠方那若隱若現的宮殿輪廓。
    "本座已將機緣留在碧遊宮內，你若能抵達最後，自會知曉一切。”
    他的聲音開始縹緲不定，如同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教主！"
    陸淵上前幾步。
    "末世之劫到底是什麽？那些長存世間的人又是誰？碧遊宮裏到底有什麽？"
    從始至終，他隻知道有末日天劫。
    可這天劫從何而來，又為何出現？
    為什麽就連教主這種存在，都無法抵擋？
    那末日天劫的表現，到底是什麽樣子？
    親眼見到教主，陸淵心中的疑惑沒有解答多少，反而是愈發多了起來。
    但此時，通天教主的身影已經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中。
    陸淵似乎看到教主嘴角浮現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那笑容中包含著太多複雜的情感。
    遺憾、期待、甚至是一絲……憐憫？
    陸淵十分不解。
    周圍的景象徹底崩塌，仙山雲海如同褪色的畫卷，轉眼間，陸淵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茫茫大海上。
    依舊是元神之地那美輪美奐的場景。
    但和教主用法力幻化出來的幻境一比，眼下的這般景象便虛假得不能更假。
    陸淵無奈搖頭。
    這也算是意外收獲。
    經曆了教主那以假亂真的幻境，隻怕現在一般的幻象都逃不過陸淵的眼睛了。
    "碧遊宮……"
    陸淵喃喃自語，望向遠方那座若隱若現的宮殿輪廓。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隻晶瑩剔透的蝴蝶。
    這是他以自身法力凝聚的靈物，翅膀上流轉著淡淡的道韻。
    蝴蝶在他指尖輕輕振翅，然後飛向遠方，卻在飛出數丈後無聲無息地消散。
    “以假亂真，以假亂真……”
    陸淵微微搖頭，他終究還是做不到教主那般地步。
    "蝴蝶是我，我亦是蝴蝶……"
    陸淵輕聲道，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在這元神之地，虛實之間的界限本就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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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教主留下的幻境雖假，但帶給他的提升卻是真的。
    那隻蝴蝶看似真實，卻不過是法力的短暫凝聚。
    這一刻，他對虛實的理解更勝一籌。
    虛實又怎麽能不算是暗合陰陽之道呢？
    隻是可惜，方才那一縷溜走的靈光，此刻竟是再也找尋不到。
    否則他的收獲將會更多。
    望著遠方若隱若現的碧遊宮，陸淵微微發怔。
    那些所謂長存世間的人，又是以何種方式存在的？
    是像通天教主這樣留下一縷殘魂，還是真正打破了生死界限？
    海麵上突然起了一陣微風，吹散了陸淵的思緒。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元神之地特有的靈氣。
    經過方才的幻境，親身來到那無數紀元之前經曆一番，陸淵已經能夠察覺到此處靈氣和外界的不同。
    這裏的靈氣雖然比外界濃鬱百倍，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古老氣息。
    此處每一滴水，一沙一石，都蘊含著上古時代的道韻。
    隻是其中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扭曲。
    換做之前，陸淵或許還發現不了。
    但在見識過真正的上古靈氣甚至是先天靈氣之後，陸淵再也無法直視此處的靈力。
    "碧遊宮……"
    陸淵不再吸收此處的靈氣彌補自身虧空，反而是轉向內循環。
    隨即，他再次望向遠方的碧遊宮。
    那裏藏著的到底是什麽？
    或許，是關於永生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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