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萬劫穀幸存者 :篝火映恨,星宿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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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墨的荒野山林。
像是被天地間最濃稠的墨汁潑灑過。
連星月的微光都被吞噬得一幹二淨。
唯有山穀深處。
幾堆篝火頑強地跳動著。
橘紅色的火焰時而躥起半丈高。
時而又被呼嘯的山風壓得隻剩幾點火星。
勉強在無邊黑暗裏撐出一片細碎的光亮。
卻連周遭丈許外的樹影都照不分明。
更遑論驅散深秋時節那鑽入骨髓的寒意。
以及圍坐火堆旁。
數百人心中那比寒夜更甚的陰霾。
火堆劈啪作響。
火星隨著風勢四散。
落在地上很快便熄滅。
一如這些人的希望。
被火光映亮的一張張臉。
沒有半分江湖人的意氣風發。
隻剩掩不住的狼狽。
有人衣袍被劃開長長的口子。
露出底下結痂的傷口。
傷口邊緣還沾著泥土與血汙。
有人幹脆隻裹著破布。
裸露的胳膊。
小腿上布滿青紫的瘀傷和深淺不一的劃痕。
更有甚者。
頭上纏著滲血的布條。
隻露出一隻眼。
那隻眼裏盛滿了血絲。
卻死死盯著跳動的火焰。
像是要將火燃進骨頭裏。
他們是江湖人。
曾是少林寺裏誦過經。
練過鐵布衫的武僧。
此刻臉上的戒疤旁還留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
未愈的傷口泛著紅腫。
讓本就肅穆的臉更添幾分猙獰。
是天龍寺裏研過佛法。
習過一陽指的僧人。
中年的麵龐本該溫潤。
此刻卻因極致的怨毒而扭曲。
握著念珠的手青筋暴起。
佛珠被捏得咯咯作響。
更多的。
是雁門關外扛過刀。
少室山下喝過酒的散客。
是某個小門派的掌門。
某個老武師的弟子。
如今卻成了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
他們的親人。
或許在雁門關的亂箭中被射穿了胸膛。
他們的師長。
或許在少室山的混戰中被打斷了經脈。
他們的摯友。
或許在萬劫穀的石縫裏。
連屍骨都沒能尋見。
每一道傷口。
都刻著與蕭峰有關的過往。
每一聲壓抑的喘息。
都藏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若是在半年前。
若是在萬劫穀大戰之前。
這群人聚在一起。
必然是磨利了刀。
繃緊了弦。
哪怕拚上性命。
也要圍著蕭峰討一個說法。
報一筆血仇。
可現在。
沒有人提複仇。
沒有人說拚命。
他們隻是沉默地圍著火堆。
有人機械地往火裏添著枯枝。
有人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有人望著黑暗的山林出神。
眼神空洞得嚇人。
偶爾有風吹過。
帶來遠處不知名野獸的嚎叫。
所有人都會猛地抬頭。
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直到確認不是追兵的腳步聲。
才又緩緩低下頭。
將那份恐懼和不安。
更深地埋進眼底。
他們是從萬劫穀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裏。
踩著同伴的屍骨僥幸撿回一條命的“幸運兒”。
可這份“幸運”。
代價是親眼目睹蕭峰引動龍運。
一掌將慕容龍城轟成血霧的恐怖。
是親身體會星宿閣毒霧彌漫。
同伴渾身潰爛而死的絕望。
所以此刻。
他們聚在這荒山野嶺。
不是為了謀劃複仇。
不是為了重整旗鼓。
隻是為了逃。
逃出蕭峰的視線。
逃出星宿閣的追殺。
逃出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懼。
逃向一個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生路”。
篝火的光映在他們臉上。
一半是跳動的火。
一半是沉沉的暗。
像極了他們此刻的處境。
一邊是咬牙切齒的恨。
一邊是無處可逃的慌。
“呸!”
“蕭峰那契丹狗賊!”
“還有他手下那個妖女阿紫!”
“不得好死!”
