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權臣禍國(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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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前,情報係統通過工作,走通了鼇山衛指揮使餘同安的路子,雙方約定,洽談合作。
    鼇山衛距離大名府數百裏之遙,途徑濟寧、兗州等重要府縣。陳吉發第一站先到濟寧,拜訪當地的士紳官商。
    濟寧這邊的商會是陳吉發到了大名府才開始籌建的,目前規模不大。而且,商會的負責人,是濟寧本地的商人,叫做萬正奇,原先經營糧食布料,後來去蘇州打貨的時候接觸到合作社,認為這種模式很好,於是便申請加盟合作。
    陳吉發那時候大名府的事情都還沒搞順暢,自然沒功夫插手濟寧,於是便建議他自行組織濟寧的合作社,需要什麽支持,讓南京合作社提供。
    一年多下來,濟寧商會如今隻有六家商戶,大多都是與南京方麵有業務往來的。不過,因為同合作社做生意的關係,這六家商戶已經在糧食、布料、糖酒醋等方麵取得了較大的優勢,規模不小。
    萬正奇將陳吉發一行安排在城內最好的客棧,當晚又在最好的酒樓聚餐。
    席間,六位商戶輪流給陳吉發敬酒,幾人說了些閑話,等酒過三巡,萬正奇舉杯,對陳吉發道:
    “陳大人此來,是要擴充濟寧分社嗎?”
    “還沒確定。萬會長如何看?”
    “濟寧各路人馬混雜,這一年來,草民邀約加盟都十分謹慎。不如就如南京商會那般,還是包給我們幾個來做。”
    陳吉發心中了然。
    合作社如今攤子大了,內部也開始出現既得利益集團了。
    這六位商人已經在同合作社的生意往來中壟斷了南邊來的廉價貨物,如今賺的盆滿缽滿,不想讓新的成員分割利益。
    “商會方麵就按照現在的架構沒有問題。”陳吉發考了下,承諾道,“但農會、學會和鏢會必須要建。”
    “那……如何組建?”萬正奇有些不太高興,“您是要派人過來嗎?”
    “萬掌櫃放心,濟寧的事情都歸您來管,我不會過多幹涉。另外,濟寧的分社長還是由商會會長來兼任,其他各會的運行,從您上繳的那一成五利潤裏麵抵扣,不會給你們增加負擔。”
    萬正奇聽說這話,立刻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陳公子果然是個爽利人。來,老夫先幹為敬。”
    陳吉發陪這些人喝了些酒,中途出去透氣。
    趙坤興見他出去,也跟了上去。
    “怎麽?心情不好?”
    “沒什麽。隻是覺得,這世界上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得。”
    陳吉發望著夜空的圓月,有些思念家中的妻女。
    趙坤興也想他家的糖糖,有好久沒回去了。
    “是呀,這幫人挺貪的。不過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如此吧,為了功名利祿去拚盡全力。吉發,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不必太過傷感。”
    “哈,傷感倒是沒有,隻是覺得覺得可惜。畢竟,濟寧如果能像蘇州那樣同咱們通力合作,便可以作為一個非常好的前進據點,加強對京畿的控製力。”
    “總有不完美的嘛。再說這幫北方蠻子性情同南方人完全不同。他們更注重家世血脈,南方那幫子更注重文采財富。”
    “說得對。所以合作社的模式在南方更容易推廣一些,咱們的根本還是要放在南方。”
    陳吉發還想說,真實的曆史上,也是南方更容易進入民主革命,但趙坤興不會懂,也就點到為止。
    “好了,不說這些了。合作社本來也是取合作共贏的意思。他們有權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經營本地分社。咱們也沒必要在這裏投入太大精力,目前隻作為聯絡站便好,後麵會有機會的。”
    兩人確定完這些,便回去繼續應酬。
    山東人酒量大,賓主盡歡,到了後半夜才散去。
    幾人在酒樓前麵道別,卻未留意,在不遠處的巷子裏,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正盯著這邊。
    “你確信這些人有錢?”
    “確信。方才俺去客棧後院看了,馱馬上的箱子小而沉重,有專人輪班看管,肯定是銀子。”
    “哪裏來的客商?”
    “南麵的口音。萬家這幫人跟南麵做生意,肯定是來結款的。”
    “那你盯住了,俺回去稟報大當家。”
    兩人嘀咕片刻後便分開,各自行動。
    陳吉發帶著趙坤興回了客棧,安排好值夜後就睡下了。
    次日一早,幾人從濟寧出發,繼續往東,中午在兗州歇腳,下午便到了曲阜。
    曲阜乃孔子故裏,儒家聖地。
    作為讀書人,過曲阜必拜孔廟。
    陳吉發呈了文牒,帶著趙坤興在曲阜轉了小半日,不為工作,純粹就是為了祭拜聖人而已。
    過了曲阜 ,便進入沂蒙山區,道路難行,隊伍放慢了速度,用了大半天才到泗水縣,入夜的時候,在泗水與平邑之間的小鎮休息。
    這鎮子北麵是泗水河,南麵是蒙山,官道沿著蒙山蜿蜒,有幾條分支小路通往山裏,此外,在鎮子東頭有橋過河,但橋麵不寬,隻能容兩匹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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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子上有近百戶居民,開著雜貨鋪和食肆,並沒有客棧酒樓。
    陳吉發讓近衛在鎮東橋頭的位置找了個農戶,給了六十文錢暫住一晚。
    那農戶十分熱情,主動將房子騰了出來,自己去親戚處居住。
    一行人簡單吃了晚飯,趙坤興和近衛們輪班睡覺,陳吉發仗著身體強悍,照舊挑燈夜戰,從係統內謄抄資料。
    時間已經是深秋,山中氣候變得寒冷起來。
    陳吉發抄了兩個時辰的書,覺得有些冷了,起身想把火炕燒起來暖和些,剛準備推門,就聽見外麵兩聲不正常的夜梟啼鳴。
    他皺起眉頭,取出長劍,先拍醒了剛剛換班回來的趙坤興。
    “咋了?”
