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主控台！”林秋雨吼了一聲，指向不遠處那台最大的服務器陣列，“那是‘涅盤’的核心！”
    陸晨翻身爬起，朝著控製台猛衝。三個白大褂立刻擋了上來，動作機械，毫無生氣。他一拳砸在最前麵那個的下巴上，對方腦袋向後一仰，脖子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吧”聲，卻又詭異地轉了回來，臉上還是那副死人微笑。
    “給老子滾開！”陸晨抄起地上斷裂的金屬管，掄圓了橫掃過去，將三個傀儡砸得東倒西歪。
    林秋雨已經先一步跳上控製台，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快出殘影：“我在切斷‘涅盤’的主網絡！”
    半空中，對抗還在繼續。藍光愈發熾烈，已經爬滿了伊森的身體。而伊森那隻銀色義眼射出的光，也在劉晴晴臉上留下晃動的、不祥的影子。兩人像是被時間凍結，表情痛苦到了極點。
    “不…可能…”伊森的嘴裏發出莫裏斯不敢置信的聲音，“你…怎麽…”
    “忘了告訴你…”劉晴晴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嘴角卻勾起一個帶著血腥味的笑，“老娘…不是你的容器…我是你的…墳！”
    她身上的藍紋驟然爆發出毀滅性的光芒，整個大廳被照得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伊森的身體劇烈地抽搐痙攣，那隻銀色義眼“嘭”地炸開，火花四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尖叫響徹整個空間，是莫裏斯的聲音，充滿了絕望的憤怒和恐懼。
    “不！不！不！我是永恒的！我是網絡！我是——”
    劉晴晴猛地向後仰頭，身體繃成一張弓。她手臂上的藍紋突然全部匯聚到雙手，凝成一個脈動著的、仿佛有生命的藍色光球。她用盡全身力氣，雙臂前推，將那光球狠狠摜進了伊森的胸口！
    震耳欲聾的爆炸！
    狂暴的藍光從伊森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噴湧而出！他的身體內部像是被點燃，皮膚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藍色電路圖，然後，在一聲沉悶的爆響中，徹底炸成了一團飄散的銀藍色煙塵！
    幾乎是同時，周圍所有還站著的白大褂齊刷刷倒地，徹底沒了動靜。
    整個大廳陷入一片死寂，隻有遠處警報器還在不知疲倦地發出低沉的嗡鳴。
    劉晴晴搖搖晃晃地站在原地，身上的藍紋迅速暗淡下去，幾乎看不見了。她臉色蒼白如紙，嘴角卻帶著一種近乎虛脫的平靜。
    “結束了…”她輕聲說，身體一軟，向前倒去。
    陸晨一個箭步衝上前，穩穩接住了她。入手一片冰涼，輕得嚇人。
    “你怎麽樣？”他聲音繃得緊緊的。
    劉晴晴在他懷裏微微動了動，嘴角還殘留著血跡：“莫裏斯…我把他…鎖死在‘涅盤’核心裏了…他出不來了…”
    林秋雨從控製台上跳下來，快步走到兩人身邊，臉色卻不見輕鬆：“外部連接我切斷了，但這鬼地方的係統太龐大了，不徹底炸掉，後患無窮！”
    劉晴晴輕輕搖頭，虛弱地抬手指了指下方那巨大的、層層疊疊的玻璃結構：“不行…下麵…還有七百多個…活著的…跟我一樣的…他們是無辜的…”
    陸晨抬頭看向那深淵般的結構，無數培養倉在幽光中若隱若現。控製室的燈光開始不規律地閃爍，係統顯然在崩潰邊緣。
    “還有辦法。”劉晴晴又開口，聲音低微，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能…暫時接管係統…控製‘涅盤’核心…把他們放出來…但我需要時間…”
    陸晨扶著她站穩：“我們幫你。說，怎麽做。”
    劉晴晴喘了口氣，那股鑽心的疼痛似乎緩解了一些，藍光在她皮膚深處重新凝聚：“帶我下去…最底層…蜂巢核心。”
    電梯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帶著三人緩緩下降。最底層豁然開朗，空間巨大到讓人心頭發慌。無數透明的玻璃培養倉組成了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螺旋迷宮，每一個倉裏都漂浮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迷宮的正中央，是那個不斷發出幽藍光芒的巨大球體，表麵布滿了極其複雜的回路和閃爍的節點。
    走近了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一個實心球體，而是由成百上千個微型服務器精密組合而成的網絡核心，整體恰好構成了球形。球體的最中心，懸浮著一張造型奇特的金屬座椅，無數數據線和能量導管像血管一樣連接著它。
    “神經同步椅…”劉晴晴低聲解釋，“‘涅盤’的心髒…所有實驗體的意識…都連在這裏…”
    她掙開陸晨的攙扶，一步步走向那張椅子，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得…自己來。”
    她來到金屬椅前，緩緩坐了下去。椅背感應到重量，自動調整角度。無數細如牛毛的金屬探針從座椅各處悄無聲息地探出，精準地刺入她皮膚上那些曾經藍紋密布的節點。劉晴晴痛苦地閉上眼睛，身體劇烈顫抖，卻死死咬著牙，沒吭一聲。
    “啟動…神經同步…”她嘴唇翕動，聲音微弱。
    座椅周圍的儀器瞬間啟動，發出低沉連貫的嗡鳴。劉晴晴身上的藍紋再次亮起，這一次光芒更加深邃，仿佛是從她的骨髓深處透出來的。一道道幽藍的光束從她身上射出，連接到周圍密密麻麻的培養倉和服務器節點上。
    “我能…感覺到他們…”她的聲音變得空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七百多個意識…纏在一起…他們在哭…想回家…”
    整個空間的燈光開始隨著她的聲音明滅不定，牆壁上的數據顯示屏瘋狂滾動，無數複雜的代碼流瀑布般刷過。
    “我在…接管係統…”劉晴晴的表情痛苦卻異常專注，“安全協議…繞過了…生命維持…正在重啟…”
    周圍的培養倉開始逐一亮起柔和的白光，倉內那些沉睡的人影，身體開始出現極其輕微的抽動，像是被困在漫長噩夢中的人，終於聽到了喚醒的鈴聲。
    “陸晨！”林秋雨突然低吼，指向遠處不斷閃爍的紅色警報燈，“安保係統被激活了！他們的人過來了！”
    陸晨迅速掃視四周，尋找掩體和任何能用的東西：“能黑掉安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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