一聲沙啞的咒罵猛地劃破篝火旁的沉寂。
像是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說話的是個斷了左臂的漢子。
空蕩蕩的袖管被粗麻繩胡亂係著。
垂在身側。
隨著他咬牙的動作微微晃動。
他約莫三十出頭。
臉上一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疤痕猙獰可怖。
此刻因極致的憤怒。
疤痕旁的肌肉不住抽搐。
眼底布滿紅絲。
像是要滴出血來。
他狠狠往身前的泥地裏啐了一口。
唾沫混著血絲。
砸在枯草上洇開一小片深色。
“我婆娘。”
“我娃。”
“還有年過花甲的老娘。”
“全死在雁門關外那片石灘上!”
“那契丹狗賊的人馬衝過來時。”
“我老娘把娃護在懷裏。”
“後背被馬蹄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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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哽咽。
猛地攥緊了僅存的右手。
指節捏得發白。
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若不是我當時被人推下懸崖。”
“僥幸掛在樹藤上。”
“今日也沒法在這兒咒他不得好死!”
他的話像是點燃了引線。
篝火旁的沉默瞬間被打破。
“還有那個星宿閣!”
“簡直就是一群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一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年輕人急促地接話。
聲音帶著未散盡的顫抖。
他蜷縮在火堆旁。
一條腿伸直著。
膝蓋以下纏滿了厚厚的布條。
暗紅色的血漬已經浸透了大半。
順著布條邊緣往下滲。
在身下的泥土裏積成一小灘。
他不過二十來歲。
眉眼間還帶著幾分青澀。
此刻卻滿眼都是揮之不去的驚懼。
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
雙手下意識地抱住膝蓋。
仿佛還能感受到當時的寒意。
“那些用毒的手段。”
“防不勝防!”
“昨日午時。”
“我們一行人在山坳裏歇腳。”
“王大哥就喝了一口溪水。”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臉上就起了黑泡。”
“接著渾身潰爛。”
“皮肉一塊塊往下掉!”
年輕人說著。
猛地打了個寒顫。
眼神飄向黑暗深處。
像是又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他疼得在地上打滾。”
“哀嚎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斷氣!”
“那聲音……”
“那聲音我到現在都忘不掉!”
“星宿閣的人根本不露麵。”
“就憑著那些看不見。”
“摸不著的毒霧。”
“毒水。”
“把我們像獵物一樣追著殺!”
“何止是毒!”
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接口。
他是天龍寺僅存的弟子之一。
左額角缺了一塊頭皮。
露出底下凹凸不平的顱骨。
想來是重傷未愈。
他雙手合十。
卻不是祈福的姿態。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眼神裏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連帶著聲音都透著一股陰惻惻的寒意。
“前日夜裏。”
“我們遭遇星宿閣的伏兵。”
“他們用的暗器上淬了化筋散。”
“中者渾身酸軟。”
“連提氣的力氣都沒有。”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他們折磨!”
“我師兄就是這樣。”
“被他們用鐵鏈拖走。”
“臨走前還被灌了什麽毒蟲汁液。”
“那慘叫……”
他猛地閉上眼。
深吸一口氣。
再睜開時。
眼底隻剩一片死寂的恨。
“蕭峰重用丁春秋這等妖邪。”
“縱容星宿閣如此作惡。”
“這江湖。”
“早已成了他們契丹人的屠宰場!”
“屠宰場?說得好!”
一個臉上帶著燒傷疤痕的武僧粗聲說道。
他是少林寺殘存的武僧。
僧袍被燒得焦黑。
露出的胳膊上布滿燒傷的水泡。
有的已經破裂。
露出底下鮮紅的肉。
他雙手握拳。
重重捶在地上。
濺起一片泥土。
“想我少林寺百年清譽。”
“竟被蕭峰那廝連累。”
“山門被破。”
“師兄弟們死的死。”
“傷的傷!”
“我師父為了護著藏經閣。”
“被星宿閣的人用化骨粉弄得屍骨無存!”
他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等與蕭峰。”
“與星宿閣。”
“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如今……”
話到此處。
他猛地頓住。
臉上的憤怒漸漸被絕望取代。
頹然垂下頭。
“如今我們連報仇的資格都沒有。”
“隻能像喪家之犬一樣。”
“在這荒山野嶺裏東躲西藏!”
