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搞錯？”
    周野收到賬本後，就專門聘請了幾位專業的賬房先生。
    這些先生翻了幾下，很快就把其中記載了葉氏商行和上京貴人們來往的賬本從眾多賬本之中挑了出來。
    “不會錯的，大人自己看看就知道了。這裏麵記的是明賬，一筆筆送往哪個府上，都一清二楚！”
    周野自己翻開一看，太直白了，就是流水賬，即使他這個外行也能看懂。
    上麵一個個名字，都是上京城耳熟能詳的人物。
    “能確保是真的嗎？”
    負責的先生搖搖頭。
    “除非用葉氏商行的進貨流水和各府收到的東西進行驗證！”
    周野明白對方的意思，總不能賬本上隨便寫了送給張三五千貫的賀禮，就認定張三有罪。
    必須在張三家找到五千貫，又能證明這五千貫是從葉氏商行出的。
    周野轉頭問去搜賬本的錦衣衛。
    “這本賬，你記得在哪找到的嗎？”
    那個錦衣衛想了想。
    “我們去了葉氏商行的總行，其他賬本都在賬房的櫃子裏，這本藏在了櫃子和牆壁的夾縫裏。要不是小人眼尖看出那個賬房有問題，根本發現不了。”
    周野點點頭，沒有評價對方的看法。
    但他心裏卻覺得太過巧合。
    葉氏商行留下送禮的底賬，他能理解，無非就是想在關鍵時刻要挾對方。
    但這種底賬藏在那麽明顯的地方，就不合理。
    “百戶大人，我們該怎麽辦？”
    見周野沉默思考，查賬的先生開口詢問。
    周野想了想。
    “你們繼續查賬，把賬目都對出來，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找出來。還有最重要的這本，裏麵的金額重大，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你們看看能不能從其他流水上找找缺口，驗證一下。”
    “是！”
    這些賬房先生都是周野花了大價錢的，所以各個都很用心。
    但周野也知道，裏麵未必沒有大人物派過來刺探消息的。
    所以他又交代一句。
    “我再強調一遍，查賬期間禁止外出！禁止對外泄露，這是我們談好的協議，我們錦衣衛是什麽人，你們也知道！事情做好了，我答應的錢一分不少，做岔了，都想想自己的腦袋！”
    幾個先生被嚇一跳，迅速各自找了賬本開始投入到工作中。
    ……
    這個世界沒有計算機，算賬又慢又枯燥。
    幾名專業的賬房先生，花了幾天，也沒能理清葉氏商行近半年的賬目。
    他們這邊還沒眉目。
    錦衣衛查抄葉氏商行賬目的事情就已經傳開了。
    各種推測，眾說紛紜。
    周野敏銳地察覺到事情不對。
    這群古代人跟他玩輿論戰顯然是不夠格。
    周野對查賬的事情，進行了嚴格的保密，就是怕查不到東西再被人架起來，騎虎難下。
    去辦事兒的，都不是盧烽和劉宗肅的手下。
    是他故意找的存在感不是很強的一個小旗官去做的。
    要求他抬著箱子去，抬著箱子回來，吃瓜群眾不可能知道那裏麵是賬本。
    負責查賬的這些人，無論是賬房先生還是錦衣衛都被困在院子裏，誰也沒出去過。
    所以這些消息隻可能是葉氏商行自己傳出來的。
    那麽輿論的方向，就代表著他們的目的。
    周野找人打聽了一下。
    主流的謠言是：
    “沈百戶已經在整理某些人和葉氏商行勾結的罪證，很快就會爆發大問題！”
    這就是周野所擔心的，利用輿論的同時，難免會被輿論裹挾。
    他已經立好了為民請命，不畏強權的人設。
    這個時候，民眾不管他有什麽理由，隻要他沒有按照輿論說的拿出雙方勾結的罪證。
    在民眾眼中都是塌房！
    就算證明那個賬本是假的，他真的沒有證據，民眾也會認為是他麵對強權退縮了。
    還會連累他們對之前事情的看法，葉氏商行很可能會因此脫身。
    想清楚了葉氏商行的目的，周野也犯了難，自證永遠是最難的！
    於是他先不作應對等著賬房先生那邊把賬對完。
    這幾天外麵的輿論，愈演愈烈。
    終於有人提出了：
    “沈百戶不敢得罪上京的貴人們，之前的剛正不阿，都是裝出來的！沈百戶得罪葉氏商行隻是為了自己的製糖廠。之前的鑒察院暗探也沒抓到，是真是假也不好說！”
    之前周野在百姓心中是個完美人設，如今隻要出現一個裂縫，整個人就都臭了！
