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原本的殯儀館就很是冷清還是因為老丈人給很多員工都放了假的原因
    總有一種人手不夠的感覺，我這次也擔任著一個司機的角色
    跟著老丈人開著依維柯大金杯去往一處人家接運屍體
    在出發之前，我看著大型後備箱中的鐵棺，一會到地方之後屍體應該是會放在裏麵
    近距離的看了下後，我發現上麵都是一些液體幹枯後的痕跡，我沒有開口說為什麽棺上沒有做清理
    因為這是那些人的情緒宣泄，在陪同的時候自然會有著傷感
    可能是老丈人再一次察覺到了我的行為，問了我一句我剛才的想法，我否定之後，說出了我的想法
    老丈人卻是搖頭說著為什麽不清理的原因
    “至親之人離世之後，好像原本心中的森林了卻了一塊，不清理的原因就是讓那些人知道，他們並非是孤獨的，有著很多跟他們一樣遭遇的人存在著”
    我這才有些意外地點頭，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車後備箱的鐵棺
    隨即打開車門，駕駛著車子駛向目的地，這次我沒有厭煩開車，倒是感覺到了神聖
    到了地方之後，剛準備下車，老丈人卻阻攔著我，我有些意外地想要詢問，但他卻先一步說著
    “如果你想要讓那個孝子給你下跪，你就下車吧”
    我這才把剛才打開的安全帶重新係上，然後從車窗以及後視鏡看著那些人搬運著屍體
    可令我有些意外地是，搬運屍體的人大多數都是一些年邁的老人，其中一抹異彩是一個看上去年紀就不大的男孩
    頭上綁著白色的布料，臉上看不出悲傷，倒是像個木偶，機械的表情
    雙眼的無神更加讓我覺得他現在就是一個沒有了感情的木偶，機械的重複著動作
    直到裝填完畢，孝子以及一些親人搬著遺照進入了後麵，還有一個人來到前麵給我和老丈人散煙之後
    我才慢慢發動了車子，我也問了下為什麽孝子會給我下跪
    老丈人的回答則是“傳統，隻要人來就是要送別逝者，孝子自然要進行最高的禮儀”
    點頭後，我也跟著前麵的一個車輛開始駛向殯儀館，前麵的車時不時還會從車窗扔出一些鞭炮
    老丈人沒有等我詢問小聲的告訴著我，這是在指引逝者靈魂該往哪裏走
    開車的途中，我透過後視鏡再次看向了那個孝子，他沒有再抱著遺像框，而是趴在了鐵棺上
    好像很累一樣，周圍的人則是看不出來跟那個孩子有什麽聯係，因為都是一些男人
    他的母親那？我接送的人是一個男人的，而那個孩子身邊還坐著一個懵懂的女孩
    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很多事物，正在打量的時候，老丈人卻猛地拍著我的肩頭
    我吃痛開始好好開車，老丈人指責的話語的傳來
    “不要共情，這種情緒是最沒用的，好好開車吧”
    猛烈的點頭之後，我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確保這準確無誤
    ...........
    等到了殯儀館之後，運送屍體的活就歸了我和老丈人，隻是老丈人不願意讓我觸碰屍體
    說是晦氣，讓我負責招待孝子還有那些孝子的親人們，他帶著一些手下人運著屍體去往了別處
    可我有些難受，因為流程也隻是老丈人在車上給我提了一嘴而已，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辦
    但老丈人好像並沒有刁難我，正一籌莫展的時候，一位上了年紀的女性就來到了我的身邊對著孝子說了句節哀之後
    就帶著眾人開始走向一會要舉行葬禮的地方
    我看著那個看上去才十六七歲的孝子，努力回想著共情是最沒有用的情緒，深呼吸開始調整自己思緒
    直到感受到了褲腳的拉扯，我低頭隻看到一個跟芊芊差不多年紀的女孩，我又抬頭看向了孝子
    他現在應該是處於一種懵懵的狀態，連自己的妹妹不見了都沒有發現
    “哥哥....你能幫我找找我的爸爸嗎？”
    我開始持續的深呼吸不想要共情，轉移注意力的想法被一句話直接打碎
    看著腿旁的小女孩，她好像有些害怕的看著周圍的場景，已經開始用力的拉著這我的褲子
    蹲下身子後，我把小女孩抱在懷裏，邁步走向了殯儀館，我也對桂姐說了句如果可以屏蔽我的聽覺
    就來吧，桂姐沒有回答，隻是我再也聽不到小女孩詢問我自己的爸爸去哪了的話語
    .........
    等到一切就緒後，逝者已經化好妝放在葬禮大廳的正中間，我也看著殯儀館手下人的著裝有些意外
    他們穿著正裝一絲不苟的準備進入大廳，老丈人也扔給了我一件衣服順便說這
    “天有些冷，你要不想穿可以不穿的”
    我卻搖頭，脫下了羽絨服，換上了這套西裝，跟著一些人一起進入了大廳
    我們這些身著正裝的人有些人是站在屍體兩側的，有些是大廳兩側，而我最後選擇了站在屍體旁
    聽著播報人匯報著逝者生平事跡的時候，我側眼看到了站在親人送別逝者隊列中最前方的那個十六歲的男孩
    他一手抱著照片一手牽著自己的妹妹，小女孩好像知道了什麽，盯著我旁邊的逝者失神
    終於在播報人說了一半的文本後，寂靜的大廳因為稚嫩嗓音中傳出的撕心裂肺，出現了被疊加的悲傷
    我這才回頭看向了大廳中央那個逝者的遺像照片，順便看向了那個臉龐哭紅了的小女孩
    十六歲男孩的身邊空無一人，母親去了哪？舅家在何處，我都不知道
    他的未來也如同此時，空無一人
    在最後我不再看去，因為眼有些模糊，桂姐騙了我，心思刺痛著我
    ..........
    跟著孝子，我來到了負責火化的地方，一個通道前方擺放著棺材，逝者安靜的躺在裏麵
    末尾站著一眾人群，卻隻有我離這個十六歲男孩最近
    她的妹妹應該是哭累了，被那個接待他們的上年紀女性帶到了休息室
    我真準備幫男孩把棺材推進火化通道的時候，男孩卻拉住了我的手
    “我來吧”
    像是恢複了情緒，但是力氣卻被抽離，年輕的身軀幾次沒有推動棺材
    明明通道口裝載著滑輪，不用太大力氣就可以送別逝者，可男孩為什麽會沒有力氣....
    在棺材進入通道的哪一刻，他像是才認識到了告別，可屬於孩子的尊嚴隻讓他站在原地
    始終低著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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