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邊城，當初靖遠侯費力占下卻沒有什麽用處的小城。
    這次周野提前將城市的守軍撤了回來。
    此時不是計較一城一地得失的時候。
    一塊飛地，隻會牽扯更多的精力，不如放棄。
    周野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對待遊牧民族也經驗豐富。
    花離國的實力積累多年，城厚兵強，完全可以以守待攻。
    打仗嘛，本來就是發揮自己的長處，抑製敵人的長處。
    周野利用邊境諸城，形成了一個縱深很長的口袋陣。
    如果敵人攻城，那就讓他攻，唯死守耳！
    如果敵人繞城而走，進攻腹地，那就放他深入，再從中間斷其糧道，層層阻截，層層消耗。
    戰法是簡單的，但是實用就行。
    當然，戰場瞬息萬變，紙上談兵太過傲慢。
    周野帶著近衛駐紮在中間位置的宿風城，像一個蜘蛛一樣，收集著從四麵八方來到消息，然後臨機決斷。
    ……
    隻是阿達木率領大元十萬騎兵南下，順利到達望月城時，卻指明要見他。
    周野怕他磨磨唧唧耽誤戰事，又跑到望月城來見他。
    阿達木年少時不受父親重視，遠赴花離國京城。
    如今登上皇位，攜十萬大軍南下，正是意氣風發，衣錦還“鄉”之時。
    阿達木看到周野的旗幟上了城頭，策馬躍出戰陣，隻帶了幾個近衛來到了城下，頗有些梟雄之氣。
    城樓上的周野看到底下這一幕，偷偷打了一個手勢，叫弓箭手準備。
    他已經目測阿達木到了射程之內。
    “陸長風，當初朕就不應該讓雪若嫁給你！”
    “哈哈哈，陛下說大話了吧！你又不是靖遠侯，怎麽能決定他女兒的婚事？”
    “陸長風！朕不和你做口舌之爭！你回稟你家皇帝，隻要把雪若一家送來，朕便退兵！”
    “恕在下不敢！我怕這樣說了，我們陛下就該拉靖遠侯一家去砍頭了！陛下莫非是和靖遠侯有仇，故意要折損我國大將？而且，慕容雪若是要當南冥王妃的，把她交出去，實在有失國體。
    陛下還是回去吧！要是大元國實在是找不到可以當皇後的女子，我就奏請朝廷，把陛下在抱月樓的相好送去？當然，贖買之資還需要陛下自備！”
    “陸長風！”
    阿達木憤怒地拿起馬上帶著的弓箭。
    周野冷笑，一擺手，早已準備多時的弓箭手齊射出手。
    “陛下！”
    阿達木身邊的近衛眼疾手快，迅速跳到阿達木的馬上，把他擋在身下，策馬後撤。
    阿達木眼睛怒睜，卻也不敢抬頭。
    等衝回自己的陣中，才發現身後的近衛已經被射成了箭靶。
    “陸長風，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
    花離國和大元國正式開戰。
    阿達木在花離國多年，對兵法文獻也有了解。
    隻是當商人久了，難免斤斤計較。
    他先用大軍圍困了望月城。
    然後派小隊騎兵，騷擾後方，作試探。
    望月城這邊，周野已經趁夜撤走。
    守將是位經驗豐富的老將軍。
    周野就是看中了他的老成，讓他守望月城，這座北境第一城。
    老將軍送周野走後，立即回府睡覺，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
    在城牆上巡視了一圈，和士兵一起吃了午飯，又要去睡午覺。
    副將著急啊，拉著他問，被他一頓嗬斥。
    “毛頭小子瞎著什麽急？對方連攻城器械都沒造好，攻毛的城？先能爬上老子三丈三的城牆再說。叫士兵輪番休息，重要的是夜裏的值守，要預防敵人偷城！”
    副將才恍然大悟，立即去安排。
    阿達木這邊確實沒有攻城器械！
    望月城周圍也都是草原，連片樹林都沒有，也沒法造，隻能從後方運來。
    等攻城器械的時候，阿達木已經發現了問題。
    前麵派出去的小隊騎兵已經莫名失去了聯係。
    損失幾隊，他是有預料的。
    全軍覆沒？
    那可有點嚇人了。
    阿達木還沒想好對策，底下的部落首領就已經出現了騷亂。
    大元國的體製，屬於分封製，各個部落都有自己的草場。
    平時都各顧各的。
    如果皇帝召集，各個部落就各出兵馬糧草，匯集到一起組成軍隊，獲得戰利品再按比例分下去。
    所以派出去的小隊，莫名失聯，就意味著有些小部落損失了慘重。
    阿達木不是他老爹，也不是他伯伯，他前半生有一半時間是在花離國，在這些部落首領麵前沒有威信。
    他們服從於阿達木，隻是因為他足夠狠。
    一場宴會毒殺了自己所有的親兄弟。
    部落首領如果不想因為皇位相互征伐，把大元國打成一鍋粥，就隻能奉他為主。
    阿達木南下也是有心計的，想利用戰爭，把這些部落打服，建立自己的威信。
    可惜出師未捷，就因為無故損失兵力被部落首領問責。
    雖然阿達木很不喜歡他們這種目光短淺，卻又不得不出麵安撫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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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盡了好話，畫了許多大餅，才平息了他們的憤怒。
    但這些也隻是暫時的，唯有大勝，才能完全掌握這支軍隊。
    ……
    阿達木等到了攻城器械，立即開始攻打望月城。
    隻是一天下來，算了算損失的兵力，他的心都在滴血。
    好在這次所有人都有損失，就沒有人出頭搞事情了。
    阿達木也召集了部落首領對戰事進行了商討。
    這些首領也都經驗豐富，大致猜到了周野的戰略。
    可知道了，不等於能解決。
    大元國確實騎兵更強，不擅長攻城！
    直取腹地，又很容易被斷了糧道。
    按理說大元騎兵最擅長就地取糧，走哪搶哪。
    可是北境這些城鎮不同。
    這裏的土地貧瘠，百姓本來就很少種地，大多也都是靠著城市貿易生活。
    戰爭一起，他們肯定就躲進城裏了。
    大元騎兵能搶的資源有限，還容易被纏住，難以脫身。
    這個戰略是根據雙方的特點來的，是無法回避的。
    隻有對方出現的漏洞，才有取勝之機。
    這就是最真實的戰爭。
    阿達木聽了首領們的話徹夜難眠，對著地圖研究了一宿，終於找到了對方的破綻！
    安北都護府！
    安北都護府隻有一座城，卻有數萬守軍，還有十幾個部落的騎兵在外策應。
    所以曆次大元國南下，都沒人打過都護府的主意。
    可阿達木在花離國的生活過，了解安北都護府。
    他還去安北都護府挑過事情，雖然最後被周野抓了。
    但他差點就成功了！
    他知道鄭勉愛財如命，知道那些部落首領麵和心異，也全為了各自利益。
    隻要金錢開道，買通任何一方。
    阿達木相信他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安北都護府。
    然後借著這塊跳板，繞過北境，直取花離國京城。
    雖然，他也知道周野在那裏經營了兩三年。
    但他就更想拿下安北都護府。
    “打敗他，就要在他最熟悉的領域！雪若，我會以最快地速度去救你！”
    阿達木一掌拍在地圖上，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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