    那個賬本上的大人物們，也開始派人來聯絡周野。
    目的當然很簡單，就是拉攏他。
    他們並不知道周野手中的賬本是真是假。
    但他們喜歡把風險扼殺在萌芽之中。
    高官厚祿！
    隻要周野同意和他們合作，同流合汙，有沒有賬本都已經不重要。
    一邊是情勢逼迫，一邊是糖衣炮彈，周野還真猶豫了。
    有人刻意引導不明真相的群眾來衝擊野野辦公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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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算是以牙還牙了！
    輿論和公眾，誰會用就是誰手中的刀！
    幸好周野在關鍵時刻想到了辦法，不然還真要和某些人同流合汙了。
    當眾多民眾來到周野辦公的位所，一場大火已經燒了起來。
    火光漫天。
    來問罪的民眾，隻看到了一個冒死救火的周野！
    最終，大火雖然被撲滅，但周野站在一片廢墟的火場前，嚎啕大哭：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這該死的賊子竟然燒毀了證據！
    你們不要以為我就放過你們了，你們這些幕後之人，我都記著你們的名字！
    一個一個等我重新收集證據，再將你們繩之於法！”
    幾個賬房先生也在旁邊，心有餘悸。
    為了保證真實效果，周野並沒有提前跟他們通氣。
    所以他們是真的以為自己差點被燒死在火中。
    而他們也沒想過為什麽救火的來得這麽快！
    他們隻會嫌棄救火的人還是不夠快。
    如今聽到周野的話，賬房先生雖然也不敢和他一起罵，但那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周圍的群眾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個個義憤填膺。
    雖然暗恨又被那些蛀蟲逃過一劫。
    但他們也知道周野沒有辦法，他已經冒死去救火了，還能怎麽辦？
    不是周野懦弱，是敵人太過強大！
    不過縱火燒賬本，也讓民眾更加相信裏麵牽扯的東西很大，某些人罪惡滔天！
    周野剛正不阿的形象，再上一個台階。
    上京城的貴人們的形象又下了一個檔次。
    葉氏商行的情況則是低到無法再低了，誰叫他們企圖為自己脫罪？
    現在證實周野沒有問題，那個有問題的還是葉氏商行。
    李瑞自以為完美的計策，就這樣被逆轉了。
    葉氏商行再次回到了之前人人厭棄的狀態。
    他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向遠在京都的長公主做了匯報，希望有人能來替代他。
    今年的損失是一定了！
    等過幾個月新的總管上任，葉氏商行的業務打散重組，民眾的注意力也被轉移了。
    葉氏商行又會卷土重來！
    隻可惜和他李瑞沒有關係了。
    而上京貴人們這邊，也因為賬本的時候鬆了口氣。
    周野現在百姓心中地位極高，又小心防備，他們也不敢隨意派人報複。
    畢竟有案例在前，周野被刺殺一次，賬本被燒一次，結果都是讓民眾更加瘋狂，事態會持續下去。
    大人物也沒有那麽傻，他們懂得忍耐，最希望先把事情對付過去，讓民眾趕緊遺忘。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而周野想做什麽，就要利用好這個空白期。
    他選擇趁這個機會，把葉氏商行的生意都搶占過來。
    玻璃廠已經開啟，製糖也恢複了，還有釀酒坊，冶鐵坊等等。
    有些生產技術，周野並不熟悉。
    但是有葉氏商行的成品在，他再結合現代知識，也能複原個差不多。
    迅速擴張，當然需要很多錢。
    周野並不缺投資者。
    有一個對葉輕眉的筆記很感興趣的苦何在！
    太後從皇宮裏的，特批了一筆資金入股了周野的產業。
    用他們的話說：“南慶有內庫，北齊也也應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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