“還有那阿紫!”
“什麽星宿閣閣主。”
“分明就是個仗勢欺人的小毒物!”
一個穿著青布短打的漢子猛地拍了下大腿。
疼得自己齜牙咧嘴。
他的肋骨斷了兩根。
是昨日被星宿閣弟子的毒鏢擦傷時。
慌不擇路撞在樹上弄的。
他約莫四十來歲。
是江南霹靂堂的外圍弟子。
臉上沾著草屑和血汙。
左眼下方一片淤青。
說起阿紫時。
語氣裏滿是咬牙切齒的恨。
“我堂哥會造霹靂彈。”
“本想憑著這手藝在逃亡路上護著大夥。”
“結果被那妖女盯上了!”
“她不親自出手。”
“就指揮著幾個星宿閣的小崽子。”
“用迷香把我堂哥迷暈。”
“活生生剜了他的雙手!”
“說什麽‘既然會造暗器,那就留著雙手也沒用’。”
“我堂哥醒過來看到自己光禿禿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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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場就咬舌自盡了!”
他越說越激動。
咳嗽起來。
捂住胸口的手不住發抖。
眼底的血絲更濃了。
“江南霹靂堂?”
“唉。”
“我們點蒼派也好不到哪去。”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歎了口氣。
聲音蒼老而嘶啞。
他是點蒼派的二長老。
原本飄逸的青衫此刻破成了布條。
右腿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
顯然是被打斷了腿骨。
隻能用一根枯枝當拐杖撐著。
他臉上滿是皺紋。
此刻卻因悲傷而擠成一團。
渾濁的眼睛裏噙著淚水。
“我們掌門為了掩護大夥撤退。”
“主動留下來斷後。”
“遇上了丁春秋那個老魔頭。”
“那老東西根本不跟掌門正麵交手。”
“隻一味用毒。”
“掌門的‘點蒼劍法’再精妙。”
“也擋不住那些無色無味的毒煙!”
“我遠遠看著掌門渾身發黑。”
“倒在地上抽搐。”
“丁春秋還在一旁拍手大笑。”
“說什麽‘點蒼派不過爾爾’……”
老者抹了把眼淚。
聲音哽咽。
“我點蒼派百年基業。”
“就這麽毀在了蕭峰和星宿閣手裏。”
“我對不起曆代祖師啊!”
“你們好歹還見過仇人模樣。”
“我連我弟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一個穿著碎花布裙的女子突然開口。
聲音細細的。
卻帶著穿透人心的悲涼。
她看起來不過二十歲。
頭發散亂。
臉上沾著淚痕。
原本應該是嬌俏的模樣。
此刻卻隻剩下憔悴和麻木。
她懷裏緊緊抱著一個破舊的布包。
裏麵是她弟弟唯一的遺物。
一塊半舊的玉佩。
“我們姐弟倆從雁門關逃出來。”
“一路躲躲藏藏。”
“前日在破廟裏休息。”
“我弟弟隻是喝了一口我遞過去的水。”
“就突然倒在地上。”
“口吐白沫。”
“沒一會兒就沒氣了!”
她說著。
眼淚又湧了出來。
滴落在布包上。
“後來我才發現。”
“水囊上有個針眼大的小孔。”
“是星宿閣的人用毒針淬了毒!”
“我連是誰下的手都沒看到。”
“我弟弟就……”
“就這麽沒了!”
她捂住嘴。
壓抑著哭聲。
肩膀不住顫抖。
篝火的光映在她臉上。
一半是淚。
一半是絕望。
“說來說去。”
“都是蕭峰那契丹狗賊的錯!”
一個身材魁梧的獵戶猛地站起來。
他光著膀子。
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
其中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左肩延伸到腰側。
是被星宿閣的毒爪抓傷的。
此刻還纏著滲血的草藥。
他手裏握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獵刀。
刀身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眼神裏滿是野性的憤怒。
“若不是他引契丹人入關。”
“若不是他重用丁春秋那老毒物。”
“我們怎麽會家破人亡。”
“怎麽會像耗子一樣躲在這山裏?”
