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好難受,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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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裏裏被擁在懷中,隱約可以嗅見男人身上淡淡的鬆柏香,莫名讓她熟悉。
    但因為看不見,她本能的戒備,曲起手肘便要攻擊男人。
    “是我。”男人低沉喑啞開口道。
    是遲聿!
    辨出他是誰的瞬間,宋裏裏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緩和下來,垂下頭,臉頰和遲聿的手指擦過。
    她一放鬆,體內強壓下的燥熱便翻倍湧出,將好不容易生出的那點理智吞噬個幹淨。
    宋裏裏隻覺得,那修長的指節微涼,此刻像是夏日裏的西瓜,正好能帶來慰藉。
    她又湊近了些,整張臉都貼了上去。
    好熱,而遲聿的體溫好舒服。
    遲聿垂眸,看著懷中扭著身子,如同小貓兒似的女人,眼神驟然暗沉,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你被下藥了?”
    “幫、幫幫我。”宋裏裏抬起頭,琥珀色的眸子無法聚焦,還蘊著幾分淚光,看上去格外嬌憐,讓人有種想狠狠欺負的感覺。
    遲聿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心口莫名發熱。
    宋裏裏已經完全被藥性支配,甚至開始去尋遲聿的唇。
    遲聿很高,她仰著頭也隻到下頜,便亂親一氣,好幾個吻都落在了遲聿的喉結上,企圖從中汲取些許涼意。
    可這根本緩解不了什麽,反而讓她更加難受,宋裏裏便抬起頭,眼底含著迷蒙,“我好難受。”
    遲聿眸色愈發的沉,直接打橫將宋裏裏抱起,大步往前走去。
    他將宋裏裏帶去了樓下的雅間,要放在榻上,可宋裏裏卻圈著他的脖頸不肯鬆。
    此刻她像溺水的人,抱著麵前的浮板,怎麽也不肯鬆開。
    屋子裏的溫度,寸寸拔高。
    宋裏裏被熱得難受,胸口處的紅痣更是沒由來發燙,讓她恨不得現在就將上衣給脫幹淨。
    那紅痣是她出生時就帶的,占星閣的那幫人說這是紅鸞星下世,注定了要和皇族聯姻,故而,先皇才會定下她和淩水洲的娃娃親。
    下一瞬,屋裏的溫度驟降如冰窖,遲聿周身也散出陣陣寒氣。
    他扯過榻上的被子,直接將宋裏裏裹成了粽子。
    而後掏出匕首,割破了她的指尖,任憑鮮血往外淌。
    化在血中的藥物被排出,再加上傷口的疼痛,終於讓宋裏裏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下意識去檢查自己。
    除了衣裳有些皺巴巴外,沒什麽問題。
    宋裏裏還發現,自己已經能模糊看見了。
    看來先前瞎了隻是藥效導致的,藥效一過,她自然就能恢複光明。
    朦朧的視線中,宋裏裏看見了屋內四方桌前坐著的遲聿。
    他正在喝茶,左手捏了隻甜白釉的茶杯,聽到動靜,也隻是轉頭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平移開,神清根本辨不清。
    宋裏裏在腦海中回憶,隻記得自己傷了那個男人,然後逃出房間,再然後,就遇到了遲聿。
    再之後的記憶,她統統沒有了。
    “手上的傷口自己處理。”正想著,遲聿朝她丟去一瓶藥粉和一卷紗布。
    宋裏裏下意識伸手接過,這才發現指尖被劃開了口子。
    看這樣子,遲聿把她帶回房間後,便用放血的方式解了這該死的情毒。
    她給自己包紮,一麵開口,“靖王殿下,多謝你出手相救。”
    此話一出,宋裏裏猛地發現,好像自己從貞女堂出來之後,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遲聿都會出現並且幫助她。
    可遲聿表現出來的態度,明明是對她不喜的,甚至在賽馬會上,還很冷漠地避開了她。
    所以這次救她,隻是怕被訛上嗎?
    畢竟,孤男寡女,若是傳出去,的確是一盤人人論道的“好菜”!
    對,那個男人!
    宋裏裏想起了那個意圖對自己不軌的男人,暗自攥緊了粉拳。
    雖然當時眼瞎看不見,但從男人的做派來看,顯然是打算生米煮成熟飯,甚至,隻給她下了暫時目盲的藥,想來是打算敗壞她的名聲,卻不讓她知曉他是誰。
    屆時,他瀟灑抽身離開,而她卻會成為未出閣便蕩浪不堪的女子,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這世道就是如此,女子分明什麽也沒做,全憑旁人一張嘴,就擔上莫須有的罵名,受了苦,還要吃啞巴虧。
    宋裏裏坐不住了,她不允許別人如此算計自己。
    她倒要看看,這個要害她的人到底是誰!
    三下五除二包紮好傷口,她便起身,“靖王殿下,天色已晚,我就先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告辭。”
    “去哪兒?”遲聿冰冷地擰起了劍眉,看著始終和自己拉開距離的宋裏裏,渾身蘊著不可描述的寒氣。
    宋裏裏眨了眨眸子,感覺到了這話裏的煩躁。
    是怕她出去之後,會捅了什麽簍子牽連到他嗎?
    “靖王殿下放心,我不會惹出什麽麻煩的,至於今晚的事情,也隻有我們二人知道的,出去後,我去解決……”
    “不送。”遲聿冷冽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宋裏裏隻好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朝他微微頷首,而後邁步離開了。
    身後的門隨之關得震天響。
    宋裏裏扯開嘴角勉強笑了下,繼續邁步往前走。
    她並不記得先前是從哪個房間逃出來的,故而這會兒花了不少時間,才終於順著那股血腥味找回去。
    推開門,那人赫然還在榻上躺著,血已經順著床沿淌得滿地都是。
    宋裏裏走上前去查看,哪怕視線模糊,也立馬認出了他。
    謝效忠!
    她呼吸停頓了下,腦子裏很快便有了推斷。
    先前的那場作詩宴上,刺客來得蹊蹺,而之後謝效忠不斷將髒水往她身上潑,更是直接將刺客給放跑,很難不讓人懷疑,刺客原本就是他安排的,可惜被她給攪渾了計劃。
    所以,謝效忠懷恨在心,想了這法子要侮了她的清白,叫她在晉城裏再也抬不起頭。
    但還有點想不通。
    謝效忠今日是從賽馬場對她下手的,可明明今日的宴請名單裏,沒有他這號人物。
    他如何混進來的,又是如何買通了馬廄的小廝支開籽棉的?
    正想著,便聽見門口傳來了質問聲,“宋裏裏,你、你都對謝效忠幹了什麽!”
    宋裏裏微眯起杏眸看向門口出現的宋極星,什麽都明白了。
    有自己人幫忙,謝效忠算計她,自然得心應手。
    她麵無表情地撿起塌邊沾滿鮮血的燭台,走到了宋極星麵前,像對謝效忠那樣,直接砸向他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