    “感覺有情況。讓兄弟們都著甲。”
    近衛們立刻行動起來,將馱馬背上的箱子打開,取出其中的鐵甲,披掛整齊,悄悄到臥室後麵的陰暗處躲避蟄伏。
    過不多久,果然有蒙麵黑衣的賊人從院外翻入,農戶家的狗先是叫了兩聲,那些人不知使了什麽手段,很快便安靜了。
    他們在院中待了片刻,見屋子裏的人沒有動靜,便偷偷摸摸去馬廄牽馬。
    陳吉發朝屋頂看了一眼,趙坤興伏在上麵,給他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外麵還有,不下百人。
    此時,陳吉發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打算。
    無聲無息進來摸馬,為的是不讓他們趁亂騎馬跑路。
    等裏麵的人的手,外麵的就會強攻。
    想到這裏,他不再猶豫,從藏身處走出,大喝道:
    “什麽人!”
    那幾個偷馬的明顯被嚇了一跳,其中兩人二話不說就砍了過來。
    陳吉發側身躲過一個,長劍直刺第二個麵門。
    與此同時,躲在暗處的近衛一擁而上,偷馬的十來個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瞬間倒了大半,剩下四個連忙往外跑。
    近衛怎麽可能給他們機會,掏出手弩就是一頓輸出,四個人全部倒在了門邊。
    院子裏的廝殺慘叫驚動了外麵的人,對方知道行蹤暴露,幹脆打起了火把,亂哄哄的衝了過來。
    “上馬,衝出去,到橋頭列陣!”
    陳吉發立刻下令,率先帶著馬隊衝出。
    這幫賊寇也有馬兵,呼啦啦衝上來二十幾騎,都是輕甲長槍,還有幾張軟塌塌的騎弓,並沒有給近衛造成什麽傷亡。
    十二人的隊伍如同熱刀切油,迅速將賊寇切開,突圍到橋頭,列成橫排。
    這番凶悍的衝殺嚇壞了賊寇,好些人嘶叫著向後跑。
    這時候賊寇營中出來個滿身腱子肉的壯漢,大喝幾聲,那幫人便止住了潰逃,與近衛對峙起來。
    陳吉發見對方停止了攻勢,便前出幾步,喊話道:
    “敢問是何方好漢驚擾在下美夢?”
    那壯漢猶豫了幾秒,還是向前出列,大聲回應:
    “你這奸商,無需知曉爺爺名號,隻留下隨身細軟,自可離去!”
    “喲,本事不大,口氣不小!”趙坤興笑道,“你這幫人的三腳貓功夫,不夠你爹看的,還敢自稱爺?”
    “混賬東西,好狂的口氣!往前數百裏都是蒙山,爺爺就算兵甲吃虧,若是日夜騷擾,你們這幫人也會不戰自潰。若你留下買路財,此去臨沂,都不會有人為難你們。”
    “怕你不成?狗賊寇,大言不慚!”
    “找死!”
    話不投機,那賊人揮手,身後賊匪丟出許多火把石塊,雖然殺傷力不大,但是對戰馬有些驚擾。
    陳吉發也不猶豫,帶隊順著官道衝殺,那群賊人不敢正麵應對,紛紛四散逃開,但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還是有十數人被追上砍殺。
    壯漢睚眥欲裂,不敢再集結隊伍,呼哨一聲,帶著人紛紛往山裏跑了。
    “真是慫包,這才哪跟哪?”
    “你一身重甲,這幫人的兵器根本不破防。”陳吉發覺得趙坤興有些膨脹,給他潑冷水,“而且他們起事倉促,沒有準備對付騎兵的東西,隻寄希望於偷馬,一旦失手,定然損失慘重。”
    “知道,兵法講,以正合,以奇勝。他們正麵沒有做足準備,奇兵自然難出效果。”
    “行啊,懂得兵法了。”
    趙坤興尷尬的笑了笑,又問:“這鎮子裏的人肯定和那幫人一夥的。咱們打了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
    “必然的。山匪就是山民。平日種地,遇到機會便劫掠路過的客商。山東這兩年亂得很,許多山民就變成了馬賊。行了,就當不知道的。清掃戰場,將屍體扔到河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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