“我爹娘是獵戶。”
“一輩子沒跟人結過仇。”
“就因為在雁門關外救了一個受傷的漢人。”
“就被蕭峰的兵當成奸細。”
“亂箭射死!”
他舉起獵刀。
朝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狠狠劈下。
刀刃砍在旁邊的樹幹上。
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
“一刀劈了蕭峰那狗賊!”
“可我知道……”
“我知道我出去了。”
“連他的麵都見不到。”
“就會被星宿閣的毒給毒死!”
他頹然放下刀。
重重坐在地上。
拳頭狠狠砸著地麵。
發出沉悶的聲響。
眼底的憤怒漸漸被無力取代。
……
……
……
他們口中的“星宿閣”。
如今已是大遼皇帝蕭峰麾下令人聞風喪膽的特務兼暗殺機構。
自從丁春秋徹底投靠遼國。
並被蕭峰任命為閣主阿紫的副手後。
整個原星宿派的用毒專家。
邪道高手。
幾乎全部被整合進了星宿閣。
起初。
丁春秋心中並非沒有怨言。
想他堂堂星宿老仙。
曾是阿紫的師尊。
如今卻要屈居於此女之下。
聽其號令。
這讓他感覺顏麵盡失。
心中憋著一股邪火。
然而。
所有的怨氣和不甘。
都在他親眼目睹了萬劫穀口。
蕭峰如何以無敵之姿。
引動煌煌龍運。
最終將活了二百多年。
武功深不可測的慕容龍城一掌打成血霧之後。
徹底煙消雲散了!
那一刻的震撼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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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冰水澆頭。
將他心中那點可憐的驕傲和算計衝得七零八落。
他清晰地認識到。
在蕭峰那絕對的力量麵前。
他丁春秋引以為傲的毒功。
詭計。
簡直如同孩童的把戲。
不堪一擊!
連慕容龍城那樣的老怪物都屍骨無存。
他丁春秋若敢有半分異動。
下場隻會更慘!
於是。
丁春秋徹底老實了。
他將那點不甘和怨毒深深埋藏。
轉而“安心”輔佐阿紫。
將一腔邪火和表現忠心的欲望。
全部傾瀉在了追殺這些“蕭峰仇家”的任務上。
他熟悉江湖手段。
精於用毒。
在他的指揮和星宿閣弟子層出不窮的毒藥。
暗器。
陷阱之下。
這些逃亡的江湖人士可謂吃盡了苦頭。
每日都活在恐懼之中。
同伴一個接一個地在詭異痛苦的死法中減少。
“丁春秋那個老魔頭。”
“以前在星宿海雖然狠毒。”
“也沒見他如此賣力!”
一個穿著打滿補丁的深藍色短褂的老江湖。
往火堆裏添了根枯柴。
火星“劈啪”濺起。
映得他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他約莫六十來歲。
下巴上的山羊胡沾著草屑。
右眼是個渾濁的瞎眼。
據說早年在江湖上與人爭地盤時被傷的。
此刻僅存的左眼眯著。
滿是恨色與絕望。
“想當年他在星宿海當土皇帝。”
“雖也用毒害人。”
“可好歹還講點‘規矩’。”
“要嘛圖財。”
“要嘛尋仇。”
“從沒像現在這樣。”
“跟瘋狗似的追著我們咬!”
“如今投靠了蕭峰。”
“簡直是變成了最凶惡的走狗!”
他用手中的木棍撥了撥火堆。
火焰晃了晃。
又暗下去幾分。
“再這樣下去。”
“我們……”
“我們怕是逃不了多久了。”
“李老說的是!”
旁邊一個背著斷劍的青年接了話。
他是黑山派的棄徒。
當年因偷學門派武功被逐出師門。
如今卻成了逃亡隊伍裏劍法最厲害的人。
他的劍鞘斷了半截。
劍身鏽跡斑斑。
顯然許久沒好好保養。
臉上沾著一層灰。
嘴唇幹裂起皮。
說起丁春秋。
語氣裏滿是忌憚。
“我前幾日躲在樹洞裏。”
“親眼看見丁春秋出手!”
