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之前還真沒想到這個角度。
    本來就是他編的，筆記裏到底有什麽，還不是他說的算？
    他之所以沒有造出一個假筆記出來，是沒見過葉輕眉的筆跡和記錄習慣。
    但是不妨礙他把某些內容，記到葉輕眉頭上。
    “是的，我是沒看懂她的筆記。但是我父親研究過，所以從裏麵抄過幾個秘方！”
    “好，第二個問題。你為什麽要對付葉氏商行？就為了爭利？”
    周野麵露憤怒。
    “我是齊國人，我是錦衣衛！我對付南慶的商行，有問題？還需要理由？更何況他們商行的人中，真的有鑒察院暗探！國師應該問問某些人，為什麽支持葉氏商行？”
    周野這話說得是正氣凜然，年輕的海棠瞬間被唬住了。
    她輕嚼口中的柑橘點點頭。
    “沈大人正直為國，我會跟師父說的！”
    周野終於抓住了機會。
    “國師會插手嗎？你不知道，我其實壓力很大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警告過我，不讓我和葉氏商行為難，其中還有我的頂頭上司！”
    “哼！這群吃裏扒外的家夥！我師父已經超脫世俗，不關心財富權勢了！他老人家隻關心齊國的未來，齊國的百姓！可是有這些蛀蟲在，齊國就無法安定。
    所以他叫你大膽去做，太後和陛下那邊他已經打過招呼，會替你兜底！但是，你也知道，太後對朝堂的把控還不夠。你最好別被你的敵人抓住把柄，否則他們未必能保住你！”
    不管怎麽樣，有苦荷支持，至少保證這場鬥爭是相對公平的。
    “替我多謝國師！對了，我最近有個想法，麻煩朵朵姑娘幫我問問，國師是需要葉輕眉的筆記原版，還是需要其中的內容？我的意思，也許我能從我父親的記錄裏多找一些配方出來。”
    海棠朵朵已經吃完了手中的橘子，又順了幾個揣進袖子裏，滿意地點點頭。
    “好的，我回去問師父！走了！”
    ……
    葉氏商行的總管李瑞，一直覺得周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小人物。
    他平時交往的，至少都是個錦衣衛千戶。
    可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個他隨意可以捏死的臭蟲，帶著一群臭蟲，把他困在了死地。
    現在葉氏商行的鋪子，隻要開門，就會被人衝擊打砸。
    他竟然毫無辦法，隻能把所有的鋪麵都關了。
    可是葉氏商行這麽大一攤子，買賣停一天，損失的都是流水一般的真金白銀。
    李瑞急得冒火，下麵的管事又來稟告。
    “李總管，錦衣衛又來了，還是那個沈重的手下，他們要查賬！”
    “查賬？查什麽賬？錦衣衛連我們的生意流水也要管了嗎？”
    “回總管，來人說，他們懷疑我們資助了鑒察院的暗探，所以要查賬！”
    “媽的，這種理由都找出來了？這個沈重真是不要臉啊！我讓你查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哦，沈重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妹妹，不過幾個月前他好像又收了兩個徒弟，但是自從他被刺殺，這幾個跟他關係親密的人，都被錦衣衛保護起來了。我們沒機會下手！”
    “下手？”
    李瑞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踹了管事一腳。
    “我說了多少次了，他被刺殺不是我們安排的！我讓你調查他的親屬是想送禮修複關係，你想什麽呢？”
    “是是是，我們對外當然要這麽說。”
    李瑞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又狠狠踹了管事幾腳，才消了氣。
    不過這樣一折騰，他反倒是想出了一個主意。
    “這沈重擺明了不想和我們共處！好啊，把賬本給他們！不過不是明麵上的那一本！”
    “總管的意思是？”
    管事被踢得腿疼，齜牙咧嘴也不敢反抗，反而更加小心翼翼。
    “把我們和上京貴人們的賬翻出來，給他們！”
    “這不是把貴人們賣了嗎？”
    李瑞瞪了管事一眼，已經決定事後就把這人換掉，太蠢了完全不懂他的心思。
    此時他還要耐心解釋，免得對方自作主張搞錯了方向。
    “不是我們出賣他們！是我們逼不得已才把賬本交出去的！能理解嗎？他們來搜查，意外搜到的！懂嗎？不要再搞錯了！”
    管事連忙點頭。
    李瑞又惡狠狠地說道：
    “這些貴人，平時吃那卡要，我小心伺候。關鍵時刻沒一個幫忙的！現在，把他們拉下水，我看他們還敢作壁上觀！”
    “那沈重也不像是傻子！要是他拿了賬本不公開，反而去和上京貴人們做交易，那我們不是又多樹了敵人？”
    “不錯，這樣思考才對嘛！”
    李瑞難得誇了一句，又接著說：
    “所以，我們要做兩手準備。
    他選擇和上京貴人合作，不公開。我們就把事情散布出去。上京百姓恨我們這些外人，更恨他們吃裏扒外的自己人。到時候針對我們的人又會去針對沈重他們！我們的店鋪換個頭麵，也就重新開張沒人關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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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選擇公開，就會得罪上京貴人們。到時候我們就和上京貴人們聯手，反咬一口，就說我們是被冤枉的。嗯，那份賬本要做點手腳，名單全給真的，但裏麵的賬目要和實際對不上，這樣到時候我們就指責他賬目造假，陷害忠良！”
    “高，實在是高！”
    ……
    周野不是心血來潮才要葉氏商行的賬本的。
    現在葉氏商行被逼關店，是因為輿論所向。
    但這個熱度會慢慢下去。
    以葉氏商行的能力，到時候換個頭麵重新開業不是問題。
    至於商行裏潛藏鑒察院暗探的事情，還真不宜鬧大。
    最多逮捕兩三個和劉三熟悉的夥計或者掌櫃。
    沒法因此把整個葉氏商行治罪。
    而這說到底都是齊國不爭氣。
    因為前線打輸了，所以協議裏有一條，齊國必須允許南慶商人在境內自由經商。
    如果周野以某些一個暗探為由，就牽連整個葉氏商行。
    慶國那邊肯定要幹涉。
    這和百姓衝擊商鋪不一樣，這是官麵上的事情，需要遵守規則。
    而百姓衝擊商鋪這種事，如果南慶問罪，周野可以隨便抓幾個混混，也就交代 過去了。
    現在周野要查賬，當然是要抓住更多的把柄。
    如果能找出上京貴人和商行的密切往來，這又是另一種說法。
    慶帝未必就喜歡葉氏商行和北齊高層來往過密！
    周野也可以從很多角度，找到理由去治商行的罪。
    當然， 周野對賬本並不抱以希望！
    這種底賬沒那麽容易交出來。
    他隻是覺得閑著也是閑著，與其等著熱度過去，不如火上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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