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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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裏裏用力眨了眨眼,確定這不是幻覺後,又往男人身後看了眼。
    祠堂的門緊緊關著,外頭的那些壯漢還在三三兩兩的聊天打屁,絲毫沒注意到裏頭多了個人。
    而不遠處的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了,正往裏送著夜裏微涼的寒風。
    能在十幾個壯漢的眼皮子底下,這麽悄無聲息的從窗戶溜進來,倉頡實在是太厲害了。
    沒錯,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就是倉頡!
    帶著黃金麵具的男人隻是往跟前一站,便有種難以忽視的強大氣場,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走到宋裏裏跟前蹲下,任憑那象牙白滾邊鑲銀絲的錦衣被滿地血汙浸染,隻是伸手去給她解那繩索。
    “等等!”宋裏裏叫住他,“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家中嫡女被惡鬼纏身這種事情,侯府自然不可能聲張。
    畢竟宋極星和那位遠在江南的嫡長子還未娶。
    一旦這事傳出去,誰還敢將自己心尖尖上寵大的女兒孫女給嫁過來。
    會被惡鬼盯上的呀!
    所以,倉頡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倉頡的視線與她平行,卻因隱匿在黃金麵具下,叫人看不真切。
    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著給宋裏裏解開了繩子,然後掏出藥膏,給她上藥。
    那藥膏很清涼,瞬間便讓宋裏裏忘卻了那火燒火燎的痛感。
    沒有疼痛糾纏,宋裏裏的腦子又清醒了幾分。
    她在心中思索推敲著這件事。
    倉頡能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侯府祠堂,給她上藥,卻不是帶她離開,說明已經知曉她除了會受傷外,是不會有生命之危的。
    “倉頡,你去過我的聽雨閣了嗎,我的丫鬟籽棉沒事吧?”
    倉頡這才緩緩開口,聲音仍舊低沉啞悶,“被禁足了。”
    聞言,宋裏裏深深地蹙起了柳葉眉。
    她當時已經提醒得很委婉了,沒想到還是被人察覺到。
    籽棉被禁足,那就無法將調令牌帶出侯府,再找來護衛軍幫她了。
    她不能在這裏敗了!
    可籽棉無法離開侯府啊。
    宋裏裏想著,將目光投向了倉頡。
    她仍舊想不起來自己和倉頡到底是什麽關係,可這個男人卻已經兩次在危難之際出現在自己麵前。
    並且,功夫了得,勢力網肯定也不容小覷。
    “倉頡,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從我的丫鬟籽棉手裏拿到調令牌,再拿去給安樂郡主手下的護衛軍,讓他們過來幫我。”宋裏裏開口道。
    “你想讓他們怎麽幫?”倉頡銳利的眸子看向她。
    都來救自己兩次了,宋裏裏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她直接回答道,“我要讓護衛軍幫忙查清楚這個天一道長的來頭,證明我身上沒有惡鬼,讓他們打的如意算盤落空!”
    “他們的如意算盤,你知道是什麽?”倉頡的聲音已然有些意味不明。
    宋裏裏語氣清明,“嗯,不難猜,無非就是想借此敗壞我的名聲,這樣就能讓我從世子妃的位置滾下來,也在侯府再無翻身的可能。”
    甚至,她能猜到是誰幹的。
    宋梨。
    這人隻要幹了壞事就喜歡躲起來,製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據。
    而且最近宋梨一直故意在她麵前找茬,顯然是在做鋪墊。
    現在鋪墊夠了,自然就動手了。
    可,她不能讓宋梨如願。
    婚可以退,但不能是這樣退。
    真要是被扣上了被惡鬼纏身的罪名,讓宋梨如願,日後不管她做什麽,宋梨都能搬出這套說辭來對付她。
    更別說,今日遭的罪,都要一一向宋梨討回來!
    心中想著,再抬起頭時,卻發現倉頡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複雜深邃,意味不明。
    但隱約的,好像能從中窺見一絲……妒忌?
    等宋裏裏再想仔細看時,那雙黑眸裏又什麽都不剩下了。
    他沒接茬,隻是繼續給宋裏裏擦藥。
    上身的傷口都擦了一遍,便輪到了雙腿上。
    褲腿被卷起來,露出了宋裏裏瑩潤白皙的兩條腿,鐵絲戳出的傷口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看上去觸目驚心。
    倉頡一言不發的上藥,帶著薄繭的指腹將藥膏打轉化開。
    還以為他沒聽見,宋裏裏便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請求。
    結果下一瞬,倉頡手上的動作便猛地加重,按在傷口上,疼得宋裏裏倒吸涼氣。
    剛要發出聲音,倉頡的手便捂了上來。
    “什麽動靜?”門外的壯漢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打算推開門進來查看。
    旁邊的人卻又攔住他,“能是什麽動靜啊,肯定是她疼得受不住了唄。”
    “嘖,這娘們也算是夠能忍的,咱們把她拖過來也快四個時辰了吧,居然能撐到現在才喊出聲,我還以為她真不知道痛呢。”
    “就是啊,這繩子我先前用來捆家裏的年豬來著,你猜怎麽著,那豬一直叫,吵得我耳朵都快聾了,後來割開脖子放了血,它還哼哼唧唧了好半天才斷氣呢。”
    “這麽說的話,宋三小姐比你家的年豬強啊!”
    祠堂外爆發出一陣笑聲,此起彼伏。
    宋裏裏是真覺得吵,但同時鬆了口氣。
    沒進來發現倉頡存在,萬幸!
    她抬眸,想示意倉頡鬆手,她被捂得快喘不過氣了。
    下一瞬,卻怔住了。
    隔著黃金麵具,她仍舊能感覺到倉頡此刻的情緒。
    很生氣,身上散發著濃濃的寒氣。
    倉頡的目光與她交匯,緩緩鬆開了手,“為什麽忍著不喊痛?”
    “喊痛也沒有意義,”宋裏裏回答道,“我說痛,他們又不會就放過我,反而會覺得我真是脆弱,以此取笑我,倒不如忍著,等到時自證了清白後,再好好收拾他們。”
    說起自證清白,宋裏裏眼神裏帶了幾分期盼。
    “倉頡,如果你實在不想幫我跑這個腿的話,那你可以去太傅府幫我找秦……”宋裏裏已經開始思考別的對策了。
    秦心語性格比較直率,牽扯進來容易意氣用事傷到自己。
    可眼下,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宋裏裏隻能搏一搏。
    “我幫你。”倉頡緩緩開口,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