“那老東西用的‘三笑逍遙散’。”
“比以前毒了十倍不止!”
“一個青城派的道長。”
“不過聞了一下。”
“就笑了三聲。”
“七竅流血而死!”
“更可怕的是。”
“他身邊還跟著一群星宿閣的弟子。”
“手裏拿著那種裝著毒砂的葫蘆。”
“見人就噴。”
“連野草沾了都能枯掉!”
他咽了口唾沫。
眼神飄向黑暗。
“以前江湖上雖怕他。”
“可總有幾個人能與他抗衡。”
“如今他有蕭峰撐腰。”
“更是肆無忌憚。”
“我們這些人。”
“在他眼裏跟螻蟻沒什麽兩樣!”
“螻蟻?”
“說得太輕了!”
一個穿著粗布長裙的婦人冷笑一聲。
她的丈夫是個貨郎。
上個月在逃亡路上被星宿閣的毒箭射中。
她親手埋了丈夫。
此刻臉上沒有淚。
隻剩一片麻木的冷。
她懷裏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
用破布裹得嚴嚴實實。
生怕孩子受了寒。
“丁春秋現在哪是追著我們殺。”
“他是在‘玩’!”
“昨日我們路過一片林子。”
“他故意留下記號。”
“引我們過去。”
“結果林子裏全是毒蜘蛛!”
“我隔壁的張嬸。”
“被蜘蛛咬了一口。”
“胳膊當場就腫得像水桶。”
“疼得滿地打滾。”
“丁春秋就在林子外看著。”
“還拍手叫好!”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
怕吵醒孩子。
可每一個字都像冰錐。
“他就是要讓我們在恐懼裏慢慢死。”
“要讓我們知道。”
“跟蕭峰作對。”
“就是這個下場!”
“哼。”
“他丁春秋也不過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一個穿著破爛書生袍的中年男子扶了扶歪斜的儒巾。
他是個落第秀才。
因在客棧裏罵了蕭峰幾句。
被星宿閣的人追殺。
不得不躲進了這支逃亡隊伍。
他手裏攥著一卷破舊的書。
手指因用力而發白。
眼神裏滿是鄙夷。
“想當年他自稱‘星宿老仙’。”
“何等狂妄。”
“連少林。”
“丐幫都不放在眼裏!”
“如今還不是屈居在阿紫那妖女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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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她的狗腿子?”
“若不是蕭峰一掌打死了慕容龍城。”
“震懾了他。”
“他能這麽老實?”
他頓了頓。
聲音低了下去。
帶著幾分無奈。
“可話說回來。”
“不管他是自願還是被迫。”
“他手裏的毒。”
“要的是我們的命。”
“如今他賣力追殺我們。”
“不過是想在蕭峰麵前邀功。”
“好保住他那點可憐的地位罷了!”
老江湖李老歎了口氣。
又往火堆裏添了根柴。
可火焰依舊微弱。
照不亮周圍的黑暗。
“邀功也好。”
“趨炎附勢也罷。”
“總之我們的日子越來越難熬了。”
他的聲音裏滿是疲憊。
“糧食快吃完了。”
“草藥也沒了。”
“兄弟們的傷越來越重。”
“星宿閣的人卻追得越來越緊……”
他搖了搖頭。
沒再說下去。
可每個人都明白他沒說出口的話。
這逃亡之路。
怕是真的要走到頭了。
……
……
……
篝火劈啪作響。
映照著每一張寫滿仇恨與恐懼的臉。
他們咒罵著蕭峰。
咒罵著阿紫。
咒罵著丁春秋和星宿閣。
但更多的。
是一種深沉的無力與絕望。
複仇早已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如今連活下去。
都成了一種艱難的掙紮。
荒野的寒風呼嘯而過。
仿佛夾雜著星宿閣弟子那詭異的笑聲和索命的毒霧。
讓每一個夜晚都顯得格外漫長而難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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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滿地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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