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雨那邊通訊剛斷，臉色就徹底沉了下去。
    她幾步走到陸晨跟前，特意避開了忙亂的醫生護士，嗓音壓得極低，每個字都帶著火星子：
    “三個地方同時被端了——警局數據中心、貴斯總部、還有市中心的監控網。不是巧合，是協同動作。”
    陸晨的拳頭攥得死緊，骨節都在發白，視線還落在那堆不起眼的灰燼上：“莫裏斯在搶時間。”
    “不光是時間。”林秋雨聲音更低了，“那老雜種在刪東西！實驗室服務器硬盤全完了，被強酸毀的。備份數據庫三分鍾前也崩了，技術組說像是被‘清空’了，遠程幹的。”
    病床上，劉晴晴的手指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
    旁邊的電子屏上，心跳數字猛地從65飆到128，接著又詭異地落回正常值。
    “讓你的人查醫院的網絡。”陸晨目光飛快掃過病房每個角落，聲音也跟著壓低，“所有聯網的東西，特別是跟這間病房連著的係統。”
    林秋雨眉心緊蹙：“你是說——”
    “那老狗的意識碎片肯定跑網上了。”陸晨截斷她的話，“在地下他就能操控係統，現在隻會更方便。”
    這時，一個醫生推門進來，拿著一份報告單。
    陸晨渾身肌肉下意識繃緊，緊盯著那醫生的手。
    “劉小姐的情況……非常特殊。”醫生點開數據板，表情嚴肅，“她的細胞正在經曆一種……前所未見的重構。dna裏出現了不屬於人類基因組的片段，初步分析，這些新序列有自我複製和適應性，行為模式…有點像某種生物計算單元。”
    “會死嗎？”陸晨問得直接。
    醫生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老實說，不確定。這種變異好像是穩定的，沒惡化。但我們從沒見過，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頭頂的燈管又滋啦閃了兩下。
    心電監護儀屏幕上跳出一串亂碼，轉瞬即逝。
    “她需要什麽？”陸晨視線沒離開屏幕。
    “目前隻能維持，補充體液營養。”醫生又停頓了一下，“還有，盡量避開強電磁場和大型電子設備。剛才儀器反應很怪，她的腦電波好像和機器有……幹擾。”
    醫生前腳剛走，林秋雨的通訊器又響。
    她接聽，沒幾秒，臉色更難看了。
    “官方發通告了。”她把通訊器遞給陸晨看，“莫裏斯，定性是‘精神異常的獨立研究者’。貴斯醫療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說毫不知情。”
    陸晨扯了扯嘴角，那弧度結著冰。
    “誰信？”
    “媒體已經炸了，網上到處是‘貴斯共犯’的標簽。”林秋雨看了眼病床上的劉晴晴，“但貴斯董事會反應很快，開了記者會，說莫裏斯五年前就離職了，是私自利用公司資源。還‘主動’提供了莫裏斯的檔案和精神評估，暗示他早就有問題。”
    “髒水潑得真快。”陸晨拳頭又攥緊了，“莫裏斯是瘋，但貴斯那幫人絕對脫不了幹係。”
    話音剛落，病床上的劉晴晴猛地顫抖起來。
    皮膚表麵隱隱透出淡淡的藍色光暈。
    她眼皮底下眼球快速轉動，像在經曆什麽恐怖的事情。
    監護儀上的數據徹底瘋了。
    “晴晴！”陸晨趕緊過去扶住她。
    她驟然睜眼，瞳孔深處那抹藍色一閃而過，抓住陸晨手腕，力氣大得嚇人：“數據、在流失…防火牆…要崩了…”
    下一秒，房間裏所有的燈管“啪”地炸裂！
    玻璃碎屑如下雨般落下。
    所有電子設備同時發出刺耳的尖嘯，屏幕上全是瘋狂滾動的代碼！
    林秋雨瞬間拔槍，環視四周：“怎麽回事？！”
    “網絡攻擊！”陸晨咬牙，“莫裏斯在找晴晴！”
    “不是找…是連接…”劉晴晴聲音發顫，眼裏藍光越來越盛，“他想激活我體內的係統…把我變成他的終端…但是…我的防禦…啟動了…”
    她猛地坐起，一把扯掉身上所有的監測貼片和管線。
    那些設備接口處立刻爆出電火花，冒起黑煙。
    她手臂上，消失的藍色紋路再次浮現，像是活了一樣在她蒼白的皮膚下遊走。
    “快！帶我走！”劉晴晴掙紮著下床，腳步虛浮，“醫院網絡全完了，他能通過任何聯網的東西定位我！”
    陸晨立刻扶住她，看向林秋雨：“安全出口！”
    林秋雨指向走廊盡頭：“通停車場的樓梯！我叫人掩護！”
    三人剛衝出病房門，尖銳的警報聲響徹整層樓。
    走廊燈光亂閃，所有電梯門都在毫無規律地開開關關。
    遠處傳來女人的尖叫和混亂的腳步聲。
    陸晨幾乎是半拖半抱著劉晴晴，貼著牆根快速移動。
    頭頂的消防噴淋突然啟動，冰冷的水嘩嘩澆下來。
    林秋雨對著通訊器吼著叫支援，裏麵卻隻有刺啦刺啦的雜音。
    “右邊！”劉晴晴突然喊，聲音帶著水汽，“左邊電梯井…有東西！”
    幾乎是同時，左側的電梯門“哐”一聲被暴力撞開！
    一股粘稠的銀色液體噴射出來，落在濕漉漉的走廊地麵，迅速凝聚成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人形！
    那東西動作僵硬，眼珠泛著詭異的銀色。
    “趴下！”林秋雨抬手就是幾槍。
    子彈打在那銀色身體上，隻是濺開幾點漣漪，隨即被吞沒，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假保安歪著腦袋，一步步逼近，手臂驟然拉長、銳化，變成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刃！
    劉晴晴猛地掙脫陸晨，雙手狠狠拍在地麵水窪裏。
    刺眼的藍色電弧瞬間炸開，順著水流瘋狂蔓延！
    電弧撞上液態保安的刹那，那銀色軀體劇烈地抽搐起來，表麵浮現出大片蛛網般的裂紋！
    “走！”劉晴晴急促地喘著氣，額頭全是冷汗，“撐不了多久！”
    三人拚命衝向安全出口的防火門。
    劉晴晴踉蹌著，每一步落下，腳印周圍都會短暫地殘留一圈微弱的藍光，幾秒後才徹底消失。
    樓梯間。
    拐角處站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看到他們，動作極其一致地猛地轉過身去。
    陸晨心頭一跳，猛地拉住兩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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